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年1月初,滴滴再次得到腾讯领投的一亿美金投资。弹药充足的程维想到一个攻城拔寨的大杀器:如果乘客和出租车使用滴滴打车,可以得到几元乃至十几元的补贴。这一想法,立刻得到马化腾的支持,双方约定,补贴成本由滴滴和微信共同承担。
在补贴政策推出的一个星期里,滴滴居然发出了一亿多元的补贴,出行订单量暴涨50倍,原有的40台服务器根本撑不住。程维连夜致电马化腾,腾讯调集了一支精锐技术团队,一夜间准备了1000台服务器,并重写服务端架构,程序员连续加班工作七天七夜,“到最后,有的人隐型眼镜摘不下了,有的人直接昏迷倒地”。
15年2月18日晚,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上演“全民抢红包”。腾讯送出5亿现金加30亿卡券,用户打开微信“摇一摇”即可参与互动,单个红包最大金额将高达4999元。晚会期间,微信“摇一摇”总次数72亿次,峰值8.1亿次每分钟,送出微信红包1.2亿个。
滴滴和微信各自“经此一役”后分别攻下出行和电子支付的桥头堡,在各自领域独占鳌头。他们的成功对中国经济形态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它表明互联网一旦实现了用户与服务的直接连接,那么任何曾经被公认为理所当然的中心和中介都将被无情的解构,他们所产生的摧枯拉朽之力根本无法阻拦,更不会因为所谓的主管部门,相关利益集团的抵制就能再次回到从前。中国的出租车市场,金融和支付业务,长期被地方政府和国营利益集团把持,成为效率低下,服务质量令人不堪忍受的僵化领域。可是就在滴滴,腾讯,阿里等公司的攻击下,旧格局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被击溃重构。这样的效率,这样的力度,这种不可阻挡的高维打低维似的碾压性瓦解,互联网是如何做到的?
在浙江嘉兴的一座百年小镇---乌镇,近来热闹非凡的局部了一场“世界互联网大会”。世界上各位互联网界的大佬纷至沓来,大佬们在各类饭局上交杯换盏,弹冠相庆,在实体经济仍然像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顶着虚弱的身躯缓慢复苏时,互联网经济却是一株独秀,各类经济指标仍然呈现着爆炸性增长。
互联网领袖无意成了当今显赫人物,一言一行均足以耸动天下,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成了成功学价值观的输出者。凯文.凯利的<失控>在互联网被奉为“圣经”,不过曾经信仰颠覆式创新,以小撼大的互联网如今早已成为了寡头统治的世界,BAT的势力无人可以挑衅,其他诸君也以跻身寡头俱乐部为己任。在此次乌镇大会上,话语权几乎被八九位明星级企业家所垄断,对失控的歌咏实际上成为控制者捍卫既得利益的遮羞布。
我不禁深深的疑惑,为什么是互联网,为什么是马云马化腾李彦宏他们成为了新时代的统治者?他们无异于常人的皮囊下隐藏着怎样的灵丹妙药?思来想去,我想他们或许在方法论上获得了一件核武器般的大杀器,那就是以数理逻辑为基础的计算机思维。
互联网三巨头的统治者,他们是计算机思维的集大成者。马化腾从深圳大学计算机系毕业,他与张志东开发了QQ服务器架构可以支持百万人同时在线,后来QQ日活过亿后,他们原来设计的架构居然还是游刃有余。李彦宏毕业北大图书馆情报系,后来在美国读了计算机硕士,发明了“超链分析”专利,该专利技术是百度搜索引擎的原理核心。剩下爱演戏打太极的马云似乎很’文艺‘,与数理逻辑和计算机似乎不沾边,但在我看来,马云的计算机思维是三者中层次最高的。
不要以为以数理逻辑为基础的计算机思维就是编程,写代码,解数学题,这些其实是雕虫小技。计算机思维是一种认知世界的方法论,它分三个层次。
首先是宏观层面叫‘可计算’。也就是计算机思维要把表象量化,然后通过对数量的观察,统计,推导得知事物在千变万化的表象之下隐藏着的客观规律。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都是‘可计算’思维的产物。牛顿把宇宙行星间的运动现象数学化,从而找到了力学原理。爱因斯坦把时空数量化后推导出了广义和狭义相对论。
回到围棋,之所以人们把它看做是一种‘道’,根源在于围棋走位的变化方式多的实在超出人脑想象。你看同样是棋,跳棋五子棋怎么就不被认为是‘道’呢,就是因为他们的变化方式太简单,很容易被人脑理解而已。围棋对弈的变化数量之大不但超出了人脑可以想象的范围,甚至连我们所在的整个宇宙空间都容不下这个数量。围棋变化数量大概是361的阶乘,也就是123....361,最终结果大概是1.4310^768,这个数看起似乎让人毫无感觉,但比较一下就知道它的恐怖了。如果把宇宙所有物质都分解为原子,也就是把宇宙全部原子数量加总后,所得的结果与围棋对弈的变化数量相比,就如同一滴水跟整个太平洋相比。由于数量超出了人脑想象,所以人们才会以玄而又玄的‘道’来解释围棋。
但数量再大,它也是有限的。对人而言‘弱水三千,我取一瓢’,在这么多走法中,人们能掌握的也就几百甚至上千种。计算机要打败人根本就不需要把围棋的所有走法都掌握了,只需要查找到比人所能掌握的走法更好的一种走法就可以了,AlphaGo 采用的就是这种办法。所以计算机思维之‘道’就是通过量化方式探求千变万化的表象之下所蕴含的基本原理。
不要以为只有科技行业才能用得上计算机思维,在文学艺术领域要取得突出成就,你也得使用计算机数理逻辑思维,这方面运用的最出神入化的是诗圣杜甫,你没想过杜甫其实是个‘数学家’或是‘算法软件工程师’吧!
杜甫是近体诗的集大成者,他之所以登上诗坛巅峰是因为把音律结构的变化原理运用到极致。他说自己‘晚节渐于诗律细’,年纪越大就越喜欢雕琢音律结构,而音律结构恰恰就是对诗歌艺术的数量化。杜甫有首诗叫《春望》:“国破山河在”,在音律上是“仄仄平平仄”,下一句“春城草木深”,音律上是“平平仄仄平”,前后两句在音律恰好相对,就像两块能完美契合在一起的拼图板块。接着的两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前一句音律结构是“仄平平仄仄”,下一句是“仄仄仄平平”,韵律相互映衬;接着第五句“烽火连三月”音律是“仄仄平平仄”,第六句是“家书抵万金”,音律是“平平仄仄平”,这两句韵律又是完全对称的;最后两句“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在音律上跟前面一样,也是完全对称的。
人的认知本能是发现对称。杜甫的诗之所以能深入人心,不仅仅是内涵的高超,在音律上它完全符合人的认知本能,当你读杜甫诗句时,你的潜意识已经被它的音律所征服了。杜甫在写诗时在音律上的考究做到了极致,他在潜意识中不自觉的使用了计算机思维,这恰是他的作品鹤立鸡群的重要原因。
马云跟杜甫在这个层面就很类似。马云讲的道’很多,但他都是把’道‘数理化后再实践到现实生活中,马云所说的’新零售,新金融‘不正是抽象概念数理化后,在现实中用计算机来践行的结果吗!
第二层叫‘中观’,最好的例子就是操作系统。操作系统的根本任务是在异常复杂的局面里,按照各项任务的优先级和可使用资源,设计出资源调配,以便让各个任务能协同工作,并且对各任务进行整体优化。好的操作系统,不是说它能把某件具体的事情做得特别好,而是它具有强大的赋能效应,在它的支持下,其他任务能够把自己的工作做得特别好,更难得的是,在资源非常有限的情况下完成这种难度极大的目标。
在计算机科学里,有一种思维叫递归。它的基本原理是,把大事分解成几个小一点的模块,在各个模块中再次进行类似的分解,这种分解一直持续下去,直到问题分解成足够小,小到很容易解决为止。这种思维是一种自顶向下的设计,然后再自下而上的的回归,每一个步骤都干净利落,整体看起来非常具有美感。
不要以为操作系统和递归思维只是计算机领域里专业化的知识,一个优秀的企业领导人本质上就是一个操作系统,他领导企业的根本方法,运用的正是递归思维。像BAT,每家公司的员工都高达几万人,马云,马化腾,李彦宏他们是如何把像航空母舰一样的庞然大物驾驭的有条不紊?他们采用的正是递归和分而治之的手段。他们总是把公司分成若干个事业群,每个事业群都配备一个负责人,每个事业群下又分成若干部门,每个部门又配备相应的总监负责,就这么一层层分解下去,直到基层员工。企业所形成的高效率科层制,正是计算机思维里,递归并分而治之思想的具体应用。
作为公司的操作系统,这些老大还得协调各部门的资源分配,并确保各部门在相互竞争中仍然能齐心协力,为公司的整体利益而奋斗。即使是像BAT这些巨无霸,他们的资源也是有限的,好钢用在刀刃上,宝贵的资源必须投入到最有效率的生产部门。这种分配及其考验CEO的领导素质,资源一旦错配,公司就极有可能失去市场机遇,被其他竞争对手弯道超车。与此同时,个部门都会极力争夺有限的资源,这就必然要产生不小的内耗,作为公司的操作系统,老大必须把这种竞争控制在理性的范围之内。这些调配与协调都需要老大有极强的规划,预测,算计等理性思维能力,如果作为操作系统的CEO不具备计算机思维能力,那么整个庞大的组织极可能陷入群龙无首,各自征战的混乱局面。一来对外组织无法集中力量攻城略地;二来内部紊乱造成大量内耗,或许不等外部对手的攻击,自己就从内部自我瓦解了。
第三层是微观,这涉及到个人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一个人如何看待这个世界的方法,决定了他能否在现实中有所作为。我们传统文化对世界的认知,隐含着意象化思维和不可知论。这种无法对客观现象进行量化思考的思维模式,往往导致很多荒诞或啼笑皆非的行为法则,最典型的莫过于老中医。
中医思维不是基于可量化的科学,而是基于神秘主义的玄学,因而导致它成为了巫医。中医经典《本草纲目》就编撰了一系列不可思议到令人让人目瞪口呆的药房。例如:妇人雪崩,老母猪粪烧灰,酒服三钱;人尿床,以热饭一盏,拌以食之,勿令病者知;五色丹毒:黄龙(人屎)汤饮二合,并涂之,良;人势(阴囘茎[也就是男人鸡鸡]):主治囘下蚕室,创口不合。
一想到李时珍要用男人的鸡鸡做药引,我两胯间就感到一阵空荡荡的湿凉。很多方子,李时珍只要做一遍,检测一下就可意识到其荒谬之处,而这些药房一直停留在其书里,可见他从未实践自己的设想。以数理逻辑为基础的计算机思维,一大可贵之处就在于可证伪。无论推导如何精妙,你都必须把理论转换为现实,让其接受事实的捶打和攻击,只有真正适应客观规律的理论,才能成为指引人们前进的指南针,很多难以量化的说辞,理论看起来玄而又玄,而且还能强大到包容一切,但它们脆弱得如同一阵烟,在现实中被风轻轻一吹,便全然无影无踪。
诚然,世界上有很多问题确实是不可量化,难以通过数理逻辑进行推导,更无法用计算机模拟实现。但计算机思维仍然在可预见的未来,是人类扩宽认知半径,提升对宇宙,对空间,对生命,对灵魂等领域的认知深度和广度的有效武器。佛教从创建至今有三千多年的历史,其各种分支理论繁复艰深,总体看起来似乎及其博大精深,但无论现在的理论体系如何庞杂,这些理论的探讨边界始终无法超越佛陀当年钦定的核心思想:“佛所印”,也就是诸行无常,诸法无我,诸漏皆苦,合称“三法印”,后来加上一条寂静涅槃,合称“四法印”。如果佛主能一直活到不远的将来,等到埃隆马斯克的火箭技术足够成熟,佛陀被马斯克送到火星上,看到与地球完全不同的天文景观,例如早上有三个太阳,晚上有四个月亮,还有各种亦梦亦幻的星云星辰,那么,我相信佛陀对佛法教义肯定有跟现在完全不同的认识和突破。
当下和未来是被以数理逻辑为基础的计算机思维所统治的世界。人工智能,大数据,量子计算这些科技正在侵入人类生活的毛细血管中,选择计算机思维作为行动指引和认知框架是让自己站在未来浪潮中的明智选择。
如果你有幸能从柳传志和马化腾的办公室往下眺望,你可以清晰的看到中国社会发展的来路和去途。联想控股大厦位于北京中关村。26岁那年,柳传志从珠海白藤农场被抽调入京,进入中科院计算机研究所当一名助理研究员。14年后的1984年,他在中科院的一个门卫室创办联想,从此展开了一段别样人生。十多年前中科院把计算所土地拿出来,交给柳传志开发,今天的联想控股大厦正是盖在这块土地上。年过七旬的柳传志会饶有兴趣的指给访客看,这排红砖老楼是中科院的宿舍区,那边绕一个弯,就是当年创业的门卫室。
腾讯大厦位于深圳华侨城,从马化腾办公室望下去,便是一片绿意环绕的深圳大学。1990年,长相清秀的小马哥在这所学校的计算机系就读,他平日不善社交,没有加入任何组织社团,确实计算机房里的病毒高手。如今,他从那里的一位青葱懵懂的学生,成长为互联网界最有权势的巨头之一。
柳传志依靠计算机和计算机思维开创了过去,小马哥拿过接力棒,运用更加强大的计算机和计算机思维统治着现在和未来。就如同这两个场景所隐喻的,几乎每个中国人都在生命的道路上,被计算机以及计算机数理思维彻底的刷新全部记忆。过去,人们聚在街坊邻里的一隅窃窃私语,如今人们完全沉浸在虚拟的互联网世界歇斯底里。每个人的人生轨迹并非不可捉摸,甚至在某些细节上,隐含着时代变革的延续性和数字化革命所带来的科幻感。
倘若没有以数理逻辑为基础的计算机思维带来的技术破壁,中国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中国在制度上的创新,因利益集团间的博弈,出现了反复性和波动性,但相关利益集团根本没有考虑到,技术创新横向杀出,以其不可逆性打破了既得利益集团的准入壁垒,并且重构产业范式,从而倒逼体制内改革。随着互联网,电子商务,科技金融,人工智能,大数据等系列产业的崛起,很多产业的基础设施遭到了毁灭性破坏,并带来的竞争格局的焕然一新。在可预见的未来,技术的破壁能力将在更多的领域中持续发酵。
未来不会自动发生,他诞生在一片被击碎的旧世界废墟上。这个地球上,总会莫名其妙的冒出一群偏执狂,他们打破旧次序,开创新格局,然后自己又在历史中变得不合时宜。然而我相信,掌握了以数理逻辑为基础的计算机方法论之人,凭借数字化方式重构整个世界,并再造自己的人生机遇,他们将随着数字的跳跃和流动与时俱进,在新的时代和竞争格局下,独占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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