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了这么久,该不是在接吻吧?

我们对追逐激情总是有持之以恒的激情,但面对激情褪去后的失落又常常束手无策。

走出莫斯科科利佐沃机场时,虽然全身正处在不同时区——脚是莫斯科时间,脑袋是悉尼时间,胃是北京时间——我仍然感觉全身充满了激情。

如计划,我打车来到此前预定好的民宿。这栋建于50年代的住宅和照片里如出一辙,粉红色外墙、整齐的窗户、遛狗的老太太···

唯一不曾料到的是电梯出奇窄,拎着拉杆箱孤单的我几乎不能在里面转身。

钥匙已经被房东放在了楼道邮箱上沿。我一伸手,摸到了 2 串钥匙,我取下其中一串,轻轻一拧,门开了。我用了很大力气关门,以至于门把还未完全停止晃动,我已瘫睡在床上。

我是在朝右翻转了一个身后醒来的,醒来时,周凯和他的女朋友在另一张床上睡着了。

我爬起身,去洗手池边涂了把脸,理了理发型。我靠在沙发上,看着床上的这对情侣。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周凯的女朋友。

我有一股强烈的冲动:马上找到一句话来形容此时此刻的情绪。

通常,倘若我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种情绪中,会希望自己充分沉浸其中,但此时此刻,我希望能有文字替我描述出来。

我感觉到这句话就在喉管,就在嘴边,就在舌尖。我感觉到这句话就在发梢,就在耳廓,就在鼻腔。我打开了音乐,然后关掉了它。

我放弃了这个念头,开始琢磨他们醒后我们的聊天话题,这难不倒我。

如果是周凯先醒来,我会和他聊聊俄罗斯、足球和这里的气温;如果是她先醒来,我会和她聊聊我来自哪里,我是谁和我喜欢她。

我感到有些伤感,我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拉开阳台门。我的烟,刚从盒里被掏出来,阳光便将其点燃。

回到屋里,他们仍未醒来,我又靠在沙发上,我觉察到自己的情绪变了,但我没法留下它。我隐隐记起,某一年在宿舍楼下跑步时的情绪与此刻极为相近。

我决定去跑步,把那句话找出来。

我只绕着这栋楼跑,这样路过单元门时可以抬头看见阳台。大概跑到第5圈时,我注意到她立在阳台上。

我爬上楼,电梯不仅窄,而且慢吞吞的。

我用最小的动静打开房门,几乎是轻声走路的我撞见了正在轻声接吻的他们。

“你去哪了?”周凯问我。

“你们几点到的啊?”我说。

“你见到了房东吗?”周凯问。

“你们睡了多久哇?”我问。

“你怎么满头大汗?”周凯问。

我们互相问了好一会,才开始陆续回答对方的问题。

“我怕吵醒你们,就去楼下跑了会步”、“没见到,房东把钥匙留在邮箱上了,你们不是从那拿的钥匙吗?”、“北京时间下午5点”,“就眯了一会”、“主要怕吵醒你,所以干脆自己睡着”、“我叫小敏”。

过了一阵,屋里只剩下我一人,周凯和小敏下楼去超市买牛奶和伏特加。等他们回来我们出发去球场。

我在阳台上抽烟等,抽完烟我靠在沙发等,我打开音乐轻舞等,我躺在床上放空等。

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弱了许多,我盯着它一寸一寸在我身上移动,从淹没胸口到只裹住脚踝。

“他们去了这么久,该不是在接吻吧。”我心里想,“这里的电梯很适合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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