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给弟弟的生贺。努力了半天还是没有写完...欸。贴吧上因为号被上了设备锁不能用了,lof又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微博上也有一些糟糕的东西,所以就丢到这儿来。希望弟弟别介意∑
· 依然是战神背景,剧情接诸神黄昏前编。
· 希望弟弟生日快乐,以后的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这是作为哥哥的最大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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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light for the Gods-诸神的黄昏•后编
【这是关于「怪物」和「杂种」的故事。】
世界之树将世界分为九国。其上分别为海姆冥界(死之国)、尼福尔海姆(雾之国)、穆斯贝尔海姆(火之国)、约顿海姆(巨人之国)、阿尔海姆(白精灵的国度)、瓦特阿尔海姆(黑精灵的国度)、华纳海姆(华纳神族的居所)、米德加尔特(中庭)、亚斯格特(阿萨神族的居所)。
其下有三根,第一树根深入阿斯嘉特,根下有兀尔德之泉。第二树根深入约顿海姆,根下有密米尔之泉。第三根深入尼福尔海姆,根下有毒龙尼德霍格。当尼德霍格咬断世界之树之时,也就是世界迎接诸神黄昏的时候了。
【这是关于「怪物」和「怪物」的故事。】
“洛基。”有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呼唤着,“小洛基。”
他睁开眼睛,眼前却仿若失去视觉一样是一片无边际延伸开的黑色。头顶上很近又很远的地方覆盖着一层岩浆一样的东西,黏黏稠稠的在黑暗之中散发着黑红色的微光。扎眼得就像战场上飞溅的血液。
“嗨——早啊小殿下。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呀,让我好等。想知道这儿是在哪儿吗?”
“不想知道。反正哪儿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首先习惯性地顶回去一句话,然后洛基循着声源瞪过去,不出意外地见着浮在半空里的那个没有实体的怪物。他的躯体被微光照映出,是朦朦胧胧的一团黑雾。只有那张开合不停的嘴还能看得清楚,舌头沾了血似的是鲜红的颜色。
“还是这么没自信呀小洛基。这副自卑的样子已经没法改了吗,就因为你身体里一半的血液?”黑影靠得更近,毫不在意地用语言踩到他的痛处上,“「到哪去都会被当做杂种和怪物,这个生出我的世界无论哪里都是地狱」。呼…这真是个——适合你的想法。”
红发少年的表情一瞬间阴沉起来,眼底积蕴着暴怒。他开口说话,声音却平静得可怕,“伊塞。你的话很多。”
“难道我的话有错吗?你的那些心思我可是最了解的。”黑影逐渐融化掉,从腐烂的沼泽里站起来的是和他的面容相差无几的墨蓝发色的少年。他肤色惨白,黑而污浊的淖泥从那层白得异常的皮肤上滑下,被天穹上暗红的光照射着才稍微显得像个活人,“包括你那膨胀到扭曲的嫉妒心,真是可爱极了。”
洛基嫌恶地撇开头不再看他。
伊塞也不恼,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抬手摸上他的发旋。弯曲手指抓住乱翘的赤色头发,毫不温柔地把人提拎到面前来。
“好了,让我们回归到最初的话题吧。这是个比地狱舒服得多的地方,因为这儿除了我们谁也不在。所以已经没人可以嘲弄你了哦?那些刺耳的论断都被隔绝在外面了呀。”
他好心情地看着对方脸上越来越不可置信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换句话来说就是——你已经出•不•去了哦,小洛基。”
“喂喂你这个疯子难道是打算——”
“欸?没错哟,就是「那个」呀。为了让新时代的荣光降临到每个角落,你的身体就借我用一用吧?放心我会好好爱护它的。”他忽然放开手,洛基的身体就猛地跌到地上,带出了哗哗的声音。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和脚踝上都套着厚重漆黑的铁链,有岩浆一样粘稠而炽热明亮的液体穿流其中,却始终没有灼烂这副枷具。
习惯了自由行事,此刻被拘束的状况引起了他强烈的不快。
“想都别想。我才不会把身体交给你,谁知道你得到身体之后会干什么疯狂的事情?”
对面的人听了也不生气。伊塞只是微微笑着半跪在地上。他一手捉住洛基的右脚踝向上抬起,另一手探到膝窝下轻轻摩挲。最后他侧过脸去,在洛基的瞪视下将吻落在了——枷锁之上。整个过程都没有稍微低下头去看对方的反应。
“洛基,你现在要明白三件事。”伊塞竖起食指在嘴唇前做出噤声的姿势。那张脸庞上的微笑越来越大,随着倾泄而出的话语逐渐扭曲成病态可怖的笑容。
“第一,闭上眼睛。谢谢你。”
“第二,合起嘴巴。最喜欢。”
“第三,捂住双耳。我爱你。”
【「怪物」从「怪物」的身体里爬出来了。】
赫耳墨斯睁开双眼,朦朦胧胧地打量窗外微弱的日光。“啊…已经早上了啊,现在得去准备晨炊。”
他伸手揉了揉睡了一夜而乱糟糟的卷毛,像要把睡意揉出脑袋一样。然后他迅速翻身下床,胡乱套上外套,脚步匆匆冲向临时搭建起来的厨房。把干燥的木柴扔进灶里,再点上火架上锅,把剩得不多的杂粮取一小勺和上大量清水,盖上锅盖就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只需要等着一锅稀粥煮熟。
军粮已经撑不到他们走出寒冷的北方大陆了,但他们离米德加尔特的距离却还很遥远。这样想着法子节约军粮也没办法维持军队的活力。
也不知道洛基殿下起床了没有。最近总是很忙的样子,连深夜也在点着灯批阅文件。这么想着赫耳墨斯走上二楼,抬手敲敲房门。许久没有回应,他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扉,“失礼了……殿下?”
房内空无一人。淡金色的阳光从洞开的窗户洒进来,浮在空气里的灰尘就像飘扬的金粉。
洛基,或许现在说是伊塞比较合适。他早就远远离开了那个临时驻扎的营地,现在正晃着翘起的小腿趴在一座雪丘上,面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愉快地哼着歌。他将双手埋入雪中,直到骨头传来鲜明的痛感才抽出来。然后他张开手指,透过指缝窥视空中散发着光和热的太阳,手上也能渐渐的感受到一股热度。
“这就是你所感受到的东西啊。阳光——温暖,和——爱。”他看着自己所拥有的双手自言自语起来,又像是在对着它曾经的主人说话。“你看,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不能忍受黑暗的深渊,现在变成了一副多么可悲的模样啊。”
雪丘下沉睡着被称为‘中庭之蛇’的耶梦加德。它呼吸缓慢而平稳,薄薄的眼膜覆盖住了金黄色的瞳孔。那套在它嘴上的几乎要镶嵌进黑色鳞甲的巨大铁箍表面也因为低温而结了层冰。
“离苏醒的日子也不远了呢。”
他听到雪尘扬起的声音,于是朝不远处踏雪而来的芬里厄招了招手。芬里厄已经长得如牛犊一般大小,浅灰的毛浓密蓬松,毛尖上擦着抹青色。而皮毛下隐藏着的肌肉已经变得相当紧实,长期狩猎塑造出了它流畅的身体线条。
狼绕着趴在地上的人转两圈,低下头来用尖尖的鼻吻在他后颈上拱了拱。
“还是这么淘气。”伊塞拍拍芬里厄的头顶,手指穿过浓密的狼毛由头部滑向背脊,理顺它奔跑途中被风吹乱的背毛,“不过待会儿是不会带上你的。乖乖回去,做个好孩子。”
他抬起头,朝着远方的天空打个呼哨。
天空与地平线模糊地连为一体,一片茫茫延伸的灰白色。直到一个黑点出现在天际,才分清了天与地的界限。
几分钟后,巨大的阴影覆盖在雪丘之上,寒冷的风裹挟着雪沫扑到伊塞脸上。他也不恼,而是带着微笑站起身来拍掉头顶和身上的雪,然后向那个怪物打个招呼。
“好久不见呀,司芬克斯。”
降落到他面前的是一头体侧生有鹰翼的狮子,狮子的脸上长着鹰一样的勾喙,喙里却有两排猛兽才有的利牙。
司芬克斯甩了甩尾巴,冲着蹲坐在一旁的芬里厄吐出鲜红色的舌头。
“啊呀——不可以哦司芬克斯。那是芬里厄,未来的好伙伴呢。”伊塞意识到司芬克斯将要做什么,于是及时掰过它硕大的头部,“谜语要留给敌人猜。懂了吗?”
司芬克斯无趣地喷出一口气,顺着伊塞的意思俯卧在地,任他跨上自己的脊背。
“好啦。那么现在就出发吧,去一趟海姆冥界(死之国),”伊塞心情愉快地说出那个几乎是无人生还的代名词,抬手拍拍身下巨狮的后颈,“我还需要把遗失在那里的宝贝捡回珠宝箱里呢。”
司芬克斯站起身,朝着雪丘前方凌空腾跃而出,随即展开遒劲的双翼。它巨大的身躯就像没有重量一样在空中滑翔,很快就顺着风渐升渐高。
【你再也不会孤单一人了。】
洛基消失了。桌子上的纸条只留下继续按计划行军的指令和行进地图。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是赫耳墨斯。他在深夜进房为洛基端了一杯清茶,然后避免打扰他工作而马上退出房间。
今天是洛基消失的第九天。
司芬克斯在极寒黑暗之地飞行了九个昼夜,终于到达了吉欧尔河。吉欧尔河是海姆冥界(死之国)和尼福尔海姆(雾之国)的分界线。河水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河上架着一座由一根头发吊住的镀金水晶桥。也许被是生人的气味惊动,一架面目狰狞的枯骨从桥的对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我是莫德古德,是这里的守门人。”骷髅一张一合的嘴中吐出的沙哑声音犹如来自地狱底层的嘶鸣,“凡要过桥,须先让我吸血作为通行税。”
“你——?”伊塞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一脸冷笑地踏上吊桥,“这具身体的价值,你连伏卧到脚边的资格也没有。最好让开,我可没有兴趣和你浪费时间。”
“这是活人通往海姆冥界的规矩。您不遵守的话,结局就是被撕咬成碎片,然后扔进下面这条吉欧尔河。”
“……不仅面目丑恶,连脑子也很迟钝。没有血肉和内脏的干枯骨架,就算砍断骨头也没有骨髓流出来,一点也没法提起兴趣。”毫无畏惧地继续向前走,伊塞轻轻打了个响指,“喂,司芬克斯。”
“杀掉也没意思。所以才很讨厌把生者权利赋予已死之人的海姆冥界啊。啊对了——纠正一点。我呢、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哦。”
忽略掉身后如雷鸣般震耳的混杂着的狮吼鹰啸,伊塞轻松踏上桥对岸。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森林,干枯的枝干上生长着锋利坚硬的钢铁树叶。栖息在树上的四翼的巨型食人鸟伸长脖子盯着穿行于林中的人,却没有任何一只敢扑下来啄食他的血肉。
很快伊塞就到达了赫尔之门。一只巨犬蹲坐在门边,它身上毛发盘结,毫无规律地散布着些暗红到发黑的斑点,如同血迹一样附在身体表面。而那微微张开的嘴中露出的獠牙如同杂乱排列的钢刀一样,很轻易就能撕断人的腿。
“让开。加尔姆。”他唤出血斑巨犬的名字,加尔姆立刻甩甩尾巴退回格尼帕洞窟中去,丝毫没有展现出任何攻击性。
在赫尔之门里是刺骨的寒冷与深远的黑暗。空中传来嘶嘶沸腾的声音,那是赫瓦格密尔泉奔涌之声。冥间九河交错流淌,其中斯利德河的河水中流淌着锋利的尖刀。再往前走,就是名为埃琉德尼尔(悲惨)的宫殿。
这是一座空旷到如同死城一般空寂的宫殿。
这里没有人声。伊塞走进宫殿,在二楼的走廊上发现了两团缓慢移动着的黑影,但移动速度实在慢到诡异,至于更本不能知道他们在朝哪个方向移动。这是两个仆人。他们转过头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五官。
“啊呀。是客人呢,格洛特。欢迎光临。”
“不错。尊贵的客人,格拉提。欢迎光临。”
“格洛特负责招待客人吧。”
“那么就麻烦格拉提去告知海拉大人了。”
男仆和女仆一前一后地对话并很快分好工作。被称作格拉提(迟缓)的男仆迅速凭空消失,而名为格洛特(怠惰)的女仆则朝伊塞恭敬地鞠躬,“您好。请随我来。”
她的身影和格拉提一样忽地消失掉,又立即出现在五米开外,仿佛是跳跃的鬼影。如此重复着,伊塞被领到一张长长的方桌边。桌子中央摆放着一束毫无香气的插花,桌边依次排列着复古式的高脚烛台。红色蜡烛不断燃烧着,蜿蜒的烛泪像粘稠的血。
格洛特为他拉开华贵沉重的椅子,并很快端上茶水。用骨头制成的茶杯里盛着清澈的浅绿色液体,闻上去和普通的茶没有什么不同。
伊塞轻轻啜饮,口中有股很熟悉的铁腥味。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血液的味道。
在他放下茶杯的瞬间,方桌对面的椅子上出现了一个体型瘦小的少年。他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黑白相间的短发服帖地别在鬓角。少年左半边脸颊白皙洁净和常人无异,右半边却是腐烂的,隐隐散发出恶臭,看起来如同地狱里爬出的厉鬼。
少年端坐在椅子上朝伊塞伸出右手,露出了手掌中十字架形状的刻痕。
“您——终于肯来接我了吗。亲爱的父亲。”
“这是理所当然的,海拉。让你一个人在这种黑暗寒冷的地方待了这么多年,真是对不起噢?”
“为什么父亲不早点过来找我呢。我好冷。好孤单。已经不想再一个人了,好想从这里出去。浑身上下、哪里都好疼。”
“啊啊。多么可怜啊,我的海拉。我向你保证——”怜悯似的微微眯起眼睛,他将手边刻有哥特式字体的银制餐刀掂在手中熟练地转动,“从今以后不会再抛下你了。你再也不会孤单一人了噢。”
海拉尚且完好的左眼里逐渐渗出泪水。他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左脸上因为情绪激动而浮起一层浅浅的红晕,“我会做个好孩子的,所以带我离开这里……带我离开这里吧,父亲大人。”
“无须担心。正如刚才所说,‘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一定会带你离开的,”伊塞一手支在脸颊边,神色自然地挡掉嘴角弧度逐渐变大的笑容,“我可是爱着你的——父亲啊。”
【伟大时代伊始的荣光即将降临。】
“已经准备妥当了,父亲大人。不过在出发之前,我有一样东西想要给您看看。”
“那可真是让人感兴趣啊。海拉要给我看些什么呢?”
“这边请,父亲大人。”海拉牵起伊塞的衣角,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他解开上衣,取下挂在脖子上的一把钥匙,“我猜您一定会很喜欢的,所以一直都好好地保存着呢。”
海拉用钥匙打开了一扇隐藏在壁画后面的暗门,略有些吃力地将厚重的石门推开。他拍掉手掌上的灰尘,有些劳累似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对着密室高高扬起手臂。
原本漆黑一片的密室顿时被青色的光芒照亮,镶嵌在墙壁之中的枝状蜡烛被冥火点燃。
密室深处囚禁着的是一名肤色苍白青年。他眉清目秀,容姿端丽,长长的白发柔顺地垂下来。即使是紧闭着双眼也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神圣感,简直就像是高居圣殿之中的天使。
“欸、这不就是被自己弟弟杀害的‘光明大祭司’巴尔德尔吗?奥丁老头子似乎一直很想把他的灵魂收回去呢。”
“是的。他已经好几次派人来索要巴尔德尔的灵魂了,但是被我拒绝掉了。”海拉握紧钥匙,“听说为了防止巴尔德尔的肉身腐烂,他们还特意为他制作了冰柩。”
“做得很好。亲爱的海拉,我的好孩子。要是巴尔德尔被带回奥丁老头子身边,我们就没有机会了。”伊塞乜眼观察着海拉的表情,适宜地带着称赞抚摸他的头顶,“你真是——太棒了。”
少年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他努力平复空洞的心窝处传来的悸动,说话的声音却不自觉有些颤抖,“我、我也想多多努力,帮上父亲大人的忙……所以、所以——”
“啊啊、我都知道的,海拉。会好好补偿给你的,”伊塞蹲下身将海拉瘦小的身体拉进怀中。他从背后拥抱着小小的少年,用一只手覆盖住他的眼睛。仿佛闻不到腐烂的尸臭,他凑上去将头部搁置在海拉的肩窝里,压低了声音,“允许你杀人。”
海拉的身体颤抖得愈发明显。温热而猩红的液体从伊塞的指缝间溢出来,掉在地上绽开了铁锈一样的味道。
“谢谢您……谢谢您……父亲大人——”
“不用哭泣噢,可怜的孩子。你的感觉我可是很清楚呢,那种漫长流淌的时间和、坠入深海一般的孤独。所以已经可以不用压抑自己了,”伊塞用手指拭去海拉脸颊上的血泪,铺散开的血红色让他惨白的脸看起来稍微有了一分活人的生气,“去杀吧。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复仇而生的可怜家伙啊。”
“是的……父亲。”
他们在永眠的巴尔德尔面前紧紧拥抱。光明大祭司知更鸟翅尖一般的睫毛静静地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没人看见过那时候的两人是什么表情。
在那之后,他们乘坐着死人指甲组成的战船由海姆冥界返回了尼福尔海姆。同设想好的那般,隶属洛基的军队也正好行进到这里。
“啊啊啊啊殿下您究竟跑去哪里了呀——我快担心死了!请不要一声不吭就擅自离开啊?”赫耳墨斯顶着一头卷毛窜到伊塞面前,“洛基殿下,要是您不在了的话整个军队都会变成一盘散沙!”
“别担心啊赫耳墨斯,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即使我不在,你们也按照约定到达了尼福尔海姆,这不是做得很好嘛。”
“说起来……殿下,这位是?”赫耳墨斯有些好奇地探过头去看站在伊塞后面的少年。
“啊啊。这是海拉,一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家伙。”伊塞回过头看一眼躲在自己身后攥着他的衣服不肯露面的海拉,“没办法,他怕生。你就别老是瞅了。”
“啊是的,我很抱歉,殿下。”
“霍尔德尔呢?我有东西要交给他。”
“我马上把他找过来,请殿下稍微等待一下。”赫耳墨斯转过身去,却忽然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渗出一股恶寒。他顿了顿,定下心神抬脚离开。
可能是连夜赶路又冷又累,产生了错觉吧。别再去注目殿下身后的那个少年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小霍尔——你在哪儿啊——喂——”赫耳墨斯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呼喊,终于发现了坐在雪地上的霍尔德尔。他甩了甩一头卷毛,跳起来冲那个死气沉沉的人挥挥手,“霍尔德尔,洛基殿下有事找你哦。”
霍尔德尔闻言,却不作声。他抬手捻起垂落在鬓边的一缕黑色发丝,半晌才轻轻出声。
“……他没死啊。”
“什么?”
“没什么。我知道了,现在马上就会过去。你快点走吧。”霍尔德尔拍掉衣服上的雪便不再同赫耳墨斯讲话。他拿袖口掩住半张脸,匆匆向临时搭建的军帐走去。
霍尔德尔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掀开帘子走进去。双目失明的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却能准确地感知他人的存在。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感知到任何活物的气息,于是只能出声询问,“殿下……您在这里吗?”
“呀,早上好啊霍尔德尔。今天真是个不错的日子,就连你的脚步也比往常更轻快噢。”
“……请别说笑了。殿下找我有什么事。”霍尔德尔被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惊了一下,他很快转过身去,心里暗自思索为何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是因为洛基殿下才刚刚从海姆冥界回来吧,还摆脱不掉那片死亡之地的死气吧。
他不再多加思考。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告诉他,再这么想下去会有危险。
可是一阵熟悉的气息扰乱了他的心思。霍尔德尔皱着眉后退一步,素来面无表情的他,此刻脸上浮现出了复杂的神色。
那是怎样一种表情呢——欣喜,嫌恶,惊讶,恐惧——各种各样。
“啊呀,你不喜欢么?”伊塞晃了晃手中的冰锥形吊坠,里面半凝固的血透出一股暗沉的红色。吊坠外面附着一层薄薄的镂金,顶端用成缕纯白色丝线编成的细绳系着,精美又散发出宁静的气息。
“殿下,这个是——”
“是你的哥哥噢。但是他的躯体太碍事了,我就把他拆成了方便携带的样子。他的指甲成为了战船的一部分。而这绳子就是他的头发编成的,血液也是从心脏里挤出来的。这个吊坠简直和他生前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对吧?”
伊塞一指勾着细绳,那冰锥吊坠就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内核里的血液不断的将透明的吊坠涂成暗红色。
霍尔德尔说不出话来。
他曾经因为嫉妒而亲手将檞寄生化为利剑刺入兄长的心脏,但是这不代表他不曾渴望过去追随那个人带来的光明。
他曾经想过,自己生来就有的盲疾是否是为了不让自己接触到那个人的光。不触碰到光明,这样自己就可以永远都安心地栖息于黑暗了。
但是他失败了。他被那层光照耀着,狭隘的心房中因渴望而生出的果实也变得畸形。
他杀了他。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呢。之前你不是很希望他去死吗,现在他可真的没办法复活了,我还想着把这吊坠和巴尔德尔永恒的死亡当作礼物送给你呢,霍尔德尔。”
霍尔德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去接住那吊坠。他双手微微合拢,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是捧着兄长的手一样。
“……谢谢您,殿下。但我并不是需要依靠巴尔德尔才能活下去的废物,我早就做好了觉悟,所以才能下手杀他。”他掀开门帘,寒风立刻钻进来,但霍尔德尔始终都没有颤抖一下,“……您也一定是明白的。那么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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