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地球》之战争回忆录（二）

我乘坐的几乎是在公路上漂移的公交车停在了南京军区的门口，这里堆放着许多铁障碍栏。一群孩子挥舞着比自己都高半个头的锤子斧子把它们全部推到一边，然后欢呼着冲进去。大队部长一声令下，孩子们四散去找武器了，不过军营并非想象的那样满地都是武器，半天的搜寻只找到了二十几支哨兵留下的没多少弹药的半自动步枪。我在岗亭下找到一把，是支手枪，比我脑袋都大，我兴奋地揣进怀里，好像阿里巴巴捧着宝藏。

找到了，找到了！”我听到一声欢呼，周围的孩子们立刻像打了强心针，顾不得累循声而去。我也跟过去了，那是一扇大铁门，很厚实，可能有我家店里十层卷帘门那么厚。几个十五岁的男孩儿正在吃力地撬门。大队部长叫我们都去帮忙，其实不用浪费口水，我们都巴不得呢！大家很快加入了他们的阵列，用斧头劈砍，用铁锹撬门缝，甚至掏出刚刚捡到的枪朝门锁射击。但这毕竟是军区，并不是那么好打开的。后面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正在寻找办法的孩子们转过头，立刻两眼放光——一台草绿色的99式主战坦克咆哮着冲过来，上面已经坐满了兴奋的孩子。开坦克的孩子显然并不熟练，几乎是在绕s形。经常有几个孩子被甩下来，但很快就顾不得痛追上去爬上去。门口的孩子们立刻退开，坦克猛地冲过来，“咣”地撞在门上，那扇大铁门可真结实，只是留下一处痕迹而已。我们纷纷要求里面的孩子开炮，里头的那个小炮手也一直在折腾，折腾半天出来说找不到说明书！真是气死人，我跳上去，把他推开，按照以前电视上看过的瞎操作，然后随便按一下。“轰”，整台坦克震了一下，我吓得坐倒在地，爬出去一看，那扇大铁门被轰倒在地冒着烟，里面的架子上摆满了铮亮的一排冲锋枪和黄灿灿的子弹，还有手榴弹。许多孩子已经冲进去开始挑拣。后来因为是第一个成功使用坦克炮的孩子，我被上级记了一等功，成了一位装甲兵，那只手枪也一直陪着我转战各地…

《论北伐》二零二四年六月，长春出版社，李大鑫。

城市里都是枪声，半夜都在响，接连不断的，之前一阵子曾经有女孩找上门，说我们害的小宝宝睡不着。呸，谁才管那些？要是不把那些小土匪消灭掉，他们永远也睡不好。大家从来都没碰过真枪，开始觉得打靶子“碰碰啪啪”的会很好玩，真的练习起来才发现根本不好使。后座力很大，我们的肩膀上脸腮上都涂上了一层紫色青色，痛得不行。我看到过一个十一岁的小孩，举着一支比他手还长的81杠，“嘭”地扣下扳机，打出一发子弹，自己也被震翻在地，然后又爬起来，捡起枪，又“嘭”的一枪…但我们还是咬着牙练，每看到那些合格的小伙伴领到士兵证我们就很羡慕嫉妒，要合格就得一直练。我们一群孩子那一个星期吃、睡全在训练场，打累了就睡，睡醒继续打。子弹壳都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一开始连着几天孩子们都不用去糊靶纸，打了一天那一排靶子还是崭新的，倒是后面的墙都快烂成渣了。还有几个小屁孩，端着领到的枪拿着使用手册翻一页操作一下，翻一页操作一下。打了一个多星期吧，我们原来一百多个孩子，还剩下十七个，总是脱靶，就半开玩笑叫“脱靶联盟”，我是联盟里第一个离开的。总共打了一千多枪才合格了。后来在北伐军里我还打听到当时“脱靶联盟”还有一个倒霉蛋，后面都来了好几批孩子还是没当上兵，最后送回农场劳动去了。

《孩子军旅记》二零二八年，北京出版社，吕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