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朝那些事儿（5）

南朝时期，有个叫官员叫向勉，初入蜀地为汉中郡县令时，一次随同小吏外出踏青，见一班衙役押送十几个盗窃的流民。其中一人面露菜色、神情疲惫、却双目有神。

随及叫住问道:“近期未有报案，为何有如此多的盗贼乎？”

领头衙役答:“大人有所不知！这些是未交齐今年赋税的乡民。因为欠赋，正好拉去边镇服徭……”

“额？这几年汉中郡风调雨顺，皆是丰年！朝廷规定每亩粟八升,户绢三匹、绵三斤,余皆不得擅兴……却为何还会有此等景象？”向勉大惑不解，转向旁边小吏。

“大人所言极是，只是我朝除了田赋、还有算赋、口赋、更赋……赋税繁多，百姓皆苦……”

向勉郁郁未言，末了说到:“而今春种就要开始，你让衙役且先放了这些乡民，待到农忙一过，再服徭役不迟……”

“这……”

“无妨！但有责罚，本官担着，与汝等无关……”

乡民皆感恩戴德……

向勉也无心游玩，回到县衙后，查看县志及税收账目，发现苛捐杂税目类繁多，令人瞠目。

随及向上级知府汇报，却遭嘲笑。

不久蜀郡因苛政而发生乡民起义，势力一度波及到汉中郡，却被刘子业派来的朝廷大军镇压。

起义头目皆被诛杀问罪，余众遣送户籍监狱，听候发落，人群中向勉又发现那位因欠赋被拉去服徭的乡民，如今却身着囚服。

向勉感其不易，暗自趁乱放了他……

数年后，向勉调任南郡，路过上庸一个小村落时，见天色已晚，打算留宿，敲开一户人家，不料这开门者正是当年的乡民。

乡民见到当年的救命恩人，不由分说将恩公向勉拉到自己家中盛情款待。

原来当年他一路隐姓埋名、逃难至此，被一个僬夫老人收留，后又娶了这户人家的女儿，一年前老人家离世，如今只有这二人随同一个两岁的孩子生活。

安排食宿后，乡民私下来到后院对结发妻子言：“此公乃活我者，何以报德？”

妻子言：“偿还一担粟可乎？”

乡民言：“不可不可，一担粟不足以报答救命之恩。”

妻子又言：“两担粟可乎？”

乡民仍然摇头言：“不可，此公两度有再造之恩与我。”

“吾家贫，如此大恩，非当牛做马不可偿……相公当年逃难至此，本无人知晓，今他得知，难免日后有人追查至此……若此，不如杀之，绝了后患，两烦皆了……可乎？”妻子言道。

“这……”

幸得随行仆人密告，向勉连夜出走，才免于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