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般青年餐厅》(13)

扩大经营，理顺团队组织关系后，张家伟开始消消停停地做他的老板，火锅店和香辣虾店都由张家伟培训出来的小王小李分别当店长带着新来的小工照应着，平时已经不用他亲自下厨帮忙了，他只在二层来客人的时候，去厨房搭把手，弄几个私房菜给客人端上去，偶尔二层同时来了几桌客人，他自己忙不过来了，直接去微信同学群里高喊一声：

“江湖救急，谁有空，赶紧过来帮忙。”

同学们都是二般青年餐厅的饭票股东，闻声一般总会有人过来帮忙的，其中最喜欢来二般青年餐厅坐坐的有二个人：水上漂江大川和小鱼儿史小雨，他们家住在阳光商贸街附近，晚上下班没事就来二般青年餐厅坐坐。小鱼儿史小雨是好酒，每天一定要喝上二两才肯罢休的主。水上漂江大川最近离婚了，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看电视看得没意思，又懒得自己做饭吃，每天来二般青年餐厅坐坐顺便也混上一顿饭。张家伟是很高兴他们二个每天都过来的，一是上学时就是整天在一起厮混的朋友，他们过来坐坐就是陪陪自己，二是张家伟可以免费抓差，让他们俩白替他打工，一个进厨房做他的下手，一个当服务员给二层客人上菜，随着二般青年餐厅生意越来越好，第二种情况更多。江大川实诚，不管刮风下雨每天按时报到，史小雨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下班时路过二般青年餐厅，看见店里忙，也就躲了，再见面时，经常被江大川纠缠着罚酒自省。有一次，江大川闹得有点过分，二人还真脸红脖子粗地翻脸了，最后还是张家伟亲自上门，把史小雨拉了回来，重新和好坐在一起又吃又喝起来。

二般青年餐厅本来就是一帮同学为了经常聚会弄出来的，每个月底，张家伟都在二层召开饭票股东大会，很多毕业后不太见面的同学此时都会抽空过来露个面，大家坐在一起，话往昔峥嵘岁月，酒喝到情浓时，从座位上站起来给大家高歌一曲助兴的同学大有人在，后来为了同学们这个唱歌的爱好，张家伟特意在20人座的豪华包间添加了一套卡拉OK装备，吃着喝着还能再唱上一曲，这样的聚会形式很受同学们欢迎。阎良地方不大，一传十十传百，二般青年餐厅慢慢变成了各种聚会的首选之地，张家伟二层私房菜的生意仿佛一夜之间就火爆了起来。眼看快到过年，张家伟又雇了四个小工，准备发双倍工资，两班倒地全天开业，自己也住在店里，打算趁过年过节的时候狠赚一把。

“家伟，今年除夕，你带着莹莹来家里过年吧。”

丈母娘很感激张家伟没有忘记往日一家人的情分，拉了不争气的方小竹一把。方小竹找到事情做后，整个人都变了，通过劳动挣自己的生活费，比在家无所事事地啃老更让人心里踏实，眼看着钱越挣越多，方小竹的心情也越来越好，再不像以前那样怨天尤人，每天回家都是乐呵呵的，也不再无理取闹地给二位老人找事，这不，昨天还破天荒地给家里买了很多年货。二位老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都说：我们家小竹终于长大懂事了，还知道孝敬父母，真是不容易啊。接下来的第二句又说：还是张家伟有本事，把小竹这个泼皮破落户也能整治了。方小竹虽然听着不舒服，但心里对姐夫真是服气，也就没有像过去那样反驳回去。

“小竹，你回家和爸妈说说，我现在是做生意的人，哪有什么过年过节的，开餐馆的到了过年过节才是最赚钱的时候，我听别的餐馆老板说除夕一天的营收能顶平时一个月的呢，我都把招牌挂出去了，除夕的饭基本都被定满了，我也不可能为了去你家里吃个年夜饭就把订单都推了吧。”张家伟接了丈母娘的电话，转头就对方小竹抱怨起来。

“你接我妈电话的时候干嘛不说呢？我妈现在最喜欢你了，你说什么我妈都不会生气的。”

“我是女婿，不是儿子，爸妈让我去家里过年是对我好，我不好意思驳了你妈的面子，实在不行，你看我们把除夕的年夜饭提前一天，除夕早上，我再把莹莹送过去，你和莹莹陪爸妈一起过除夕，怎么样？”

“这样啊，我是女儿，亲的，你是女婿，外人，但你也是我姐夫，话我可以替你去说，不过你要发我一个大红包。”

“好，一千块钱红包，我现在就发给你，你这财迷。”

“一千块钱，你打发要饭的啊，你都说我是财迷了，怎么都要发个小一万吧。”

“什么？一个除夕我也就能挣个一二万，除去给工人的工资，我最多也就剩一万，都给你发红包了，我还干什么活啊，不如关门回家过年。最多三千，你不要，我就再多给爸妈三千，换一次缺席，我想爸妈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生我气的。”

白拿三千，财迷的方小竹还是不肯放弃的，有女儿小竹从旁说项，二位老人是能够理解女婿的，还当着莹莹的面，教育方小竹，道，

“你看你姐夫做事做人的态度，你要好好学习，能把事情做成功的人都是认认真真踏踏实实的，张家伟的钱都是靠他一分一分努力挣出来的。”

方小竹是大人，也听惯了父母的唠叨，心里很不以为然，但拿了张家伟的红包，也不想让父母大过年的不高兴，于是也就默认了父母的教育。这反常的现象在莹莹眼中却被放大了，莹莹知道爸爸和小姨一直关系很差，以前凡是外公外婆提到爸爸，小姨都会驳斥上二句。今天这情形难道是说小姨也认为爸爸是有本事的人了吗？莹莹在这样的怀疑中重新认识了她的爸爸，张家伟不知道他的形象在辞旧迎新之际突然高大起来，女儿莹莹已经开始默默地把他当成了榜样，开学后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朝着妈妈生前对自己的期望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