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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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公司要裁员。

  茨木下班回来,坐在沙发里,颇为苦恼。


  为什么要裁员呢?公司最近收入紧缩了吗?好像也没有啊,他们公司依然是市里屈指可数的几家龙头,砍不动的地位。而且新任的总裁很有建树,能力不一般地强,公司大概不会经营不善吧。


  那会不会是时代市场的逐渐崩溃呢?比如现在的繁荣就像大萧条前期或者日本的泡沫经济时代,然后,也许就会在明天,股市全面崩盘,数百万人失业,银行破产,换不起债的人纷纷自杀。


  会吗?


  茨木说不准,他专业不是学这个的,他也不知道前途是无量还是渺茫。


  但是裁员,总归,对大多数人来讲,不是件好事吧。提心吊胆,逃过一劫的人幸灾乐祸,被命运抛弃的人失落万分,兴许还会面对着失业带来的挫败与艰难。


  嗯……自己会不会被裁呢?


  茨木拿不太定,他觉得自己的工作能力没问题,兴许是办公室里最好的,反正不是倒数的那几个。不过···他想起来,自己上几个月是不是迟到过几回,没有请假的,迟到了几十分钟。其实不能怪他,他只不过起晚了几分钟,但早高峰的人流量随着秒数成立方增长,所以当他想如以前那样在站台上排上头几位等车的乘客的时候,却发现他连车都挤不上。


  这样当然会迟到啊,万恶的资本家坐着专门司机接送的豪车自然不会理解,早高峰,一分钟抵半小时呢。


  不过为自己开脱没有用,上司们可不会因为晚起的几分钟而发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对他产生同情。迟到记录上已经被签上自己的名字,月末的薪水也应数少了几个三位数。


  所以说,他这样会迟到的员工,会不会被裁出去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茨木就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失业。

  失业——他以前觉得很遥远,像是那些无能的人才会有的事。他才不是无能,但是,好吧,他得承认,有时候没准天意弄人。

  熟悉他的人会知道他的思路总是会飘得很远,茨木自觉他没多少熟悉的人,所以也就那一个。他的思路,这一点在想idea的时候自然没有问题,但是在个人主观问题上,会扯出很多麻烦。比如现在,他就双手十个指头对接上,点着下巴想大萧条时代。


  听说美国大萧条时候,失业的人会用便利店免费的热水和免费的番茄酱,两者一加,做成西红柿汤,所以说自己要是失业,要不要试试这个呢?


  听说那时候没饭吃,家里的父母兄妹每天要轮流吃饭,今天哥哥吃,明天妹妹吃,后天爷爷吃。所以说自己要是失业,也会这样挨饿吗?


  该不该把房子卖掉呢?找个廉价出租屋,趴在油腻狭隘的床上,就着昏暗的煤气灯在报纸招聘版上一寸一寸寻找机会。所以说,自己的房子大概会值多少钱呢?


  如果需要,他也不是不能不垫几张报纸,在公园的长椅上凑合几宿。如果公园的长椅是装上扶手的,防止流浪汉的那种,那他就得去花坛边上睡了。那样不好,花坛边都是石头的,也许夏天躺上去会爽快,但是,茨木看了眼窗外的落叶,转秋之后的夜风再加上石头的冰凉,会要人命的。


  不过,茨木倒是不甚在意。他小时候也不是没有这么干过,亲戚不愿接济他,他就只能去找桥洞,找长椅,找花坛,在警察发现他并把他送到福利院之前,他已经习惯了。


  从失业想到大萧条,从大萧条想到睡长椅,好像没什么不妥,但又很扯一样。没办法,茨木总是会想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就像他对那个唯一熟悉他的人,在一起喝酒的时候说的话。


  但是······茨木有些不安,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摸上左手,那里的无名指指上有一圈银环,嵌钻的,摩挲起来会有着微微的锐感。


  这是上个月才刚套上的,毫无疑问,就是那个熟悉他的人。茨木想起来当时托着他的手的人认真的神情,紫罗兰的眼瞳里好像只倒映着他一样,几缕头发飘下来,飘在茨木手背上,让他的皮肤和心连着一块痒痒。他觉得脸上很烧,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不是和那个人的头发一样红了。


  不过这样一来,结婚才没多久,连蜜月还没过呢,自己没准就要被总裁裁员,过上失业的生活了。


  真是愧对挚友啊。




  酒吞进了家门。

  很罕见,没有惯常那个温热的怀抱。天气渐凉,太阳落山之后的温度骤降,猝不及防地让人冷得发颤。酒吞也不例外,他都想好了,一回家迎接那个拥抱,然后把带着秋风温度的手伸进对方的衣服里,美名其曰暖和一下,再坏心眼地让掌心下贴着的皮肤打几个不受控制的哆嗦。


  多美好的事。但是没有实现。


  随手把西服脱掉挂在衣架上,鞋也得换下来放在门口的鞋柜里,不然他那个上个月才刚被求婚的小朋友会嘟囔着说“挚友又把地板踩脏了”。


  瞬间由冷到热的指尖有些发烫,现在走过去捏住茨木的脸颊正合适。于是他往客厅里窝在沙发上的那团白毛走过去,拖鞋的底面柔软到几乎无声。酒吞很奇怪茨木竟然连开门的声音都没有注意到,甚至连他的靠近都没有察觉,而且嘴角下撇,一脸忧郁。


  这可不像茨木。于是他伸出手,从侧后面捏着茨木的脸,扯出一个嘴角上翘的样子。


  同时,带着调笑与疑惑的声音响起:


“干什么愁眉苦脸的呢,总裁夫人?”




  好吧——酒吞就是茨木所在公司的老板。从家族长老手中接过公司之后,他在去上班的第一天就遇见了茨木。普通的员工和总裁恰巧只有两个人乘坐同一个电梯的时候,自然会紧张万分。但如果是个还没露过面的新任总裁的话,大概不太会有这样的尴尬。于是茨木就觉得站在他身旁的这位红头发年轻人很帅,没有掩饰好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酒吞。酒吞一进电梯就被里面人的头发晃了眼,居然会有这么白的头发吗?看起来不是染的那样的颜色,也不像是有白化病的样子。他有些好奇,转头过去的时候,刚好和茨木对了眼。


  砰砰,砰砰,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茨木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直的,但是现在他觉得他一定像少女漫画里动不动就脸红的女主一样,连气泡框都与众不同了。


  酒吞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直的,但是他现在觉得他一定像少女漫画里的动不动就双眼放大的男主一样,连世界都与众不同了。



  办公室恋爱很刺激,刺激到他的总裁夫人都怕被人说闲话而不坐他的车上班。谨慎是有道理的,但是,茨木为什么不再开一辆车上班,而非要挤地铁呢?对于这个问题,茨木会小声的说自己没考驾照,大学时候不在本地也没有钱,上班太忙也没有时间,总之他还是只能对酒吞家车库,一个月前变成他们俩的车库,里的几辆流光溢彩的豪车望洋兴叹。


  而关于自己老公是自己的最高上司,或者说自己的最高上司变成自己老公的这个问题,茨木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缘分,就像他不知道自己原来不是直的一样。但是话说回来,他也没让酒吞利用什么手段给他升职,还是凭自己本事踏踏实实干事比较好。




  所以现在,那个市里最大的企业的总裁,坐在沙发上,面对着一张愁眉苦脸的面容一脸不解。


  刚才茨木被他吓了一跳,却也没缓过什么精神来,只是在酒吞问他之后神情恍惚地说着“挚友我在想失业之后该怎么办”。


  哈?


  你能够理解酒吞吧?总裁的手下,总裁的老婆,陷入了失业的沉思。


  本大爷的公司好像还没破产吧?


  他——这傻子受了什么刺激了?


  于是他咽了口唾沫,开口道:


  “茨木···你是怎么了?”


  “挚友你不是要裁员的吗?”


  “裁···什么?”


  “裁员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你听谁说的?”酒吞眉头一挑,他真的没有说过什么明确要裁员的话啊。


  “······我忘了。”


  “······”这傻子不愧是茨木,真是无奈。


  “那个···我···这几个月,迟到了几次,会不会···”茨木见酒吞不说话,迟疑地开口,透露出担心的语气。


  “啊?你在想什么啊?而且你什么时候迟到过?”酒吞莫名其妙。


  “就是,有几天挚友,晚上做得太狠了···然后就,起晚了。”


  酒吞叹了一口气。现在他似乎被茨木带偏了问题的重点,他知道茨木老是会想很多,但是不管他想到了哪里,还是得追本溯源,好好说说清楚。


  于是他开口:


  “茨木,你不许说话,不然一个字一次,十次起价。”


  他看见茨木歪了歪头,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出生。


  “很好。”


  “本大爷没说过什么关于裁员的话,你也不要乱听别人的谣言。”


  “你也不想想像裁员这么大的事我能不跟你说吗?你是笨蛋吗?”


  “你也不许乱想,本大爷看你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你又瞎想,能不能把你的这个特点用到开会的时候去?”


  “还有,”酒吞拉起茨木的左手,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过他的眼睛,“你不可能失业的好吧。”


  “而且你要是,”酒吞掉的嘴唇轻轻贴了贴茨木无名指上的银环,“你要是真的失业了,


  “你要记得,老子之所以存在的原因之一,


  “就是养你。”



  好,好吧···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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