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人”的马克思

大约在七八年前,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写了一篇《马克思墓前断想》,(http://www.jianshu.com/p/cec769162b95)四千多字,洋洋洒洒,写完后颇为得意。这些年过去了,一直在阅读中关注有关马克思本人【由于受个人爱好驱动以及智力原因,我对马克思主义不感(也不敢)兴趣】,也在反思自己对马克思的认识之肤浅。近来看到一个图片,图片拍摄于可能是某个机关的党建会议室门旁。一块大大的招贴上面这样写道:“不忘老祖宗,认真学马列。”这是不是时下流行的“不忘初心”的通俗版?马克思、列宁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老祖宗的,我不知道。问题是“老马会怎么想?”

因为肤浅,所以最近在读英国人戴维·麦克莱伦写的《马克思传》,也做了一些笔记,摘录和组织一下和“爱马仕”和“恨马士”分享。不算原创(我也没那个能耐),仅供打发无聊——和其它满世界的无聊相比,这些内容应该是最不无聊的。

卡尔·马克思于1818年5月5日出生于德国最古老的城市特利尔城。

特利尔是最早出现法国空想社会主义思想的城市之一。马克思的祖父曾是拉比,事实上,16世纪以来的几乎所有的特利尔拉比都是马克思的先辈。马克思的父亲由于很早就与家庭断绝了关系,他声称“公正讲来,除了母爱之外”没有从家庭中得到任何东西,所以他很少受到数世纪以来这种严格的犹太古老正统思想传统的影响。父亲的博学和母亲的未接受过教育;父亲由于职业(律师)的“要求”而“皈依”成为一个新教徒和母亲对犹太教的依恋等这种强大的家族传统和种种不协调对马克思的影响巨大,“一切已死的先辈们的传统,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活人的头脑”,这个有着终生来自特利尔诚的莱茵河畔口音的人后来写道。

马克思的小女儿艾琳娜从她姑妈那里了解到自己父亲的童年后这样写道:马克思的还在孩童时代就是“令姐们们害怕的暴君,他全力地奔跑着把她们当作他的马从特利尔的马库斯山坡上‘驱赶’下来。更坏的是,他坚持让姐妹们吃他用肮脏的生面团做成的而用更脏的手拿着的‘蛋糕’。她们毫无怨言地忍受着‘驱赶’、吃‘蛋糕’,因为卡尔将会讲故事来酬劳她们的顺从”。

在中学中的马克思和他的同学一样,受德国启蒙运动和古典时期的人道主义者的理想理念影响。在他17岁的中学毕业作文《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里这样开篇:

自然本身给动物规定了它应该遵循的活动范围,动物也就安分地在这个范围内运动,不试图越出这个范围,甚至不考虑有其他什么范围存在。神也给人指定了共同的目标——使人类和他自己趋于高尚,但是,神要人自己去寻找可以达到这个目标的手段;神让人在社会上选择一个最适合于他、最能使他和社会得到提高的地位。

能这样选择是人比其他生物远为优越的地方,但是这同时也是可能毁灭人的一生、破坏他的一切并使他陷于不幸的行为。

传记作者麦克莱伦解释道:“马克思的(这篇)文章中没有任何形而上学的上帝的痕迹;上帝、自然和创造这些词语是可以互换的,历史过程是内在的。”

在波恩大学就读法律时,马克思迷上了写诗,还写幽默小说、幽默惊险剧本。由于大学同乡会主要活动是喝酒,马克思乐在其中。在此期间,他被学校关过禁闭,和人决斗左眼上方受过伤,因携带被禁止武器被告到学校······。他和父亲要钱想出版诗集,习惯性地附上他的诗作。亨利希·马克思对此的回复很有意思:虽然你的诗歌“天分着实使我感到高兴,对它我寄予很多期望。但是,如果看到你成了一个平庸的诗人,我会感到伤心的”。一个律师是看不起诗人的。老马克思在儿子一学年尚未结束前,已经打定主意让儿子转到柏林大学。

到了柏林大学的马克思,思想上经历了一个大反转。他放弃了他的浪漫唯心主义而把自己移交给了“敌人”,“这一转变过程是极为根本的,也是极为痛苦的。”《马克思传》的作者这样形容。这个过去曾写讽刺诗指责黑格尔的傲慢和晦涩的人,在经历了一段时期在几个领域中的脑力劳动后,由于似乎是家族的肺结核遗传病发作而病倒。他自己解释道:“我的徒劳无益的脑力劳动引起的烦躁心情,由于不得不把我憎恶的观点变成自己的偶像而感到苦恼,我生病了。”在医生的建议下,马克思去了柏林郊外的一个小村庄休养。在生病休养期间,他“从头到尾读了黑格尔的著作,也读了他大部分弟子的著作”,他还参加了由青年黑组成格尔派的“博士俱乐部”,并成为该俱乐部活跃的中心分子。这个原先“读过黑格尔哲学的一些片段,我不喜欢它那种离奇古怪的调子”的人,现在不得不在黑格尔哲学里寻找,以解决他的精神危机。这是马克思一生中思想发展中最重要的一步。经历了从康德、费希特、谢林到黑格尔这一与德国古典哲学同样的发展过程,马克思是第一个承认了自己的方法直接源于黑格尔,这位19世纪30年代导师的人。

俱乐部流行的故意玩世不恭的生活作风以及疏远家庭使家人非常担心,为此,马克思在1837年11月给母亲写了一封长篇告白。这篇告白引来了父亲异常辛辣的回信:

圣明的上帝!!!······与外界交往的艺术仅限于一件肮脏的房间,在那里,也许在异常混乱的情况下,燕妮的情书和父亲的可能是噙着眼泪写的、善意的告诫······难道在这么一个荒唐的、漫无目的的知识作坊里,你和你所爱的人神志清爽的果实能成熟吗?······我们可敬的儿子不顾一切协议、不顾一切惯例一年花了七百塔勒,好像我们是阔佬,可是,就是最富有的人花的钱也不超过五百。

这个花钱一直超过家庭的支付能力的人,将这个“特点”保持了一生。事实上,有关马克思大学生活的最后一份资料宣称他曾因为被追债而先后五年在校期间至少改了10次地址。董桥曾有一文《马克思先生不在楼上》,讲述了在伦敦生活的马克思面对债主的通常做法是:让孩子们开门,然后对债主说:“马克思先生不在楼上!”文章引用马克思的一段话,颇能交待他的超级超支“特点”的部分原因:“至今还维持住的表面尊严,是防止彻底垮台的唯一手段。对于我个人来说,只要能再得到哪怕一个钟头的安宁,使我有可能从事工作,就是住在怀特柴泊也算不了什么。”

马克思先生在楼上,他的“孩子”在楼下。

(根据阅读进度,我将陆续推出)

秋蚂蚱

2016-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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