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车》| 美利坚老炮儿的“茬架儿”

    CCTV电视指南频道里有一款叫做《精选黄金档》的节目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自打家里电视安装了机顶盒以后，一直都是我高中生活的快乐源泉。

    至今我仍然记得每天九点多下自习后，背上厚重的书包，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一路上和北街的小伙伴们吹牛撸串。

    回到家中卸下了一天的疲惫，打开电视观看这档节目，也正是在这个节目中我认识了牛仔导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美国文化的象征符号之一，也是我个人非常喜欢的一个老头儿。

    1930年5月31日出生于美国旧金山，进入娱乐圈不久，就接到了著名影片系列“镖客三部曲”中的男一号，创造了一个嘴里刁雪茄、身上披斗篷、一把左轮手枪神出鬼没的经典西部牛仔形象，从而成为了好莱坞西部片中的常驻角色，后来随着西部片的没落，开始转行做导演，于是便开启了另一条大显身手的道路，这部《老爷车》正是出自他之手。

    和以往他导演的作品一样，《老爷车》的剧情一如既往被注入了这位老人自己的独特风格。

    和以往他出演的角色一样，《老爷车》的主角一如既往被注入了这位老人自己的特有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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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沃尔特是一名福特车厂的退休工人，在妻子过世后，便独自一人搬到小镇子上居住，邻居们是一大家子来自亚洲的移民：性情古怪的老奶奶，口齿伶俐的女孩苏以及沉默寡言的小伙子陶，沃尔特早年参加过朝鲜战争，所以对亚洲面孔充满了歧视和厌恶，再加上妻子已经不在人世，终日陪伴他的只有一条老狗、一杆M1加兰德步枪以及喝不完的啤酒，这就使得他愈发自闭且脾气越来越暴躁，成为了邻居眼里不友好的怪老头儿。

    沃尔特还有一辆1970年代生产的老爷车，一直被视为掌上明珠，但也遭到了不同人的算计，一路是他的儿子和儿媳，一直想把他送进养老院然后继承财产，另一路是当地的亚洲黑帮，这些地痞流氓强迫陶加入他们，并且胁迫他去偷沃尔特的老爷车，不料东窗事发，被沃尔特逮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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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的家人为了得到沃尔特的宽恕，于是便让陶给沃尔特免费工作一周，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沃尔特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的耿直与老实，参加黑帮并非自己的本意，同时通过几次与苏的交谈，沃尔特渐渐敞开了心扉，也开始改变了自己对亚洲一家人的态度。

    老人生日的那天，接受了苏的邀请，参加了亚洲邻居的盛宴，在东方美食和白酒的诱惑下，终于说出了那句“真香”。

    宴席上的沃尔特见到了亚洲人民的热情，被东方算命师猜中了心结，至此，这个为美利坚战斗了一辈子的老人，放下心中的固执与芥蒂，融入了这个充满了爱与温暖的大群体，但是老人对这些人的爱护却遭到了亚洲黑帮的报复，苏在去同学家的路上被人抓走，归来的时候已经惨遭蹂躏，陶见此愤怒不已，一心想和沃尔特去报仇雪恨，沃尔特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有了另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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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洲黑帮之所以如此嚣张，是由于当地警方的置之不理，因为在他们眼里这属于亚洲移民的“家务事”，可是如果一个美国白人卷进了这件事，就会变得不一样，于是沃尔特修理了仪容，换上了新装，孤身一人前往黑帮巢穴，地痞流氓因为他的到来自然变得恐慌，在他们眼里，这个老头儿可是个神通广大的大人物，剑拔弩张之时，他们开枪射向了老人，沃尔特倒下了，手里的打火机掉落在地，嘴角的烟尚未点燃。

    故事的最后，黑帮由于枪杀白人被抓捕入狱，陶驾驶着沃尔特留给他的老爷车，奔向了属于自己的未来。

    具有鲜明个性的导演拍摄出的作品，特别是自编自导这种风格的，很容易让观众们代入固有印象，最终使影片落入俗套，伊斯特伍德的电影更是如此，因为他只要往那里一站，观众们就能从他的那张刚毅的脸上，读出他的镇定自若，便知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下一个画面就要看到他的大开杀戒了。

    但是老爷子向来是个反俗套的专家，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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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车》上映于2008年，影片还是一出老爷子的独角戏，饰演的角色也仍旧是一个孑然一身的迟暮牛仔形象，不同的是这次老牛仔没有跨上白马，将逍遥法外之人就地处决，然后潇洒离去，虽然影片的结尾，他仍旧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屑，动作有条不紊，但是枪响之后，倒下的却是他。

    似曾相识的场景，观众绷紧了最后一根弦儿，可是没能看到午时已到的复现。

    这似乎是老爷子和观众开的玩笑，一生致力于拍摄反类型电影的他向来都是如此，观众看惯了英雄主义的结局，他就不再玩这一套，这恰恰也是他的智慧所在，就如同片子里他饰演的沃尔特一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不再冲动易燃，抱着一腔热血跑去和黑帮火并，而是想到了一个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哪怕需要牺牲的是他自己的性命，老爷子精心布了一个局，他通过前面发生的多次冲突勾起了观众们的兴趣，让他们都等待着最后的爆发，结果却是一场无声的抗争，钻入了老爷子的陷阱，却又不得不为之惊叹。

    这个套路在后来的影片《老炮儿》中也曾出现过，一场苦苦等来的“茬架儿”，到最后却仅仅是六爷摔倒在冰冷的湖面上。

    除了反套路的剧情，影片中也传递了一个朴实的价值观，不同的文化之间的误会不是不可消除的，通过交流能够化解掉那些骨子里的偏见，沃尔特在朝鲜战场上与亚洲人交过火，一生对亚洲充满了歧视，可当他真正走近这个群体的时候，他才发现过去的自己固执己见，反之也是如此，在邻居的眼里，沃尔特一直都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没人敢去接近他，但当他们去了解之后，便发现这个老头儿并不可怕，反而很正直，为了自己的朋友可以做出牺牲，哪怕是奉献出生命，这里面有两种文化精神的碰撞与融合：美国的个人英雄主义与中国的家庭文化，双方都在各自的文化中找到了理解的交汇点，并且对彼此心存敬意，影片似乎通过种族与文化为“中美”关系的走向指出了一条道路，遗憾的是，这一天还未到来，那些成见尚未破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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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片里还有一层意思，沃尔特生前一直在告诉陶不能逆来顺受，让他自己去决定未来，不要学那些地痞流氓自以为可以如同西部片里的牛仔一样，开枪杀人，来去如风，甚至在最后自己赴死前告诉他，“杀人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你会为此愧疚终身。”这既是一个老者对年轻人寄予的一种厚望，也是对曾经那个自己的一种自嘲，陶是个少年，尚有未来，而自己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甚至是个老混蛋，那么为了这孩子的未来他可以牺牲一切，毫无怨言。

    【经典片段-1】亚洲黑帮第一次到邻居家闹事，逼迫陶加入他们的黑社会组织，在争吵殴打过程中，不小心踩到了沃尔特的草坪，沃尔特端着老枪指向了混混，牙缝里蹦出了一句话，“滚出我家的草坪！”，这可以说全片中老爷子的第一次正式亮相，犹如当年江湖中的老牛仔一般，从气场上直接震慑住了那些地痞流氓。

    【经典片段-2】女孩苏被几个街上的混混纠缠骚扰，她的男朋友却一旁一言不发，沃尔特坐在车上看到了这一幕，不紧不慢地走下了车，叫他们滚蛋，发现没人听，就把手伸进了口袋，伸出手指做成手枪的样子转向他们每一个人，那些混混以为这老头儿中二病犯了，便更加没人理他，就在下一秒沃尔特迅速掏出手枪并上了膛，这下混混才知道这老头儿是个狠角色，只得乖乖听话溜走，这一段不单单突出了老爷子的帅气，也为片尾做了铺垫。

    【经典片段-3】影片的最后，沃尔特面对持枪的黑帮，从容自若，依旧掏出手指警告他们后，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下一秒他就要放大招的时候，枪声响了，他倒在血泊中，手微微松开，掉落在地上的却只是一枚打火机，沃尔特搭上了性命，却用他的智慧战胜了敌人和观众，西部片里的桥段没能重演，但是老牛仔坚毅的灵魂依旧伫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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