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太阳如火,温和却感到这林中的风有些凉。
他没敢轻举妄动,对方的实力自己清楚,孤身进去怕是有去无回。。
得叫上陆新野。
就在准备用上召旗符时,温和猛地听到密林深处隐约传来剑身振鸣的风声。
有人在打斗!
温和飞身入林,循着声音的方向摸索过去,远远的,他看到林中一抹明亮的白色人影。
是那天的少年剑客!
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可不太好——步法因处处受制而迟钝,伤痕累累,渗出的血液洇红了他的白衣,看上去颇为狼狈。他的对手是只骷髅兵,手握着骨刀正于他战在一处。稍远的地方还有个长发遮面的女妖,头发尖锐如针,躲在骷髅人后面不断伸处去刺击剑客,剑客的伤口多是被这女妖所伤。剑客数次想突出重围先斩女妖,却都被那骷髅用刀挡了回去。两妖配合默契,剑客陷入苦战。
见剑客落入下风,温和果断加入战斗。他截住女妖,手中银针如暴雨倾泻,瞬间在长发女妖身上洞穿出十几道口子。
没了女妖的压制,剑客那边轻松了许多。他本身就剑法精绝,刚刚纯粹是对方配合太天衣无缝。此刻他借机展开剑法,一剑快过一剑。不出几合,骷髅就被剑客切成堆碎骨。
温和这边,被打个措手不及的女妖发出愤怒的嘶鸣,她的头发倏忽长了十倍,漫天飞舞缠向温和。温和轻念咒语,藤蔓破土而出结成网盾阻住女妖的头针。随后温和反手一推,网盾抵着头针向女妖撞去,在撞到女妖的时候合成滕球,将女妖包裹其中,结成后藤球内部内部伸出数道荆棘,女妖连垂死的挣扎都来不及就被万仞穿体,乌黑的妖血自球中流淌而下。
这边刚收拾完女妖,一柄剑锋已抵在温和的脖子上。
“自投罗网,倒是省了我去拿你。这次假惺惺地装好人,打的什么算盘?”剑客盛气凌人地质问。
温和笑笑,举起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侠客,装好人这种事只有伪君子才干,一个灭人满门还无知于恶的人,是不屑于装的。”
“那你就是承认自己是个那个恶人了?”剑客问。
“别诈我了,如果你肯定我是凶手的话,上次就不会对我手下留情,更不会在报官的时候隐瞒我到过现场的事。”温和嘴角挂着笑。
“可我也不相信你是个好人。”剑客冷冷地说。
“以后会相信的。”温和道。
剑客的眼神缓和了些许,手中剑却依旧没松:“那天你为什么会出在那宅子里?今天你又为何来到这儿?别说碰巧,我从不信碰巧。”
“我和你一样,都在找这个凶手。”温和直说道:“实不相瞒,你要找的那罪魁祸首偷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要找回东西,而你要行侠仗义。所以如果我们合作,交换下手头的消息,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剑客不答,紧紧盯着温和的眼睛。
温和坦荡地直视着他。
良久,剑客收剑回鞘:“姑且信你。天色暗了,先离开这儿。”
“等等,”温和叫住剑客,他把自己少许灵力倾注向大地,虽然是杯水车薪,但也可以让这片树林暂时好看些。做完这些,温和从背囊里取出金疮药:“我帮你处理下伤口吧。”
剑客避开了温和,温和的手尴尬的停在空中。
“抱歉,我不喜欢和别人有太近的接触。”剑客别扭地解释道。
“哦,这样啊。”温和把药递给他:“那给你自己抹吧。”
“谢了。”剑客接过药,转过身背对着温和:“还你,我自己有伤药,只是今日出门仓促忘记携带。”
“没事,对我而言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对了,还未请教侠客姓名?”温和问。
“冯为之,我非侠客,师承终南派宁远真人,算是奇门中人。”冯为之说。
“终南派?那你岂不是……”温和惊问。
“没错,”冯为之点点头:“我的师祖,正是当今道家第一仙的纯阳子。”
“原来是纯阳子的徒孙,失敬失敬。”温和肃然起敬。
“嗨,师祖要么闭关,要么云游,我在山上修道十五年,就没见过他老人家几面,在外面提他名号纯粹是吓唬人而已。”冯为之不以为意。“你呢?看你刚刚的手段,木系术法?”
“温和,华鹊门术医。”温和介绍道。
“华鹊门?”冯为之说:“略有所耳闻,传闻华鹊门收徒甚严,往往五六年才收一个弟子,但每代弟子出师后都非等闲之辈,有起沉疴,肉白骨之能,没想到今日有幸得见。”
“夸张了。”温和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从你表现看,确实。”冯为之很实诚地说。
温和:“……”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冯为之住的客栈。
“我俩租住的地方约有两坊之隔,交流不甚方便,你在这等我会,我去收拾下去你那边。”冯为之道:“你那边的客栈还有空的厢房吧。”
“当然有的。”温和说:“没有也无碍,我租住的是地字间,空间颇大,不嫌弃的话可以同住。”
“不必,我怕生。”冯为之拒绝后上屋关上门。
温和挠挠头,他感觉,这冯为之虽然性格和善热情,却总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难道修道之人都是这么清高雅正?不懂。
等了约半个时辰,冯为之方才打开房门。他换了件新的白衣,头发也重新打理的一丝不苟,清秀隽丽,加上他身高还不及没有温和,第一眼看到冯为之的人,定猜不到他是个剑客,倒更像个舞文弄墨的书生。
他的背上剑也如同他人,纤细干净,精巧玲珑,像件艺术品。
可是这样的人和这样的剑结合到一起,气质就变了,变得锐利,变得势不可挡,变得凛凛不可犯。
真是奇妙的组合
冯为之奇怪地问温和:“你看着我干嘛?”
温和方才觉察自己有些失礼,掩饰道:“没事,只是……我实在难以想象为之道友看上去这么柔润的人竟会有如此飘逸的剑法。”
冯为之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慌乱:“这有什么,北齐兰陵王也是个俊美的男子,并无妨碍他破阵杀敌。难不成要我和他学着带上面具吓唬人?”
“哈哈,冒犯了,不要介意。”温和说。
“好了,不提闲话。先说说你的发现。”冯为之正色道。
提起案件,温和也认真起来。他把从自己误入幻阵,直到今天的密林战斗的经历详细说了遍。
“真没想到长安最近发生这么多事。”冯为之听完叹道:“我这边的情况,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