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 | 丢失的老人

我们从丛林中来，又回到丛林中去
我们与树木、农作物打交道
我们知道天气和人心如何风云变幻
都市是水泥与钢筋的丛林
饥饿的捕食者
在写字楼和公寓楼里被圈养
天生的奔跑者
囿于宽阔的道路
囿于齐整的队伍
本该安静隐忍的动物
在此都擅长制造噪音

我和他人的语言不能互通
我听不懂他们的
他们也听不懂我的
他们关心的粮食与蔬菜
与我所关心的
并不相同
他们关心的天气
与人心的变化莫测
与我所关心的
也并不相同

水泥与钢筋的丛林
即使记住了回家的路
一转身
回忆起来的还是
一圈麦田
一条窄道
一个安安静静的人字屋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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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晚上下班之后，在去往地铁口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位焦虑的青年男子，大概是饥渴交迫他的声音虚弱而模糊地从路边传来。“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位老人？”他身上挂着一块很像电视上见过的那种寻人启事的牌子——一定是每家打印店都有这样的一个模板——他也没有说明和老人的关系，但我猜应该是他的父亲。我和同伴遗憾地表示没见过，他麻木地表示感谢便茫然向前走去了。这一遭遇让我和同伴心情沉重，走出几步以后我把他喊住，拍下了这张寻人启事，表示以后看到的话一定马上通知他。

虽然我觉得在那么大的都市中遇到一个看起来寻常不过的迷路老人的概率大概非常低，但我想让这位青年感受到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安慰，在接受了路人几百几千个可能的“对不起，没见过”之后，有人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会帮你继续寻找。回去以后我把这张照片po在一个同事可见的组里，但是那天晚上的朋友圈被一个寻找被拐孩子的父亲给刷屏了，至今我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许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吧。

我构想了一下那位老人迷失在城市中的模样，一个脸上写着沧桑的老人，一个有尊严的晚年生活或许本不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