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茫

新入了一部电脑,距离上一部也是第一部整整7年3个月12天。

前一天晚上和 H 君不知怎的又谈起买电脑的事,在吃饭间隙。H 君大约觉得,不过是和之前的反反复复,心血来潮一样,于是只是应景地连连答应。饭后,他居然破天荒连夜联系了他在伊朗的 IT 精朋友,获得了许多有价值的信息。

第二天,我俩也没有把柏林转个遍,只是把南东中部三个较大的电子商城里所有电脑都装模作样地“审视“了一 遍。两人对电脑的认知水平显而易见:  他揣着一张皱巴巴的“小抄“,凭着理论 0 实践 100 的口语,算是确定了购买的方向;而我,大约是忒缺乏安全感了,因为大学宿舍一女生买的 HP 电脑准备返厂的结局,让我已然对它有了成见,Acer 和 Lenovo 又感觉从来都是弱弱的存在, 还是 Asus 和 Dell 之流听起来硬气些。这样的三挑四拣, 最终敲定了 Asus 的一个游戏本。

赶在各大卖场关门之前,排到指定窗口刷卡付钱。真的也就只是提着电脑,当然还有纸盒,到柜台。回到家,看着书桌上旧的黑色电脑,有些无所适从。这黑黑的家伙真是太黯淡了,可我现在却不能马上接受另一台新的电脑,就像这7年来不能接受这许多改变一样。

人生总是这样,要被迫和旧的告别,再去迎接新的。

可我从不需要什么完美的电脑。

大三的时候拿着奖学金的大部分,跟着一个室友的男同乡,彷徨在让人眼花缭乱的广埠屯卖场。当时总是觉得商务机很酷,所以很快被 IBM 和 Dell 吸引,还几乎要对它们的广告大声喊好:即使摔落在地或者水淹键盘,过硬质量也丝毫无损…没想到这个市场营销专业的同乡这样在我 这儿对他的专业能力小试牛刀: 是这样,正常人会不会把电脑往地上砸,把水往键盘上洒呢? 不会。所以,这样的广告只是浮夸,并不能真正反映商品本身的品质…所以, 还是买 Asus 好些,2 年全球联保呢!

我很轻易地听信了他的劝告,背着毛爷爷牌现金,跟着店家去另一栋大楼的仓储中心取那“两年全球联保“,再装系统,贴膜,蹭包包和各种配件。

大楼里什么人都有,我想,也肯定是这样。甭管前面一栋展卖厅里西装套装,恨不得在过道上就把你俘虏了;后方随便得又让你发虚,什么人字拖钻石甲,青龙赤膊胡子拉碴。他们都是坏人。从吃着外卖剔着牙的嘴里爆出来的数字,任我们懦懦地讨价还价也还是掩饰不了商人的狡黠,特别是这样敛财的初始阶段。这样的地方我从不敢一个人来。带着一个菜鸟或高手的区别,不是你会不会被宰,而是被宰多少,换言之,在和商家磨合的时候怎样在价格波动的最小范围争取最多的蝇利。

最终,我攥着那台电脑,好比从重重滤网中穿过。电脑外壳屏幕以及键盘通通上了保护膜,鼠标在,鼠标垫在,电脑包在,基础程序也在。

我突然间明白,现在刷了1300多欧元却还是无感的原因。 我怀念起那些在市井里发酵的人情味儿。

除此之外,那台电脑还昭示着,一个经济未独立的女儿第一次向她的父亲宣誓人格独立。虽然父亲也不过是在家常便饭时,对旁人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提了下: 她啊,也就是用自己的奖学金给自己买了个电脑。

可是,这用来买电脑的钱我若因为学习用度向父亲讨要, 也不是不行,说不定就可以把省下来的钱给自己添些衣裳或是过过女孩子的生活。相比之下,我是没有做什么思想上的挣扎就想这样做。

电脑在之后的大学生活里更多是娱乐工具,听歌,聊天, 看电影,就像其他室友一样。我想起,在大学宿舍里拉上隔帘钻进自己的小天地的窃喜,小地盘,可是却有我的大世界。后来,通过这台电脑认识了第一任男友,用文字和视像延续了异地恋最初最难熬的岁月…

这台电脑于我,也算充当了青春纪念册的角色。青春已逝,就像许多过往的人和事,而他们总有一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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