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英雄电影=爆米花片？naive！它是美国社会思潮史

有一句俗语叫做“王不见王”，意指同一个领域内的翘楚避免同台、拒绝艳压，毕竟真要见了面要分个高低上下，谁弱谁尴尬。有一家公司偏偏不认这个理，人家技高胆大，做了一系列疯狂的电影，里面囊括了美国乃至全世界最负盛名的Super hero。让这些Super hero各显神通共同拯救世界也就罢了，最近这家公司还推出一部电影让这些个个都是腕儿的超级英雄们在电影里互殴PK，相爱相杀，简直满足各种不负责任的幻想。这家公司就是漫威，这部电影就是《美国队长3》。

作为一部集聚了大量卡斯的《美国队长3》，又一次让人们关注到超级英雄们的生存现状。从超人到美国队长，从蜘蛛侠到金刚狼，从神奇四侠到复仇者联盟，DC和漫威为美国人民乃至全世界人民创造了无数的超级英雄。他们脸庞英俊，能力超脱凡人，他们所到之处皆为战土，保护地球于危急，简直是帅到没朋友。这些超级英雄身上都一个共同点——充斥着强烈的个人英雄主义色彩。美国作为一个移民国家，具有强烈的个人英雄主义传统，与此同时也缺乏一个实体的精神偶像。人在绝望中创造了神，在不安中创造了超级英雄。今天我们要聊的话题是——美国人的超级英雄梦。

美国超级英雄的故事发展了半个多世纪，它的进化史伴随着美国的荣辱兴衰。可以说，有什么样的美国，就有什么样的超级英雄；超级英雄梦，就是典型的美国梦。

►首先回顾20世纪30年代到50年代，那是美漫的黄金时代，也是超级英雄扎堆诞生的黄金期。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超人、蝙蝠侠、美国队长等超级英雄接连诞生。那个时候的超级英雄有着明显的个人英雄主义和爱国主义色彩。与此同时，美国社会也经历了深刻的变迁。1929年，华尔街发生大股灾，道·琼斯工业指数两天内蒸发了四分之一。股市引发了全球性的大萧条，在萎靡的经济形势下，美国失业人口达到1370万，占劳动人口的四分之一。当时人们迫切希望出现一个大英雄拯救国民于水火，1938年，预设着“超级能力”和“超级正义”两大属性的超人于DC漫画出版的《动作漫画》的第一期中正式登场。超人的出现给失序年代的美国带来了莫大的心理安慰，给无数的美国人带来了精神上的慰藉。

诞生于经济危机的超级英雄，在二战时期达到巅峰，单纯的个人英雄主义又增添了一层爱国主义色彩。在珍珠港事件发生的前九个月，仿佛预示到了美国会参战，充满爱国主义色彩的美国队长诞生。极端民族主义的希特勒凭借闪电战征服欧洲大陆，然后大规模空袭大不列颠岛，让美国开始隐隐担忧。美国队长的出现顺应了国内这一微妙的情绪变化，随着美国的全面参战，美漫在那个时期成为了战争的宣传机器。在漫画中美国队长直接出现在东西方战场上，与美国大兵一起冲锋陷阵。

然而超级英雄的命运并非如此一帆风顺。1949年，美国官员向民众宣布，苏联已经掌握了核弹技术。美国人对苏联的恐惧很快就发展为反共思潮。在这种情况下，麦卡锡主义崛起。麦卡锡主义认为漫画是荼毒青少年心灵的精神毒品，并因此建立了一个漫画审查机构CCA (Comics Code Authority)。在这样的创作背景下，传统的反权威超级英雄的创作遭到了阉割。

►美国超级英雄发展的第二个黄金期是20世纪60年代初到70年代。与超人和美国队长具有完美的正面形象和浓烈的爱国主义色彩不同，这个时期的超级英雄开始有了人性化的探索。当时的美国，战略上受到苏联的挑战，爆发了古巴导弹危机。内政方面则一塌糊涂，反种族歧视、反战游行方兴未艾。再加上越战失败，给美国带来无限的战争创伤。在这种背景下，自负、喜爱恶作剧、爱出风头的神奇四侠，站在军方对立面的绿巨人，被恐怖分子绑架来制造武器又反过来杀死恐怖分子的钢铁侠，以暴制暴复仇之魂熊熊燃烧的惩罚者纷纷出山，超级英雄的内涵变得更加丰富和立体，更加平民和凡人化。

►这之后，直到9·11事件以后，美国才迎来了超级英雄创作的第三个黄金期。超级英雄的发展有了更深的内涵，个人英雄主义成为一种批判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反英雄主义开始初现端倪。当时美国进行全球范围的反恐作战，推行自己的大国理念，世界警察的帽子戴上后就不想脱。贯穿《蜘蛛侠》三部曲始终的经典台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也为当时美国强国做派做了辩护。

2008年的《黑暗骑士》中，蝙蝠侠不再是正义英雄，一再的遭受质疑，诺兰将蝙蝠侠、小丑和双面人放在了一起，双面人分裂的形象是蝙蝠侠与小丑在本质上一体两面的外化形式。电影对善恶的讨论让人难忘，比如曾经作恶的犯人不肯选择炸死对船的市民、一直作恶的小丑有着难以弥合的伤痕、作为高潭之光的检察官其实有两张脸……这一切似乎都在力证正义和罪恶的边界其实没有那么明晰。某影评人这样评价这部影片，“快乐的日子结束了，一去不返。”超级英雄电影不再只是照本宣科个人英雄主义，与此同时，它对现实的批判和反省越来越深刻。

►2012年以后，超级英雄电影有了另一个明显的表征：从个人英雄主义过渡到团队英雄主义。这一年，美国历史上首位有色人种奥巴马任职总统，任职后宣布结束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局部战争，重视中东和平。美国对团结与和平的渴望也达到了一个高度。同一年《复仇者联盟》将美国队长、钢铁侠、雷神、绿巨人、黑寡妇和鹰眼侠集结在一起，组成复仇者联盟，共同对抗恶势力这个故事，让大众第一次清晰地对“英雄团队”有了具象的概念。

►最后说回到本文最初的《美国队长3》。正如文章开头所说，《美队3》中超级英雄们打翻友谊的小船，内部开撕。回顾一下他们为何而撕：因为之前复联的行动造成很多平民被波及，无辜伤亡，在政治角力下，各国政府和联合国决定对超级英雄们进行管制，需要复联成员签署超级英雄管制协议。以钢铁侠为代表同意注册签字的亲政府派，认为这样一来能够挽回民众对他们的信任；而以美国队长为代表的自由派则持“这份工作是为了救人，但有时候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被拯救”观点，认为接受官方的管辖不仅失去了自由，还可能被官方利用。

值得一提的是，跟电影中对战双方无一成员牺牲不同，漫画中美国队长挂了。而美国队长在这其中又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呢？手持星盾的他是美国精神的代表，是自由民主的化身。面对联合国提出的超级英雄注册签名一事，他反对到底。漫画中美队在这场内战中死掉暗含了自由民主精神已死，在权力统治下低头之意。但是电影并没有这样处理，在一定程度上照顾了国民的心理。

电影本身是商业和艺术的结合。超级英雄这类电影大多改编自漫画，而这些漫画又是在大萧条和战争时期产生并发扬光大，很难让人忽略这些英雄的故事与时代背景之间复杂的线性关系。美国从经济大萧条，到二战，到战后膨胀、9·11恐怖袭击、强国政策……一步一步走过来。与此暗合的是，超级英雄们也从完美无暇的救世英雄，到有点缺点的草根英雄，到会纠结有黑暗面的反权威英雄，再到组团打怪的团队英雄，超级英雄也在一步步进化丰满……个人英雄主义虽然一直嵌于其中，却也一直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丰富饱满。

这就是持续了半个多世纪的美国超级英雄的故事。现在的超级英雄早已不再是那个披着红色斗篷浑身肌肉的傻高帅，但它依然是美国社会和美国精神的产物，一个可以一直做下去的美国梦。

美国5个经典的超级英雄

01｜超人

超人（Superman），是历史上第一位虚构的超级英雄，首次登场于《动作漫画》。他是美国漫画中的经典代表人物，有着与生俱来的超能力和正义感。

02｜美国队长

美国队长（Captain America），于1941年首次出现于《Captain America Comics》第1期。诞生于二战时期的美国队长最初有着浓浓的爱国主义色彩，现在的他更是美国自由精神的象征。

03｜蜘蛛侠

蜘蛛侠（Spider-Man）,第一次出现在《Amazing Fantasy》第15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是他的经典台词。作为一个青少年草根英雄，“小蜘蛛”也出现在了《美队3》中并且站队钢铁侠。

04｜蝙蝠侠

蝙蝠侠（Batman），于1939年诞生于《侦探漫画》第27期，是DC漫画的超级英雄。跟其他超英们惩恶扬善和冒险不同，蝙蝠侠更聚焦“犯罪，法制，民众信心”，是在黑暗中守护光明的英雄。

05｜钢铁侠

钢铁侠（Iron Man），于1963年3月首次出现在《悬疑故事》第39期。钢铁侠史塔克不仅在商界极受尊崇，而且是一个科技发明天才。目前，这位后起英雄的人气已经超越众多前辈跃至超级英雄的前列。钢铁侠身上的科学家精神，正是未来超级英雄的重要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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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郑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