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在上海,不会再来

上午10:15,浦东机场,清善尝试联系凌寒。

手机信号穿过漫长无知的传输距离,回馈给她“嘟嘟嘟”的仓促忙音。

“我到上海了,你在哪?”她发微信,推着西瓜红色的行李箱走出机场,花六块钱在自动售票机买了张地铁票,而后在龙阳站出来花20块打的到酒店。酒店因为便宜,所以位置很偏。

“我在伦敦,现在不在上海,出差了。”微信上凌寒的回复,没有多余的话。

她是他的女朋友。

她不知道他搬家后的地址,不知道他正在出差。她是他的女朋友。

他喜欢上海;她喜欢广州的工作,他们是独立完整的两个人,不需要朝夕纠缠。

她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医生,一个人搬家,一个人看电影,告诉所有给她玫瑰花的热烈男孩她的男朋友在上海,她是有男朋友的。

她的男朋友在上海,他喜欢上海。

下午2:30,她在酒店对面的小餐馆,点了份雪菜肉丝面。

她去了外滩。

江风把头发都吹飞了,那么那么多人,清善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游走在一条河流里,身边的沙丁鱼来来往往地蜂拥游走,她看不清他们的脸,听不清他们在大声说着什么,陌生虚假的热闹围绕着她,唯有江风触碰头发让她确信自己的确在真实的当下。

她百无聊赖地上了一辆红色的观光巴士。

傍晚,上海4月的江风吹得人很单薄,清善的眼在风里努力睁成一条缝。城市的夕光,虚弱地悬在混凝土建筑之间的缝隙天际。环球金融中心、金融大厦和东方明珠在这个城市三足鼎立,耸入天际,清善把头仰成90度,人类是何等渺小又是何其伟大,她突然明白凌寒为什么这么爱上海,爱上海远胜过爱她。华灯初上,她的泪水在风里哗哗直流,这个城市,这么繁华又这么落寞,这么热闹又这么寂寞,她不可能属于这里。

她在南京路的夜色里,看到那个1米82的男孩,搂着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背影,他熟悉的侧脸映在路边商家的玻璃镜刻进她的心,他戴着她去年送他的红色棒球帽。他说他在伦敦。

清善蹲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来她的晕眩,她直接回了酒店。

酒店的空调噪音很大,她根本不可能睡好。她给凌寒写明信片,

“我是清善,我在上海,不会再来。祝你们幸福。”

她写上凌寒公司的地址。

而后出门去静安寺,她的个性不允许她打扰任何人,无论是昨晚的凌寒,还是今天的常德公寓,她只是站在那里,远远看着就好。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哦,你也在这里吗?”

他用了四年时间让她确信他就是她于千万人之中遇到要遇见的人。

以为“遇见”就是缘定了,殊不知只是路过。

她改签机票,下午就回了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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