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鸽子会说话（二十五）

“妈咪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爱好？”令千佑看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鸽粮，倒了些在自己手心，嘴里咕咕叫着逗那些小家伙们或蹦或飞过来。

阿妈脸上很少出现这样轻松的笑容，尤其在这样山雨欲来的日子，她的眉头居然不再紧锁。

夕阳洒在教堂前的小广场上，空气中回荡着管风琴悠长的乐曲。

“Kent ，Kate 的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就要当爸爸了，是不是很紧张？”令熊站起来，挽住他的手。

“Kate 和宝宝和当然紧张，但是现在我最紧张的是妈咪。”

“傻孩子，警方公事公办，我有什么好怕的？公司法务部又不是只请了你一个人，再说阿欣也会保护我安全。”

“难道易先生不管你了吗？”

她沉默了一下，“他的事情很多的，何必烦他。在你眼里妈咪就那么没用？”

“易先生有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何家慧端了杯咖啡过来。

“我别无选择。”

“也对。不过，别无选择也是种选择，比如，你们两个人并不用捆在一起。她与你并无干系。”

“这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他警醒起来。

何家慧一笑，“没事，随便聊聊，你要是介意就算了。我先走了，买了晚上的戏票。”

台上的戏哪有世上的戏好看。

账本交上去没两天，令氏一个普通会计就深夜从财务部20楼的办公室跳了下去，留了封语焉不详的遗书，说对不起家人对不起良心云云。

你看，说是再不惹人命再不沾鲜血，哪里由得了你？

第二日上班的员工就发现办公楼门外已拉起了警戒线，进出的员工通道堵满了各家媒体。公关部一应回复道以警方调查结果为准，千佑不得已陪令熊去警局录了口供。

上面的消息并不乐观，易兆风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报道，这暴风雨啊，说来就来了。

“你准备放弃她了？”他终于拨通了那个紧急联系号码。

“不是我要放弃，事有轻重缓急，聪明人要懂得权衡。”

“那不如放弃我，令氏可以继续为你所用。”

“易兆风，我要一个现在已经一团糟的令氏有何用处？在我眼里，你可是重要得多。”那声音呵呵笑着，“年轻人，眼光要放长远，你想得到的东西慢慢就会都变成你的。”

可她不是某样东西。

验尸报告出来，的确是自杀而非他杀。然而恶声远传，公司业务一应停顿不说，警察隔三岔五上门调取各种资料也是常事。好在令熊的心情并未受此影响，千佑与阿欣担心她的安全，日日同进同出，她反过来还笑他们太过焦虑。

风不平浪不静的日子，郭勇军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

“令氏如今岌岌可危，郭主席倒是稀客。”令熊从来不卑不亢。

郭勇军点了根烟，“令小姐不介意吧？”

她笑笑，“请便。”

“令小姐何必扛得这么辛苦？有没有考虑与我合作？”

“令氏一向与灭罪委员会合作无间呀。”

“我是说，与我合作。”他吐出一串烟圈，“令小姐从来行得正，我是很敬服的。这次的事，我相信决非令小姐所愿，是不是有人胁迫？”

“哦？愿闻其详。”她依旧不动声色的笑。

“人是会变的。令小姐的人品，可能相信有情饮水饱，可别人就未必了。毕竟男人呢，始终功名利禄很重要。”

“所以郭主席是想说自己？”非常时期，想继续伪装也是不太容易，谁都想抓住机会一搏，眼前这个人看来也不例外。

“令小姐，只要你说出事实真相，就能证明你的清白。到时候你们一家齐齐整整到海外度日，不是正合你意？”郭勇军索性摊开来。

“对不起了，郭主席，钱的确经了我的手，我就难脱干系。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也是江湖出身，懂得愿赌服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