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不出村,大事不出乡,矛盾不上报
—— 农村刷墙大体字
一号文件
2018年2月5日讯,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2月4日由新华社受权发布,对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进行了全面部署。
春节前,一个朋友在群里转发了2018年的一号文件,不例外,是关于三农的。我在下面回了一句:
我离当年那个每年都会购买一号文件的农村小伙子越来越远了。
这个小伙子就是我,在2010年至2015年我几乎购买了我所能购买到的所有一号文件。各位看官想必也都知道我是一个农村大学生,自念大学那天起,我就十分关心自己的出路在哪?——农村的出路在哪?
但是2016年之后,我的注意力圈就渐渐从农业领域转移出去。我看了一些积极心理学的作品,什么《持续的幸福》啦,《活出最乐观的自己》啦,开始关注自己这个小个体的成长。
在2015年春节写过两篇回乡偶感来体验家乡的变化:寡人之于国也、寄给少安哥的一份国情咨文。同年,在一份推荐给同学的书,一位农学硕士研究生的读本 书单中总结了自己这几年在农业领域读的几本比较好的书,那之后虽然也会看一些像习大大的《摆脱贫困》之类的作品,很少涉猎农村题材了。加上自己的工作既不是记者也不是三农方向,也就离那个小伙子越来越远。
寡人之于国也
然而每年回家都能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自己永远也离不开这个地方,尽管它每年都在变化:
安徽省阜阳市临泉县土坡乡后陈庄
小时候第一本新华字典上面我舅舅给写的名字就有这几个字:安徽省阜阳市临泉县土坡乡运河大队后陈庄。这是我一辈子都绕不开的地方,他的变化伴随着我的成长,而我的成长是不是也在印证着他的变化呢?
小时候,我们家在村里盖起第一栋平顶房,引进第一台电视机。我还记得当时刚通电那会,自己在几个房间里轮番把电灯泡打开熄灭,兴奋不已。2015年前后,村里三层的楼房鳞次栉比,显得我们家的几间瓦房格外孤独。2016年被评为平困户,同年,按指标顺利脱贫,2017年又健康脱贫一次。
今年回家,除了家门口不到20米的泥巴路之外基本上都是水泥路了,乡亲们,特别是我的同龄人大都有了小轿车,只是网络似乎还不是很普遍。就在大年三十,一个邻居来我家攒钱,一家两千加上政府补助,把我们家门前的路和大路链接在一起,另加钱的话连同下水道一块修好。
这又是一个好的变化。
另一个变化是村里有些积蓄的叔叔开始在县城买房了,就是在临泉县买房,我们是国家级贫困县,但是房价一点也不低。2017年,阜阳市临泉县国家级贫困县为什么房价却超6千,今年春节大概是初四五的样子有一个邻居带着儿子到县里看房,紧俏的地方据说都有超过一万的。在我念高中的时候(2007-2009)这个县城还没有公交车,现在城区的建设真的很有模样。
房价抬得这么高是当地的工业发展水平提高了么?其实购房的主题还是外出打工回来的。这和前两年的盖楼房风潮一样,一到娶媳妇先问在县里有没有房。部分家庭是村里县里各一套,有在县里找到工作的,也有买来放那里不住的。因为过两年,阜阳市就通高铁了,大家看好房价。
城乡之间的这种流动在今年看来愈发的明显,也将会成为趋势。人真的是一代一代的,时代的发展也是一代一代的。
村治村风
春节的后陈庄还是挺热闹的。我回家第一天就听说,连新闻联播都放了:不允许打牌,桌面上现金超过250元就抓起来。今年春节赌博风气确实煞气不少,更多得是大家茶余饭后在村头聊聊天。
今年回家,年三十这一天极不平静。也大可窥得村治一瞥。
这一天,有个邻居家的儿媳妇来到家里大吵大闹,要离婚。不是同一家,去年好像也有这个现象。在家里结婚的,老婆在家带孩子,男人出去挣钱,特别是家里又没有房子,老婆又常年在娘家的。夫妻感情不和的是人之常情。另外,在我这一代人身上还是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尽管说法不一样。
另一件事说来就很有滑稽味道了。
从我念高中起四家的春联就是我和弟弟的一件公事,大概要贴两个小时。三十下午,我正在例行公事给叔叔爷爷家贴春联,突然有人说我二叔家有人打架,二叔被打了,我的两个发小也被打了,其中一个头被打破了流了一身的血,外套和毛衣都浸透了。
我二叔去年一年在家刮大白,也就是刷墙上白灰,买了几台麻将机供大家娱乐。这一天当然有很多人。来者,我们姑且教他小石,来到二叔家抡起砖块就往二叔头上砸,也砸到了,只是不严重。我那两个发小本来是好奇,也可能是出于好意要劝架,不料小石二话没听连这两个也抡起来了。
小石之前蹲过监狱,可能和二叔有些过节,不过年前已经来要了五千块钱,小石本来是我们村一家的亲戚,当时也都说好了。谁知道大年三十又来闹事。
我二婶连忙报警。再是亲戚,打了人也不能走。派出所来人把相关人员都带走,伤者进乡医院。二叔膝下无子,我作为大侄子理应去看看。我到街上大部分人都在医院,那个受重伤的发小,还在输液,二叔头上顶个包,并没有什么治疗。大家都说等输完液到临泉县医院拍个片子看看。这个时候天都快黑了。
离春晚开始不到两个小时,那边是万家团圆时,这边却是在医院和派出所门口的焦急的等待。
点滴打完发小和二叔乘车去县里拍片子,剩下的人到派出所录笔供。发小一直觉得自己挨打挨得亏,说气话,要把小石弄进去。小石的母亲一见到二叔就下跪,求二叔放过小石一马。
因为我既不是当事人,又不是在场的证人,在派出所门口很显多余,就回家了。留下发小的家人和小石的家人。打人和被打的。
滑稽的是,晚上十点多,他们去县里拍片子回来了,我二叔不见了。
爷爷找了很久,手机怎么也打不通。其实警察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把我二叔扯进去,人不是他打的,他也不是受害那一方(最严重的)。我陪爷爷找了一会,很无奈地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我们吃完早餐我和爸爸说这个事,爸爸打个电话,打通了,不是二叔接的,说二叔在隔壁张庄。电话里让他回来,一个小时过去了,我去他家还是就见二婶一个人,问回来没有,二叔连个电话都没给二婶打。身子还不知道二叔在哪,我说在张庄。然后骑车去把二叔接回来。
二叔最拍警察,三十晚上他去联系了几个老朋友一来找个地方安身,一来说道说道这个事期望他们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他宁愿相信酒桌上的朋友,都不愿相信警察。其实这件事,单看这件打人事件,他怎么说都是战胜国,他却怕的连家都不敢回,二婶还一直担心别让她们家出医药费,因为人是在他们家被打的。
最后,小石的家人几番努力与发小的家人和平解决了,小石关几天禁闭,他们家出医药费。这件事的发生与解决似乎都与我二叔无关,尽管事因他而起。
当事人胆小怕事,主事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好在,在这个故事当中出现了派出所这样的字样,至少说明有了法律的介入。我印象中老一辈的人好像对警察很恐惧,一个人只要打官司就好像做过牢一样,会被看不起。没有法律的概念,更不要说依法维权了。
如一号文件第五部分所说:乡村振兴,乡风文明是保障。必须坚持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一起抓,提升农民精神风貌,培育文明乡风、良好家风、淳朴民风,不断提高乡村社会文明程度。
农村是这个地方,有人离去,有人在这里生活、在这里终老。而这里本身也在变化,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