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明城墙：本该可以不作为“遗址”

前阵子，当千年雄安新区横空出世之际，票圈里流传着一篇被转来转去的推送，标题大概是“我们还欠xxx一声道歉”，这位看着神秘的人物，当然就是非梁思成先生莫属了。建国之初，正是这位大师标出北京城值得保护之古迹（顺带把日本京都和奈良的也标注了），以期解放之后尽可能保护古都之风韵，然而……

如今想去凭吊北京的城墙和老城区，可能需要你来崇文门这边的城墙遗址公园，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了：对着这对前后不到1.5公里，看起来破旧的断壁残垣，去想想鼎盛时期，全长可以达到25公里的明北京城墙。25公里意味着什么？大概是从我的家（石景山古城附近）沿着西长安街一路怼到国贸附近，大概是西安老城区城墙骑行一圈儿半（一周17.5公里），也约等于苏州古城区环城步道一倍还长。

嗯，现在呈现在眼前的，就是这么一片城墙遗址，还有个看着不太和适宜的梅花园，4月初的北京，梅花似乎是真的没了。

老城区的味道，很多年来也没了不少；曾经的老北京也随着这一批批的改建各奔东西，比如你去天通苑帝国瞅一眼，绝对不仅是怀着梦想来战的北漂儿们，你随便问个老大爷，弄不好人家掏出身份证，110101开头儿——甭问了，早年旧城改造，偏安北去的老京城，这绝对不是少数儿。

都是城市现代化和推进建设的缩影，用个稍微过劲儿的词儿，这就叫“消灭”。拆了老城墙，清理脏乱差，然后……没过多少年，为了保护这段仅有的遗址，又开始征收散落于民间的砖石，就像当年发动民众拆毁老城墙一样，可惜摧毁容易塑造难，当你吹着春天的暖风，默默伫立在这段城墙之前，似乎能隔空感受到半个多世纪之前，当一份份诉求被打回之后，梁思成老爷子是有多么绝望，又为何会痛哭失声。

后来也就有了这段1.5公里的城墙遗址，还有那座看着不赖的角楼，当然，现在去正阳门还能看见有点儿模样的城楼箭楼，可扎在周围一片光秃秃的前门地区，看着总是有点儿不对味儿，有些东西吧，拆了就是拆了，没了怎么折腾也没戏。

当年通州地区构建行政中心的想法落空，几十年后，雄安新区会不会如传说中，承载疏散部分拥堵在这座老城的人流和机构呢？我们都不知道，只是看到一片片人群冲到雄安，一班班高铁票（北京-保定）被抢光，然而房产的红利，又够吃多久？

想起多少年前，我旅行前往西安，受到老朋友的热烈招待。当年就推荐我推着自行车去西安城墙溜达一圈儿——此推荐被我当场否决，不仅仅因为我很多年不骑自行车，也和自己痛恨运动有关，时过境迁，骑车这事儿已经被我重又捡起，至于运动，如果不是想到城砖上跑步怼膝盖的话，我应该会日后走一遭；类似的事儿就是苏州啦，环城15.5公里健步道，城区内建筑不得高于北寺塔，我在桃花坞2层小旅馆，远眺大秋裤一览无遗。

心里还是有几分羡慕这些城市的。类似的例子还有南京，还有传说中宋代城墙尚存的江西赣州，古时楚乡安徽寿县……然而我自己生活的城市，就只能留给一份遗址而已。

万幸，我还能记住这些故事，得空讲给来这里的朋友，或者我的儿子孙子辈儿们，一定很有教育意义。

“这个变形金刚是你爷爷当年拼死拼活从太奶奶手下留下来的，望你好好珍惜……”

那画面应该挺有趣的吧。

04.17.2017 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