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暖文|战斗鸡

壹

有人看过斗鸡，两只公鸡，你来我往，大战几十回合，啄得你死我活血肉模糊。最后一只公鸡落荒而逃，另一只鸡则被誉为“鸡王”。我对此不屑一顾，它们只能在同族中自相残杀，算什么英雄？我心目中的真正鸡王是我家的芦花老母鸡，它敢和鸡的天敌—狐狸一决高下，是名副其实的『战斗鸡』。

那是60年前的事情，当时我还没上小学。我家住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出门就是大山，三面环山。妈妈说，把火点着了，再上山搂柴火都来得及。

一天，突然听到鸡不是好声地叫唤。听声音就知道，又是山上的野牲口下山来祸害鸡了。我家的鸡白天散养在山上，山上的黄鼠狼、狐狸、老鹰常来叼鸡。听到叫声赶快跑出去，这时我们看到了惊人一幕。

在200米远的西山坡上，一只火红的大狐狸正在与我家的芦花老母鸡对持着，母鸡身后是一群瑟瑟发抖的小鸡。狐狸想绕到母鸡身后去捉小鸡，母鸡扎煞着翅膀，像两扇大门，护卫着小鸡。狐狸变化方位，母鸡也调整方向，小鸡也跟着母鸡变化方向。那情景极象孩子们玩的“老鹰捉小鸡”游戏，只不过孩子们玩时排的是一路纵队，小鸡的队形杂乱无章，拥挤不堪。狐狸面对母鸡，绕来绕去，始终找不到进攻的机会。終于脑羞成怒，原地纵身跃起一米多高，直取母鸡，想从上方去咬母鸡的脖子。母鸡毫不示弱，用力扑打两只翅膀，同时跃起，并在跃起同时发出嘶人裂肺般的嘎嘎叫声。那一刻，母鸡怒发冲冠，脖颈上的羽毛竖直炸开，像憤怒的雄狮，威风凛凛。狐狸再跳，母鸡再跃，再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不让半分毫，十几个回合，不分上下。精彩的搏斗场面把大家都看呆了，半天功夫才如梦方醒，呼喊着向西山跑去，直到离狐狸二十几米远，它才拖着尾巴悻悻地逃回山里。

这时母鸡瘫倒在地，头部血肉模糊，浑身水洗一般。妈妈抱起母鸡，心疼得直掉眼泪。妈妈数了数小鸡，一个也不少。三天后，母鸡死了。妈妈把它埋在了它战斗过的西山坡上，虽然家里几个月没吃一次肉了，可是谁也没说什么。

贰

大家都知道，狐狸与母鸡的实力相差悬殊，狐狸高大凶猛，母鸡矮小羸弱；狐狸是尖牙利齿，母鸡只有短小的喙。平时鸡若见到了狐狸，胆大的还能狼狈逃窜，胆小的吓酥骨了，只能束手就擒。是什么力量使弱小的母鸡变得无所谓惧、强悍无比呢？是母爱，深深的母爱，可以舍命的母爱，支撑着母鸡勇斗狐狸。

我听牧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位牧民的母马深陷在河里，人们用绳子拖，用杠子抬，怎么也没办法把母马救出来，大家焦急万分，束手无策。因为这条河是流沙河，內蒙大部是这样的河，马会越陷越深，用不了多久，马就会深陷下去，被河水淹没。牧民心生一计，从家里牵出母马下的小马驹来到岸边，举起大刀向小马驹砍起。奇迹发生了，母马见此情景，一声悲鸣，纵身一跃，竟跳出泥潭，跑到岸边马驹旁，心疼地亲吻小马驹。当然主人的大刀并没有真正砍到小母驹身上。主人就是巧妙利用母马对小马驹旳母爱，使它在瞬间爆发了超极限旳能量，智救了母马。

动物对子女的爱，比人们想象的还要神奇，还要让人感动。有些人常把恶人比作畜牲，其实这是对畜牲旳亵渎，这些人渣连畜牲都不如。起码畜牲身上还有一些闪光旳东西，比如忠诚、忠贞和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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