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座东周天子陵，历经三千年世事变迁，民国期间惨遭盗掘，数万件文物流落他乡

洛阳金村八座周天子墓被盗，绝对是中国历史上最令人扼腕叹息的浩劫。

图片发自App

两千五百年的先秦王陵，熬过了多少沧海桑田，又见证了多少血雨腥风，最终却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毁于一旦。谈论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们先回到三千年前，走进那时候的洛阳。

洛阳为夏都之斟鄩，商都之西亳，西周之成周，平王东迁后更是六百年之圣城 洛邑，即便那时的洛阳失去了军事统治地位，但仍然是华夏文化和经济中心，诸子百家在此求学讲学，著书立说，来往商旅在此来往经商。而且春秋后期开始，洛阳就逐渐发展成自由港一样的城市，除了基本的治安队伍，并没有太多的军队，因此并不设防，各个诸侯经常带着军队穿城而过，城中居民也不惊慌，反而和士兵做买卖。

这时的周天子更像洛阳的大财阀，除了偶尔和各诸侯打打官腔，更重要的是想办法捞钱，然后养活王族成员，甚至还要借贷维持生计。因此我们并不奢望东周天子墓多么的奢华，或许只有百十件玉器，百十件铜器，再加上车马随葬品，以及文化产品。

图片发自App

洛阳共有二十五位天子，天子陵寝主要有三处，周山，王城，金村。其中金村埋葬八位天子，这在《后汉书》《水经注》中皆有记载。

《水经注》记：“翟泉在洛阳东北，周之墓地，悼王葬景王于翟泉，今洛阳太包中大冢是也。

《水经注.洛水》有记：“洛水有东北经三王陵东北出。”

清王先谦《合校水经注》载：“三王或言周景王、悼王、敬王也......，悼、敬二王与景王俱葬于此，故世以三王名陵。

图片发自App

虽然有确切的记载，但令人惊讶的是，周天子墓始终没有被盗掘。秦汉时，洛阳逐渐衰落，最终赤眉军盗掘了大量汉帝王陵，却没有人打周天子陵的注意。东汉定都洛阳，都城正好位于天子陵旁边，尽管董卓焚烧洛阳，曹操盗掘帝陵，但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天子陵竟然安然无恙。最后魏晋皆沿用东汉洛阳城，天子陵就这么安静得躺在十几米深的脚底下。

南北朝时期，北魏在汉魏洛阳城基础上进行扩建，称之为金墉城，彻底把天子陵覆盖在宫殿下面。随后战乱纷飞，洛阳城几起几落。直到隋朝在汉魏故城西面另辟土地营建新都城，唐朝也沿用新都城，称之为隋唐洛阳城。再也没有人想起破旧不堪的汉魏故城下面那些天子陵。

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直至宋朝，帝王陵十不存一，天子陵仍然睡在哪里。

图片发自App

又过了一千年，洛阳早已残破不堪，只是一座小小方圆几公里的明清小城，王城也罢，汉魏故城也罢，金墉城也罢，隋唐洛阳城也罢，都成了废墟荒地，天子墓上面则是一片庄稼地，有一个村子，称之为金村。

天子墓已经成为遥远的传说，只有当地的老人仍旧相信此地有大冢，金村的地下水水位非常高，当地人戏称为“水位都在喉咙眼以上”，随便拿个铁锹挖一天，保准能挖出水。但奇怪的是，一夜过后，井里的水就全没了。老人说，地下有漏斗。

更神奇的是，当地井还会发生 串井 现象，也就是前一天挖的井明明水不多，第二天却发现井水往外溢。随着金村人口越来越多，吃水却成了难题，只有三口井可以用。1928年春天，当地人吃水困难，便要打井，却突然打出一个窟窿，发现很多墓葬。春天打雷的时候，地下会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到了夏秋时节，阴雨连绵，农田突然塌陷，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人们下到洞里发现，竟然是一部巨大的编钟。

图片发自App

此消息立刻在当地引发了轰动，人们推测其为天子墓，而且不止一座，大家继续挖掘，发现此地都是大墓，绵延几公里。可笑的是，当时民国考古人员并未重视，看到铭文上的三十七年，认为这是 秦始皇三十七年，认定为普通的秦朝大臣墓。也有人认为其实是韩国墓，并未立即采取保护措施。他们认为夏商周天子墓早已不复存在了，国内不可能发掘出如此重量级的陵墓。

但老百姓们并不清楚许多，他们开始偷偷倒卖文物，一个青铜器可以换取一头骡子，一个罐子可以换取两枚大洋，甚至有的胆子大的，直接住在墓旁，日夜盗掘。就这样，金村文物开始流向市场，文物界闻风而动。

图片发自App

首先嗅到金钱味道的是河南的传教士，主教为怀履光，他来到金村后，看到这些文物，如同进入了天堂，当即花钱包下陵墓，叫上其他洋人，筹钱雇佣当地人开始盗掘，运输，倒卖文物。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六年之久。有人目睹，当时的盗墓者用平板车整车整车得往外搬运文物。

他们荷枪实弹，搭棚立灶，威逼利诱当地村民参与盗掘，而无知的村民为了一头骡马，或者几枚银元，就把这些存在了两千五百年的文化瑰宝贱卖给外国人。当然，刚开始大家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天子墓，但在盗掘过程中，外国人发现这些墓葬并不一般，但他们立即封锁消息，继续行动，只管满足自己私欲。

6年后，当地的百姓银元也花完了，骡马也老死了，什么也没有剩下，只留下八个被开膛破肚的空荡荡的墓穴。

图片发自App

现在已知的光是由日本精选出来的国宝级文物就有238件，其他精品文物也有数千件，均记载在《洛阳金村古墓聚英》中，至于其余的文物更是不计其数，它们或许被私藏了，或许被损坏了，或许被隐瞒了，但却不再属于我们了。更有那些文字与绘画，骨骼与卷章，价值更是不可估量，同样不属于我们了。

这些文物精品，如今被法国巴黎国立人类学博物馆、美国坎萨斯城纳尔逊艺术馆、美国佛利亚艺术馆等博物馆收藏，有的在日本大阪佳友男爵、日本东京细川侯爵等人手中……直到今天，香港还有一些古玩老板用〝金村土〞来形容特別精美的战国玉器。金村出土的文物大部分卖到美国，加拿大，日本，法国，难以追查。其中一部分于1937年由日本梅原末治编入《洛阳金村古墓聚英》一书，拍有图片，注明藏主，可信度高。该书收录精萃文物238件，较多在哈佛大学艺朮博物馆。另有一部分金村文物由传教士怀履光（Williams Charles White）为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收集，怀履光后来成为该馆东亚部的第一任主任和多伦多大学中国学院的第一任院长。

图片发自App

可笑的是，直到1946年，国内学者才开始重视金村大墓，认定此墓葬为东周贵族墓，而非韩国墓。建国后的抢救性发掘，最终认定这就是消失将近三千年的东周天子墓。但为时晚矣。

图片发自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