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行记之五——武夷山漂流记（二）

今天，我们要去玩漂流，这将是我们第二次玩漂流了。

还记得第一次是在七年前，儿子七岁，我们一家随单位去张家界，在金边溪漂流时，几个船上都是同事，大伙儿都准备了各类水枪，一路上追逐混战，待下船时一个个都成了落汤鸡，儿子被水呛得只有哭的份儿了。

这一次可不同了。我们好邻居俩家结伴出游，没有那么热闹了，竹筏也只能载客六位，不让带水枪等玩具，却可以静览一路山水了。

武夷山的各大景点都有大巴免费接送，很方便。今年的游客似乎不是很多，不像峨眉山乐山、湘西凤凰城、湖北张家界等，光排队就得两三个小时。我们从武夷山南门进入景区，不到十分钟光景就上车了。

我坐到副驾的位置上，想无遮挡地饱览一路秀色。大巴在双车道的盘旋山路上飞驰，每一个转弯都亮开不同的秀色，右边有一条亮亮宽宽的溪水紧紧跟随着。路边的各色嘉木拉成一道绿色帘幕，溪水在帘幕后面闪现着，或明或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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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登笩区，远远看到看到黄黄的一片竹筏沿岸列开着，一顶顶斗笠，同着统一服装的艄公们，还有他们手中握着的长长的竹蒿，恍若一张生动的巨幅油画。再看，那黄黄的原来是救生安全服，都搭在竹椅上。

每个竹筏上只固定着六个座椅，分两列三组。我们俩家七个人，就和另外来自厦门的俩家五人团队组合分开坐到两个笩子上了。和我们坐到一起的是母女三代三人。儿子和老婆坐在最前面，我断最后，稍公两个，一前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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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坐好了，穿好安全服，艄公举起竹蒿朝河底一撑，再往岸边一点，竹筏听话地把身子一扭，便排好了队伍，跟上了前面的竹筏，顺流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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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是早晨七点半左右光景，天空还蒙着一层雾气，太阳已经升高了，却不能朗照，水面上反射着微幽的光亮，前方的山峰浮现出大致的轮廓，山顶上的树木也依稀可辨，清晨的光气给山水拉上了一层帷幕，整个武夷山水还在梦幻中迷糊着，又好像一张水墨山水画。

竹筏一条连着一条，形成了一条弯曲的长龙，没入前面的湾流里，融入到这副神秘的水墨画里，长长的竹筏队伍正在悄悄地开进梦幻大本营。

溪水缓缓地流着，在清晨的幽光里唱着轻悠的歌，靠岸边的茂林修竹还照不出它们的倩影。

刚进笩区门口的时候，我们买了一包鱼食和三个塑料袋鞋套。看着竹排上漫上来的一层溪水，我本能地想套上塑料袋以免湿了鞋子，但看到筏子上还有踩脚处，没有急于套塑料袋，暗想着光脚丫踩在竹筏湿漉漉的竹竿上，踩进缓缓漫过竹排清清的溪水里。

我问稍公，溪水里有鱼吗？他没有急于回答，我侧过身仰头看去，斗笠下古铜色的圆脸微笑着，双眼皮的眸子里闪着神秘的光，望着前方，一边用力均匀地用长篙点着河床，不紧不慢地说:试试呗，好多客人说了他也不信。有一丝觉察不到的神秘感。

碧绿清冽的流水漫卷着层层波纹，却看不到水底。是溪水太清了吧，把两岸的青翠全部投影到自己的怀抱里了，以致于绿色浓得化不开了？

正当我们沉迷于眼前山水的时候，稍公说大家向左前方看，那里是白云峰。峰上有佛跳墙，墙两边住着三个和尚，两个尼姑。

远远望去，但见那峭壁之上，在峭壁之上的绿色里，闪现着一面白墙。我怀疑那里真有和尚尼姑吗？顿然对稍公的故事有点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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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艄公的引逗让我对周围山水更增添了许多想像。

又转过一个弯，只见一片河滩，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头;石滩往上是一带茂盛的草地，草地后面掩映着高树，再往后是隐约的山脊，山上又是依稀的树木。

艄公请大家看右边，说这里曾是《西游记》的取景地。这里溪道转弯很急，正待细看，舟筏一转身，眼前的河滩不见了，想回头看，溪水又载我们隐入山崖下，修长带尾的竹林摇曳在头顶，稍公也再没有多讲解。

心里正遗憾着，艄公说要是想听到更多的讲解，每人20元，征求两家意见。厦门人一家很痛快答应，她说就看我这个大哥的意见。我稍有忧虑，艄公说可以一共一百元，我勉强说好吧，还嘟囔说反正那些传说故事还不是后人编的。厦门女人说好吧，一百就一百，大家出来玩都是为了高兴。

我勉强答应了。

(或许是我的声音不是很大艄公没有听见，或许是见我不痛快，反正艄公再也没有主动开过口。快到目的地时，厦门女人给艄公一百元，他反复推托不要，后勉强接上，加了那女人微信，说给她后寄茶叶，并赞她豪爽之类。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艄公嫌我不痛快，难怪之后不再主动开口讲述了，前面的引逗只是铺垫。我心里不是滋味:灵山秀水里长大的舟子，应该有最基本的们情趣素养吧，他们在景区有固定的工资，游客们买了门票，即便不给一个小费，这一筏子的陌生人来到家乡，也会和他们有基本的交流吧？……这是后话，我当时也没有太在意，只是迷恋欣赏山水，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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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筏继续前行着，打开了一页页胜山丽水的画卷。水气渐渐散去，山水越来越明亮了。在一处水流稍急处，筏子有点激动，侧身向前冲去，筏子里水流增多了，我索性脱下鞋袜，赤脚踩在水里，水温温的，有时侧过身，不顾艄公的提醒，把脚完全伸向溪水里，幻想让那跃动的小鱼儿啄食我的脚面，顿时觉得有了漂流的感觉，我和武夷有了真正的接触。

我在遥想，古人驾一叶扁舟，与这一溪山色对晤时的情景:他们怎样端祥每一处山的姿态？怎样聆听每一曲山水和谐的奏鸣曲？怎样神游万仞心游八方的？

九曲溪，也不知道是多少曲，来不及细数，因为你被眼前的山水吸引着。舟子们都在迈力地挥动竹蒿，纵目望去，溪水上，长长的竹篙错落成空中甩开的牧鞭，头顶斗笠的舟子们或左或右，摇曳在筏头筏尾。我们的舟子已有二十年的摆渡经历了，不知道他与这一方山水有多少神交了？一定有许许多多动人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