艾米莉·狄金森之后,美国最伟大的女诗人伊丽莎白·毕肖普,1911年生于马萨诸塞州,6个月时丧父,五岁时母亲被送入精神病院,从此再无相见。关于对失去的艺术的体验,她大概与生俱来。爱尔兰小说家科姆·托宾在随笔集《黑暗时期的爱情:从王尔德到阿莫多瓦的同性恋人生》中为她专辟一章,称在戏剧性方面“她的一生可与西尔维娅·普拉斯媲美,成为永远令人着迷的主题”。终其一生都在流浪和漫游中度过,足迹遍布各洲各城。
这位诗人可以花十年来改一首诗,花二十年来写一首诗,寻求语言的精准性,足见她对创作的苛刻以及对完美的追求,一生只写了大概130首诗,却获奖无数,影响至今。她在一封信中写道:“看起来,人们在艺术中需要的——为了体会艺术而需要的——是一种忘我的,完全无用的专注,而创造艺术也绝对离不开它。”
诗人的情感生活颇为丰富,有爱就难免会有伤痛,这也给予诗歌源源不断的创造灵感。
比较重要的几任女票,第一位露易丝·克莱恩(左边这位美女)是诗人大学时期的恋人,富二代,父亲是美国百万富翁、前马萨诸塞州州长温斯洛普·克莱恩,母亲是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创始人之一约瑟夫·博德曼。两人毕业后,一起云游欧洲三年,诗人为她写了《致纽约》。
第二位女友是建筑师萝塔·德·索雷思,出生里约热内卢政要家庭。诗人的旅行计划本来只是打算在巴西呆两周,谁知邂逅了萝塔,诗人一呆就是15年。两人在一起十几年,情感颇为曲折纠葛,最终以萝塔的自杀告终。萝塔去世后,诗人出版《旅行的问题》献给她。两人的故事还被巴西导演布鲁诺·巴列托改编成电影《月光诗篇 Flores Raras》(由于找不到两人合影的照片,以上为剧照。上面是诗人,下面是萝塔,突然有点邪恶的赶脚)
第三位爱丽丝·梅斯索菲,这位陪伴诗人直到人生尽头的最后恋人。好像终于切入正题了,两人当时处于恋爱关系的危机期,爱丽丝·梅斯索菲与一位男子有了婚约。两人共同好友劳埃德·史沃兹说:诗人当时已陷入绝望,在写这首诗时不仅挽救了自己,也在某种程度上挽救了两人的关系。爱丽丝·梅斯索菲最终取消了婚约,重回诗人的怀抱。这首诗叫作《一种艺术》,是一首关于诗人如何对待失去的态度,失去的艺术。整首诗语调节制,平缓,在理性的包裹下,看似豁然接受一切失去,内里却在在诉说无尽的伤痛,关于那些终将失去,又不想失去的人事物。
One Art
一种艺术
by Elizabeth Bishop
The art of losing isn’t hard to master;
失去的艺术不难掌握;
so many things seem filled with the intent
如此多的事物似乎都
to be lost that their loss is no disaster.
有意消失,因此失去它们并非灾祸。
Lose something every day. Accept the fluster
每天都失去一样东西。接受失去
of lost door keys, the hour badly spent.
房门钥匙的慌张,接受蹉跎而逝的光阴。
The art of losing isn’t hard to master.
失去的艺术不难掌握。
Then practice losing farther, losing faster:
于是练习失去得更快,更多:
places, and names, and where it was you meant
地方、姓名,以及你计划去旅行的
to travel. None of these will bring disaster.
目的地。失去这些不会带来灾祸。
I lost my mother’s watch. And look! my last, or
我丢失了母亲的手表。看!我的三座
next-to-last, of three loved houses went.
爱屋中的最后一座、倒数第二座不见了。
The art of losing isn’t hard to master.
失去的艺术不难掌握。
I lost two cities, lovely ones. And, vaster,
我失去两座城,可爱的城。还有更大的
some realms I owned, two rivers, a continent.
我拥有的某些领地、两条河、一片大洲。
I miss them, but it wasn’t a disaster.
我想念它们,但那并非灾祸。
—Even losing you (the joking voice, a gesture
—即使失去你(戏谑的嗓音,我爱的
I love) I shan’t have lied. It’s evident
一种姿势)我不会撒谎。显然
the art of losing’s not too hard to master
失去的艺术不算太难掌握
though it may look like (Write it!) like disaster.
即使那看起来(写下来!)像一场灾祸。
抑郁的诗人,转化她的苦痛,带来了闪烁着光芒的诗句给予后人,那些丰富的精神食量,冲破时间的枷锁,在白日里,在黑夜中,带来感同身受的力量。而诗人却在信中对她最好的异性朋友罗伯特·洛威尔(“自白派”创始人)写道:你为我写墓志铭时一定要说 这儿躺着全世界最孤独的人。
请搜索微信订阅号关注:MOJI1Q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