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手机卡能换米面油？小心变网络诈骗帮凶
公园里或者小区门口的简易摊档，有自称通讯公司的工作人员为携带身份证来的群众免费开通手机卡，并承诺多开卡就会有礼品相送。
如果开卡人只拿走礼物而将多开的手机卡留下，或者听信工作人员告知“开卡失败”而离开的话，那么这些已经实名认证的手机卡会衍生出怎样的利益链条？又会滋生哪些违法犯罪活动？
2019年11月28日，广东省梅州市五华县公安局侦办的3起涉嫌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的案件侦查终结，将其中13名犯罪嫌疑人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
这3起案件从最初获取相关线索立案侦查，抽丝剥茧追踪隐秘的倒卖“黑卡”（指“使用他人身份信息注册认证的实名制手机卡”）利益链条，到抽调精兵强将兵分多路跨区域抓捕涉案人员，再到审讯室里的较量、辗转省内多地调查取证，梳理清楚各个案件脉络，警方苦心经营了100余天。
从一个手机号码挖出的重要线索
//时间回到2019年8月初，梅州市五华县公安局网警大队民警凭着职业敏感，从本地一宗诈骗案件涉案人员的手机号码着手，经过近半个月网上网下认真细致持续不断的甄别比对，最终从蛛丝马迹中挖出一条买卖“黑卡”的重要线索。
无独有偶，8月14日，上级公安机关移送来2条涉嫌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的线索，指派由五华公安立案侦查。
经初查，这2条线索与五华县公安局网警大队从一个手机号码挖出的线索一样，都与“黑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且符合立案条件。
根据初查情况，五华公安决定对梁某根等人侵犯公民个人信息案、杨某等人侵犯公民个人信息案和张某伟等人侵犯公民个人信息案进行立案侦查。
专案组依托智慧新警务的侦查优势，经过数日连续奋战，抽丝剥茧追踪隐秘的倒卖“黑卡”的利益链条，并充分掌握了相关涉案人员的作案手段和活动轨迹。
先后抓捕24名涉案人员
//8月19日，抓捕时机逐渐成熟，五华县公安局集结警力100多人兵分两路，从五华出发奔赴广州、深圳。
抵达深圳和广州后，为确保抓捕行动万无一失，各抓捕小组队员，有的化装成外卖小哥到抓捕对象所住的出租公寓附近伏击，有的佯装成顾客到涉案人员工作的通讯店咨询手机流量套餐升级问题，有的佩戴起“治安巡逻”的红袖章与当地治安员一起在抓捕对象出没的街道巡逻……
8月20日上午，赴深圳的抓捕组在深圳警方的协助下，在龙华区抓获梁某根和在福田区抓获陈某平、邱某燕、邱某旋、蔡某贤，赵某旭等人。
与此同时，赴广州的抓捕组在当地警方的支持下，先后抓获涉案人员唐某奇、张某伟，陈某、曾某琴、杨某等人。落网人员当天悉数被押解回五华受审。
此次抓捕行动，共抓获犯罪嫌疑人18人，现场查扣涉案手机56部，电脑18台，“猫池”2套，工商执照1套，银行卡102张，手机卡11291张。
继8月20日统一行动抓获18名涉案人员外，经深挖扩线，专案组民警又在广东省内多地抓获犯罪嫌疑人蔡某贤、李某冲等6名犯罪嫌疑人。
让证据说话，揪出狡猾“狐狸”的尾巴
//在五华县公安局法制大队五中队指导员叶展青的办公桌上堆放着足半人高的案件卷宗，他是负责将这3起案件整理移送检察机关工作的民警之一。
“对这些涉案人员，从抓获归案到批准逮捕之间，讯问次数少则四五次，多则七八次，几乎每人都有数十页的讯问笔录。”叶展青介绍说。
落网的涉案人员，在讯问室面对民警的时候，有的对其利用他人身份信息认证制作的实名制手机卡张数、流向故意隐瞒，有的对自己倒卖“黑卡”的上线下线和获利情况刻意保留，有的甚至坚称没参与不知情不了解……
外围侦查的民警马不停蹄辗转省内多地调取相关证据，同时让依托智慧新侦查手段获取的相关证据“说话”，在证据面前，涉案人员一一如实交代了自己参与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的违法犯罪事实。
从做“地推”活动到倒卖“黑卡”
//“地推”一词，落网的犯罪嫌疑人李某冲、唐某奇等人解释这是“地面推广”意思。
犯罪嫌疑人李某冲交代，2019年1月至3月间，他组建了一个“地推”的团队，之后就在农村人员比较集中的地方摆摊，准备了面条、大米和食用油等物品，通过这些作为诱饵，吸引老人家携带身份证来开手机卡。
根据规定，三大电信运营商都可以开5张手机卡，工作人员会查询对方已开的电话卡，并告诉对方：开的卡越多，送的礼物价值就越高。
如果开4张卡的话，可以送大米或食用油，如果只开1、2张的话，就只能送面条。
按正常程序开卡后还需要激活，比如要打通一个电话或者使用流量等，有些老人领了礼物怕麻烦就离开了，而这些留下来的手机卡，李某冲会按照同案人陈某发送的地址邮寄出去从中牟利。
犯罪嫌疑人唐某奇也是通过做“地推”活动进而留卡、卖卡从中获利。
唐某奇交代他们选择的对象一般是公园、小区的中年人、老年人，通过“多开卡送电话手表”来诱惑他们多办卡。这些人一般都已有电话卡，看到有礼物送才前往办卡，而他们办完卡后基本上都不要卡，唐某奇就收起来卖给同案人张某伟和张某。
还有的犯罪嫌疑人在做“地推”活动时，会告知开卡人“开卡失败”，从而将已经实名认证的手机卡截留转卖。
办案民警介绍，这些“黑卡”大多会通过网络交易被销往全省各地甚至省外，购买“黑卡”有的是用来倒卖赚差价，有的被用于电信诈骗或网络赌博等非法活动，还有的被用于注册游戏平台APP、注册QQ或微信账号等从中非法获利。
如其中犯罪嫌疑人钟某航交代，2018年底以来，其从微信名“邱邱”（即邱某旋）手中购买了10多张“黑卡”，起初是用来打电话帮人催债，后来经朋友介绍帮广州某某技工学校招生（学生信息均从非法渠道获取，钟某航负责打电话给学生家长，招录1人得1000元提成）。
为求小利，不料身陷囹圄
//案件中的犯罪嫌疑人陈某（男，1992年12月，江西省丰城市人，妻子待产）曾经在广州市花都区开店卖手机，当时就认识了很多同行的老板，了解到通讯公司通常需要卖手机的通讯店完成一定的开卡任务。
后来他关了店铺，凭借其在手机行业积累的丰富人脉资源，就找朋友成立了“地推”团队，到各个小区摆摊推销手机空白卡进行实名认证登记，一是可以帮助他人完成“开卡冲量”业务，二是可以从中赚取佣金。
2018年底，陈某认为做中介更容易赚钱，于是又凭借自己手中的资源做起了中介从中赚取差价，赚了约七八万元。
而“帮助”陈某做“地推”的李某冲（男，1992年出生，初中文化，广州市从化区人，某通讯手机店老板）交代，他组建的团队每开一张手机卡可以得到20元至45元不等的佣金，帮陈某做“地推”期间总共赚了约8万元。
犯罪嫌疑人邱某燕和邱某旋（女，均为90后，系汕头市潮南区人）是亲姐妹。邱某燕交代，起初自己在微信朋友圈发布销售手机卡的信息，一些需要购买的人看到其发布的信息以后就主动添加微信好友联系。
2019年5月左右，姐姐邱某旋也想做售卖“黑卡”一事，邱某燕就叫姐姐在朋友圈发布信息，如果有客户需要，就告诉邱某燕，由邱某燕向上家拿货寄给对方。
虽然陈某、李某冲和邱某燕姐妹等人在经济上有所获益，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最后落得个殊途同归齐齐落入法网，而且都必须为自己的非法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办案民警介绍，落网的24名涉案人员中，除了13人被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之外，另有4人被处以行政处罚，其他涉案人员被采取取保候审措施。
警方提醒
//参与侦办案件的五华县公安局网警大队大队长张文浩介绍，“黑卡”一旦流入市场便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而且容易滋生违法犯罪活动，特别是网络诈骗犯罪。一些人深受骚扰电话和诈骗短信轰炸带来的困扰，都与“黑卡”不无关系。因此特别提醒广大市民要抵制购买和使用“黑卡”，同时对实名登记的手机卡务必妥善保管，保护好个人身份信息，不给犯罪分子可乘之机，一旦身份资料外泄被不法分子利用，将带来不可估量的负面后果。
校对|居伟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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