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锦程｜「不太懂」就好了

《攻壳机动队 S.A.C.》第一季海报

2002 年 10 月 1 日，《inner universe》开始在日本电视上奏响。

Ангелы и демоны кружили надо мной

Разбивали тернии и звёздные пути

Не знает счастья только тот

Кто его зова понять не смог...

这首由现已去世的歌手 ORIGA 用俄语和英语演唱并作词的歌曲，在 Sky PerfectTV! 上放送时没有出现一句日语歌词，再有菅野洋子作曲，为这首歌带来了十分惊艳、空灵的曲风，作为 TV 动画《攻壳机动队 S.A.C.》的 OP 主题曲，在动画刚播出时便「震晕」（我喜欢这个词）了所有观众。

「为什么要用俄语？」这个问题就如「为什么凉宫春日要在文化祭上穿兔女郎服装？」，答案其实很简单：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人一听、一看，会喊出「哇！」，甚至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的效果。虽然 ORIGA 是俄罗斯人、谷川流是个轻小说作家，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向听众、读者传递「这很酷」的信息。日本观众对俄语的普遍陌生感使他们形成了这种感觉，高中生对性感的普遍陌生感使他们形成了这种感觉。

俄语尚且仍是「存在」的语言，至少是可以懂的。那么 J·R·R·托尔金创造的精灵语、矮人语呢？在《霍比特人》系列电影和《魔戒》三部曲中，我们都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虽然我不懂，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耶」。曾经以 Gabriela Robin 身份进行创作的菅野洋子，在作品中使用无意义的自造词，结合一些拉丁语音素，这种语言被粉丝称为「Gablish」。同样不可能有人能懂歌词的意思，歌曲却仍能让人感动莫名。

是的。陌生感、不懂，造就了远观凝视所带来的想象、梦幻。Cyberpunk 之看东方、香港，ZUN 之看上海都是如此。地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异域，让眼中光芒在跨洋空气来回反射间多了几重散射，也就有了光怪陆离、异国情调的感受——尽管这种想象很可能是错误的、夸张的、被放大的。但这才是其最好的结果。中国观众观看国产动画后觉得违和便是因此而致。

不鳥萬如一在知乎问题「如何评价姜峯楠（Ted Chiang）在纽约客上的随笔《坏汉字》？」这样回答：

但正如《新世紀福音戰士》裏的偽科學和偽哲學是增加而非削弱了其魅力一樣，懂學術很多時候都能幫助妳寫出更差的小說，不太能讓妳寫出更好的小說。

「不太懂」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