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这样从高速立交桥下走过

每天这样从高速立交桥下走过，
轰隆隆的车流声中，
我试着用耳朵去分辨桥上的车辆，
是跑车，房车，大货车还是哈雷摩托。
每辆车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性格与气质，
却不知道车的主人都要去向何方。
我有时可以听到满载了一车的柴火
在歌唱，仿佛要烧着般嘎吱作响。

在这巨型鲸鱼的腹部，
仰脸便可看见许多燕子的巢，
燕子们自由穿梭，如在天空的深海之上，
在伴着轰鸣的车流声中，自在轻盈，
这让我想起初中课本里的海燕。
燕子们用自己的排泄物在大地上
画出斑驳的点彩画，灰白色，
有着太多生命的故事，
里面或许藏着万古的玄机，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
怕破坏那一处处神圣的古迹。

桥下有流浪汉乘凉，
哈喽，他笑着跟我打招呼，
然后把酒瓶盖顶在鼻梁上，
“快看！” 他仰起头，
随之做出一个滑稽的表情。
我想他是十分快乐，
我想跟他在桥下拥抱，
一起就着阴凉吹一个夏天的酒瓶，
但我无法停止自己的双脚，
我想要迅速而坚定地，
穿过这嘶吼着的高速立交桥

从东到西，
高速立交桥就这样延伸向整个世界，
而我每日穿过它，
穿过它的腹部，
穿过燕子的巢，
穿过流浪汉的身体。
伴着轰隆隆的巨响，笔直地穿过，
走向我那间安静的工作室，
不带一丝的犹疑。

2018.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