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6日始,到2019年10月6日终,内娱市场第一支限定团NINE PERCENT走过为期18个月的运营期,正式解散。
10月6日当晚,NINE PERCENT九位成员分别在微博上传了同款合照,配文“Forever”。
全员合照实属难得。众所周知,18个月团体运营期内,九子真正以NINE PERCENT之名合体的机会寥寥。
被寄以中国第一男团期望,却因合体难而潦草收场。都说官方吐槽最“致命”,在九子最后一档以团之名推出的综艺《限定的记忆》官博上,竟公然开了一条粉丝 “意难平bot“的征集贴,线下投稿地点就设在了10月12日NINE PERCENT告别演唱会场外。
关于遗憾的言论已听过太多,但无论如何,走过必留痕迹。在故事结束的这一刻,存在了18个月的NINE PERCENT,到底留下了什么?
NINE PERCENT毕业照
因为要解散,他们终于重聚了
10月12日傍晚18:00,广州体育馆告别演唱会后台,蔡徐坤、陈立农、范丞丞、Justin、林彦俊、朱正廷、王子异、小鬼、尤长靖九个男孩自发哼着团歌,吵吵闹闹地走进了媒体间,这是NINE PERCENT最后一次集体采访。
媒体连珠炮似地发问。有人问及“NINE PERCENT成团期间做过最疯狂的事是什么”时,“冷面笑匠”林彦俊不假思索道:“(我们)不合体。”
有媒体继续追问:“那对于你们合体少到都被粉丝申请了吉尼斯世界纪录这件事,有何感想?”九个男孩索性一起“放飞自我”大呼“很疯狂!”
瞬时,台上台下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但笑声中,又透露着大家心照不宣的无奈。
告别演唱会上的NINE PERCENT
在10月5日NINE PERCENT聚于北京为告别演唱会进行联排之前,九位团员已多久没整整齐齐在一起过了?“半年?几个月?”小鬼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实在记不清了。
在6号深夜男孩们集体发合照,颇有仪式感地纪念散团的当下,他们其实正在一起聚餐。在那场没有任何工作人员,只属于他们九个人的私人聚会中,男孩们聊着聊着,哭了。
“可能是我们觉得彼此之间有遗憾吧,才会有难过的感觉。”尤长靖说这句话时,眼中依然泪光闪闪。
王子异回忆:“其实当时刚出道时,(对团体)设想蛮多的,真的有蛮多梦想的…”
告别演唱会上的王子异、尤长靖
犹记去年限定团刚组成时,小队长蔡徐坤某次在镜头前“放话”:“我们要迎来一个全新的属于NINE PERCENT的时代!”
18个月后,娱理工作室问他如何看待团体成绩?“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去评价…”曾笑称自己很会讲“官方话”的男孩,这次也给不出一句“官方”的回答了。
其实能理解。在NINE PERCENT限定的一年半里,除了自《偶像练习生》毕业的初始两个多月大家去美国集训了一次,跑了几次代言,举办了一轮巡演,再跳到去年四季度,大家因首张团体专辑推出而进行了系列打歌、见面会,出席了几个年末盛典外,今年的NINE PERCENT完全是“分开旅行”。
而说到团期内推出的两张团专,去年含7首集体歌曲,线上卖20元一张的《TO THE NINES》,截止至目前几大音乐平台销量约120万张。到了今年9元一张的《限定的记忆》上线后,至今销量约103万张。
来自QQ音乐的两张专辑数据参考
其实这与男生们“人气下滑与否”无关。实际就拿这次告别演唱会来说,内场前排票价仍能被炒到万元以上,且一票难求。只是在这次《限定的记忆》中,竟没收录一首团体歌曲,九人单曲拼团专的形式,无论是让团粉还是唯粉,都感到有点尴尬。
娱理工作室从某音乐制作人处得知,在筹备《限定的记忆》时,NINE PERCENT团队方曾提供过一首毕业合唱曲,也寻了音乐人填词,但后来该制作人听说,似乎是因为乐曲版权问题,团歌不了了之。
另外,等了一年半的团综最终是打了水漂,最后,九人九集,推出了一档《限定的记忆》同名节目。
让粉丝难过的是,昨晚的告别演唱会上,她们没有听到《偶像练习生》期间,让自己爱上男孩们的《Forever》《Mack Daddy》等合作歌曲,甚至连大家的初心,那首《偶像练习生》的主题曲《Ei Ei》最终也没有集体呈现。
#NPC演唱会没唱Ei Ei#直到第二天早上,都位列微博热搜榜前几位。
有相关人士告诉娱理工作室,NINE PERCENT之所合体舞台少,是因为团员们能凑在一起排练的时间只有两天,对于长久没有唱跳过的几首歌来不及复习。另有单人团队的友人隐晦表示,他们更倾向能呈现好代表自家艺人最新状态的Solo舞台。
未想指责任何一方,客观上,我们也不该把遗憾片面归咎于某一方、某一环。理性地,是该以18个月为轴,全面看看他们经历了什么。
告别演唱会的solo舞台
18个月,市场待他们如何?
2018年4月6日《偶像练习生》决赛,NINE PERCENT集万千关注于一身出道的那一天,就给行业出了道考题:中国偶像产业到底要怎么做?能怎么做?偶像男团,限定团到底在中国市场能不能发展下去?
但对于NINE PERCENT来说,彼时已有些事情来不及了。
首先,在《偶像练习生》筹备期,纵然有海外版“101”系节目火爆在先,但出于平台规划调整导致节目准备时间紧,加之对国内练习生行业的不确定性,没人能料到这档节目会成为现象级爆款。
所以,从限定团共享条约设立得不严谨,到运营方被动后置的规划,对这个团而言,都是在埋下隐患。
2018年成团之夜的NINE PERCENT
接着,在运营方对团体少有掌控的前提下,NINE PERCENT面对的又是一个乱序市场。
此处之“乱”,一是乱在国内行业无“标准”。娱理工作室曾在之前的市场摸底中了解到,一些合作方在选择艺人时,主要以显见流量为准则。
合作方不需对限定团有清晰的概念,也不会去考虑限定团的规则。某成员前工作人员称:“国内不像韩国。那边限定团成员若试图从团体割开做个人活动,一是从名声上会有非议,二在论资排辈的韩国市场也确实混不下去。而在国内,可能只是因为‘金主爸爸’常听身边人说其中某位成员不错,感受到某位随处可见的人气,他们就愿单个儿签约。”
据悉,即便NINE PERCENT刚出道基本还无实绩时,个人代言身价就能被抬到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也有品牌方愿意掏腰包。个人活动邀约也接踵而至。
刚刚成团的NINE PERCENT
因为看中的是男孩们的流量,为了尽可能激活粉丝购买力,品牌也会各出奇招,设置譬如买足多少产品,即可解锁爱豆独家福利之类的促销玩法。
据某团员一个规模较大的粉丝站负责人和娱理工作室透露,这一年多来,他们没少被各家公关催销量:“无论是他(自家爱豆)的杂志还是代言产品,很多公关都是很‘不客气’的,上来就微博私信,或之后通过微信给各个站子下任务,让我们务必达成某个购买量。”
尽管大多粉丝很清醒,能看出许多活动明显是在“割韭菜”,但大家也都会按要求尽快完成KPI:“一方面我们爱豆刚出道,不想替他得罪‘客户爸爸’,另外现在市场风气就是,我们必须用一些销量数据给爱豆‘背书’做成绩单,体现他的商业价值。这既是给市场看,也有团员粉丝之间‘不能输’的劲儿。”
粉丝们绘制修改的NPC毕业照
据一组数据统计,以蔡徐坤为例,一年多时间,IKUN为蔡徐坤购买商品所花费的直接消费总价值高达6375.84万元。光是购买有偶像内容的实体时尚大刊运费就高达614.5万。
娱理工作室也专门和几位资深时尚从业人士聊了下他们眼中的NINE PERCENT——除了其中几位业内认可度还算不错外,其他人,时尚圈并不觉得高级,“其实圈里还是把他们当作粉丝经济的载体,边观望,边收割。收割差不多了,基本明年就会被淹没。”
告别演唱会上的蔡徐坤
乱序之二,原生公司没有准备好。面对上文所述的个人巨大红利诱惑,少有团队不动心,加之限定条约松散,似乎也有“合理”的可乘之机,分散团体工作。
面对突然出道就成了顶流的艺人,一些团队也明显跟不上步伐。
某团员前工作人员透露:“孩子突然爆红那阵,一边是其他个人团队都忙着接工作,我们也要多管自家艺人。但因为当时我们工作人员就几个,根本不够精力,甚至我们公司是没什么资源的,所以在规划上会有些混乱。”
也有个人团队的情况是人手太多:“大Boss底下有好几个商务负责接工作。他们之间是不会相互沟通的,所以你接你的、我接我的,加起来艺人自己工作量就很大。”
去年粉丝嘉年华活动上,只有五位成员的NPC
乱序之三,尽管以NINE PERCENT为首的偶像似乎是这一年半来最受人关注的存在,但内地偶像产业却是最薄弱、不被正视的存在。
男团魅力在舞台。去年,爱奇艺、腾讯等平台也试图完善产业链,从选秀输送人才,再通过《音乐公告牌》《由你音乐榜》等打歌节目来展现偶像的专业魅力。
但一季之后,这俩节目均偃旗息鼓了:一期节目的造价成本太高,难承担;国内音乐市场发展相对较慢,每周并无太多可以打歌之作;即便有潜在音乐人,打歌这种形式于我国音乐市场来说又不是那么的“必需”。
专业舞台少,限制了团体可发展的空间。最终大家能做的工作,无外乎只能是拍戏、上综艺、跑活动以维持稳定存在感。
娱理收集整理
NINE PERCENT留下了什么?
在今年《青春有你》的决赛后台,《限定的记忆》制片人张妙和以前辈身份来助阵的NINE PERCENT开会:“我们最后会做一档关于你们的节目,你们想在节目里干吗?”
“不想去旅游了!”“不想去做饭了!”男孩们七嘴八舌开着玩笑,最后才认真道:希望可以通过一档节目,能够让大家看到我们有为舞台和作品在努力的状态。
过去的一年半,抛开粉丝关注,在大众舆论里,这些男孩是幸运儿,但也会被视为真实面目模糊的“提线木偶”:大多数人好像只是被市场带着走,无主见地沉浸在人气光环中。
尤长靖在一次分享中聊到:“说实话,我们私下就是正常人。你要说我没有看网上,没有听到别人怎么去讨论,那是不可能的。”
“ 我们没有像其他新人一样慢慢往上爬,我们是直接在一个被保护的环境里面比赛,然后突然推到了某个高度。当开始接受到那个高度时,我们每个人其实有点招架不住。”
告别演唱会上的尤长靖
那种感觉是朱正廷口中的:“(如果)一不小心走错了,就会掉下去,压力特别大。”也是王子异所比喻的:“觉得每天过得就像在赶飞机一样。可能别人误了这个飞机可以去改签,但我们机会就只有一次。”
张妙感慨:“因为他们是偶像市场第一波实践者,所以他们是跟这个市场一起成长的。偶像市场的困惑就是他们的困惑,他们遇到的问题也是整个市场的问题。环境就是这样,无论是机遇还是问题,都要他们自己去面对、调整。”
“如果比赛时他们是越努力越幸运,那出道后对他们来讲,越幸运,就越要努力。”
对于NINE PERCENT未能发挥出其最大能量的遗憾,有太多复杂因素造成,团员也无法触及更多层面。但小鬼觉得:“NINE PERCENT也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被定性的组合。它还有很多重要的内在价值。”
起码对个人来说,在纷乱环境中更明晰自己要走的路,是他们的收获。
告别演唱会上的朱正廷
在12号去体育馆为演唱会做准备前,NINE PERCENT九人群里最后一条微信是队长蔡徐坤发的《离不开》的歌词,意在让大家多练练。
在过去的一年半中,蔡徐坤经历了舆论的血雨腥风,举止想法常被外界揣测。张妙在做《限定的记忆》时问过他一个问题:“那你自己平时到底都在做什么?”
“他和我说,‘说真的,我每天就是在接触音乐上的东西,写歌排练,修修改改,有了很多存货,音乐真的就是我的梦想’。私下,他也说自己一直想要做中国的音乐,包括想用RAP表达态度。现在之所以很多时候写英文词,是因为中文RAP有很多遣词造句比较难写,他在按自己设定的节奏给自己一个成长的空间。”
排演准备中的蔡徐坤
Justin表示,自己最有兴趣的工作还是在舞台上,但确实眼下舞台机会不太多,除了珍惜每一个舞台机会外,他觉得能上一些综艺,能带给别人快乐也是挺让他骄傲的一件事情。
“但快被掏空了。”Justin对自己的状态有认知,也打算开展学习。
尤长靖也曾主动向工作人员争取了别人因没时间而婉拒的《中国新说唱》的助阵工作。那次的结果是,他在《中国新说唱》上助唱的《飘向北方》,成了自己最出圈的表演之一。
蔡徐坤笑称,对于外部环境来说,“不适应也得适应”。无论大家这一年半经历了什么,“所有走过的路都会变成财富。”
告别演唱会上的Justin
于行业而言,18个月内,NINE PERCENT的存在确实打开了新时代的流量大门,算是内娱市场一个新的分水岭。
跟之前的“归国四子”还不太一样,当下的市场已正式进入偶像新人辈出的无主时代,每一波短暂热潮过后,对偶像生存能力的要求都会更高。从NINE PERCENT开始,加上《创造101》《创造营2019》《青春有你》等节目的后续力量,男女偶像团体概念愈发在大众层面清晰了起来。
眼下, 限定团运营方式虽不算完善,但也逐渐有序了起来。某新限定团工作人员表示:“都知道之前NINE PERCENT团队把控不了每个人,个人团队都要经手。但现在这批限定团只需对一个运营团队就好,起码不会有对接混乱的情况了。”
在限定运营公司和原生公司配合进入默契期之余,偶像的出现也让原生公司在资方眼里变得有价值,也提高了几家在市场上耕耘多年的练习生公司的知名度和经济收益。
尽管去年一度有近20家新练习生公司注册,其中老牌公司拓展副业尝试分割偶像市场的也不在少数,但大浪淘沙,真正留下来的还是诚意做业务的。
NPC全员九子告别演唱会海报
此外,限定运营思路也影响了综艺市场,将综艺节目和娱乐产业进行了深度绑定。通过一两年时间,将从前端节目中生成的偶像进行打造,亦算是对综艺内容有益有利(利益)的延展。
据知情人透露:“《明日之子》今年对本身有合约的选手也采用了不签约只运营的方式,在合作模式上更灵活了。”
如今,NINE PERCENT的故事结束了。面对迭代迅速的偶像市场,男孩们会担心很快被取替吗?
朱正廷想了想:“我觉得这和‘偶像’的迭代无关。还是看我们自己做的够不够。如果你做的够好的话,谁也没办法取代你。”
告别演唱会舞台上的NINE PERC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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