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访

鸟类扑腾的声音,在客厅的暗中。

老王继续念叨:“看看,你这一走,连这小鹦鹉也不老实了,成天瞎闹。”他的面前,典雅的黑色相框,镶着一张慈祥老妇的灰阶照。

相伴数十载的身边人这么一走,老王的行为倒也算不上反常。

刚做完头七,老王更是终日恍惚。今夜对于本就睡不深的老人而言,注定只能灯伴人、人映影,絮叨着熬了。

养了几年的鹦鹉还在扑腾,窗外偶尔映进的路灯车影,几丝碎影流光现出空气中飘荡浮动的羽绒。木地板却是一尘不染,这是老伴生前的习惯。

还在扑腾,模糊了一些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家的动响。

老王虚掩的房间门外,墨般漆黑。

“咚、咚、咚”皮鞋声。

老王没听见。

来访者手里一柄消防斧,轻推房门。

“吱......嘎......”同样上了年纪的门。老王惊,转头。视线里一刃钝锋,快速下落。

从窗外隔着帘看,大概会因昏黄的光与模糊迅捷的影而更惊悚些。

老王瞬间殒命。“咔”地一声,头盖骨似乎只比稍好的木料硬一点。脑浆粉红,在冬夜里蕴着淡淡蒸汽。

来访者费了点劲将斧刃拔出,扯过床单细心擦拭着,完事后对灯照照,满意,离开房间。

重新融入黑暗,来访者伫立不动,花了些时间让瞳孔适应环境,再伸脚往客厅走。

找到那只笼中鸟,伸出手,缓缓、缓缓地,将它拿出来。

动物自然挣扎。

拉开窗,将它放在窗口。它向前跳了一小步,又调头折返,飞回笼中。

来访者猛地将鸟儿一把抓过来,用斧抹了它脖子,甩出窗外。

凶器又沾血,来访者扯过桌布擦拭。

“咚、咚、咚”穿过客厅来到厨房。一阵翻找,一瓶白酒。

拧开盖,霎时就有醇香溢出。洒在斧面上,掏出火机点燃。

斧子上温柔地舔着幽蓝的光。刃的末端滴下幽蓝的泪,泪打在地上。

蓝火渐渐褪去,斧面冒着蒸汽,蒸掉残余的水分。来访者挥了挥,用布缠好,装进包里,打开门,原路离开。

方才还在飘扬着的那片羽绒,静静停稳在木地板上。

电话座机响起。“叮铃铃......”

......

“叮铃铃......”

......

“叮铃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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