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爱不到忘不了

有些人,爱不到忘不了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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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6月18日,盛夏。小县城的天空被落日余晖染得血红血红的,悦知穿着人字拖站在有些破旧的居民楼下等从远方旅行回来的凌恒。

一辆车从百米开外的地方急速驶过来,带起清晰可见的灰尘。一分钟后,风尘仆仆的凌恒背着黑色的旅行包从车里下来,对着悦知笑。悦知觉得那个瞬间就像海风抱过来一样,透过海,透过窗,带来一股清凉。

悦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凌恒了,但她觉得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因为长时间被太阳烘烤的缘故,皮肤依旧黝黑又粗糙,那种肤色,像随时会弥散出阳光的气味。但脸上的神情好像比之前更为干练了,眼眸也更清澈。

凌恒随意地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很自然地同悦知谈起这次出行的种种见闻,时而蹙眉,时而舒展。他从带着灰尘的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递给悦知,而后说“这次去的地方很美,拍了很多照片,还是选了最好看的几张给你。”

分别的时候,悦知让凌恒先走,凌恒让悦知先走。拉锯了很久,凌恒说“你再这样,我们得被蚊子围攻一晚。”悦知笑,然后回他“那一起转身。”他点头。悦知数了三声,先转了身,回头看到凌恒站在原地冲着她笑。

悦知说,那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凌恒对她那样温柔的笑。那日之后,她再也没有任何关于凌恒和自己的回忆。

悦知和凌恒从小就在一个小区里长大,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悦知总说凌恒长着一排整齐皓白的牙齿,一笑起来就像是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拆开包装纸,看见清透。从懂事起,她的眼里就只装得下凌恒一个人。

她知道凌恒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著名的摄影师,所以她从初中就开始充当凌恒的模特。她知道凌恒最喜欢旅行,所以她总是把零用钱存下来,如果凌恒约她一起出去旅行,她就可以随时奔赴。她知道凌恒开心的时候,总是喜欢不自觉的动左脚。她知道,凌恒不开心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头,沉默地侧躺在沙发上,蜷缩起来像条受伤的虫子。

但这二十多年来,她永远只能看着凌恒恋爱、分手、又恋爱。凌恒有喜欢的女孩子时,悦知就给他出谋划策,为他把关放风。凌恒失恋的时候,她就陪着他在大街小巷里随意穿梭,从黑夜到天明。

凌恒骨子里带着一种野性,轻狂如风、桀骜不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的气场与温和寡言的悦知截然不同。所以即便是一同长大的玩伴,凌恒在心情不顺畅时候也会做出很多伤害悦知的无理举动。但悦知觉得她能用自己温和的眼光驯服他的野性,澄清他的杂念。她为了爱他,一直从容忍中求和解,对他的所作所为不图了解但求容忍。

但对于不爱自己的人,做出再多的妥协让步都是徒劳。是的,凌恒不爱悦知,从始至终都不爱。他对悦知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关心和温暖,也仅仅只是出于这二十多年来的朋友情谊。

凌恒会带着不同的女生出去旅游,每次更新照片都是不同的面孔,但从来不包括悦知。有时候悦知会问他“你为什么总是这样频繁地与不同的女生接触、恋爱?”凌恒回她“可能是还没遇到真正喜欢的人。”悦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其实我也不错。”凌恒一脸严肃地回她“别开玩笑了,我们是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凌恒故意躲着悦知。那种刻意营造出来的疏远让悦知浑身难受,她想,有些人可能就是一辈子都爱不到吧。要不就这样吧,他们就这么一直波澜无惊地相处,不用像那些情侣一样轰轰烈烈、互相伤害折磨又拥抱,就这样一直相安无事地老去也好。

所以后来,她索性随便找了个三观还算合得来的男生谈起了恋爱。她跟凌恒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一起出去吃宵夜撸串,一起吐槽路边叼着烟染着黄头发的初中生。

悦知和男友谈着不咸不淡地恋爱,然后在对方提到要见父母的时候与其分手,落荒而逃。凌恒依旧快速地与陌生女子恋爱又迅速分手,背着他的单反不停地离开又归来。

悦知的桌上已经摆满了承载着异国他乡风土人情的照片,都是凌恒送给她的。悦知二十二岁生日的时候跟凌恒说“你这次出去能不能带上我,就当是送我的生日礼物。”凌恒没再像往常一样义正言辞的拒绝,而是顺从地点点头。

凌恒带着悦知去了一趟云南。为期一个月,他们不是在徒步的路上就是正在等待开始徒步的路上。悦知第一次亲眼看到了凌恒是如何拍出那些色调不一的照片,也是第一次成为他在路途镜头中的人物。一日为了拍日出,他们在山上露宿,悦知兴奋低和凌恒说“凌恒,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享誉中外的摄影师。”二十二岁的凌恒得意地理理蓬松的头发回她“那是自然,等着哥包养你们全家吧。”悦知“咯咯咯”的笑声,在空旷的山谷里不停地回响。

回家的路上,悦知略带试探性地和凌恒说“你知道吗,那些认识十多年的朋友大多会约定如果彼此到了三十岁还没结婚,两个人就凑合着在一起。你看,我们要不要也来个三十岁之约啊?”凌恒看了她一眼,不回话,把头扭过去,望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建筑物发呆。

到家以后,悦知收到凌恒的消息“悦知,不管多少岁我都希望你是因为爱情与别人结合,而不是在三十岁时就凑合与我在一起。人生那么长,你一定会遇到你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然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他的求婚,过上满是笑声的生活。我也一定会遇到能让我定下来的人,然后不再像现在这般漫无目的地到处奔波逃离。我们还是一辈子的发小。”

悦知回了他“好。”然后躲在屋里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让朋友帮忙留意身边觉得还不错的男生。

那次之后,凌恒又一个人去了趟斯里兰卡,他回来的那天是2015年6月18日。两天后,他又背着旅行包离开了。没多久,凌恒就告诉悦知他遇上了那个让他想要定下来的人,他想结婚了。

随后,悦知离开了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县城,她知道自己再也等不回凌恒了。这期间她再也没有联系过凌恒,甚至更换了所有联系方式以此防止凌恒联系自己。好像这样就能彻底切断所有情愫一样。

2018年4月19日,凌恒联系上悦知,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悦知,我要结婚了,你会回来参加婚礼吗?”悦知的脑袋“嗡”地响了一声,随后一片空白。躲无可躲,她陪跑了二十五年的男生最终还是要结婚了,但那个人不是自己。

悦知借口工作繁忙脱不开身,没有回去参加婚礼。她说,那是自己多看一眼都想拥有的人,她还做不到,做不到可以坦然地看着他给别人戴上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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