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德伦：我为Netflix拍美剧
【娱理】采集来自娱乐圈的第181个幕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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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德伦，摄影：@摄影宫
明天，全球流媒体巨头Netflix首部华人武术题材超级英雄剧集《五行刺客》即将上线，首季共10集，冯德伦执导了前两集，这使他成为了首位执导Netflix美剧的中国导演。
娱理工作室与冯德伦约在了北京王府井见面。
八年前，也是在北京，冯德伦踌躇满志地宣布，与吴彦祖共同组建突围电影公司，想让中国电影突围海外，或是拿外国的资源拍中国的故事。如今那家公司已经解散，但冯德伦却一直在这条路上坚持行走，去年，他监制的《荒原》第三季完结，今年，他又带来了《五行刺客》。
胡子和鸭舌帽在这些年，成了冯德伦在片场之外的导演椅，两件把美少年的刻板印象和自己隔绝开的标识。
这次见到的冯德伦摘掉了胡子和鸭舌帽，他四十五岁了，依然帅气得让人心颤。只不过，相比让人挪不开眼的外形，这位“美大叔”更吸引人的是他要讲的故事，一个中国导演拍美剧的故事。
《五行刺客》片场的冯德伦
“刺客”来访
冯德伦是在去年五月收到邀请的。
那时候他执导的第一部美剧《荒原》第三季刚刚完结，冯德伦在香港的悠长夏日里，不急不忙地看剧本。
这时候美国经纪人给他发来了《五行刺客》的剧本，当时还叫《Wu Assassins》，没有中文片名，它讲的是唐人街华裔厨师偶然获得神秘力量，成为超级英雄的故事。
冯德伦读完剧本，给监制John Wirth打了个电话，说了很多想法，监制顺势在电话里催他尽快答应执导。
当时距离开拍不到四个月，冯德伦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他要执导的是《五行刺客》第一季的前两集，此前，大卫·芬奇曾执导《纸牌屋》第一季的前两集，要拍好一个剧的开头，需要较长的筹备时间，还要给后续的篇章打下基础。
“我只是觉得有趣，时间又可以，就去了。”冯德伦还是接下了这个工作，并在短期内与监制沟通了前两集的拍摄时间，文戏与武戏的占比，提前与摄影师沟通需要什么样的镜头。
《荒原》第三季，《五行刺客》海报
当时片方已经找好了演员，男主角伊科·乌艾斯曾主演《突袭》，还有出生于香港的亚裔男演员文峰主演。
好莱坞的动作片拍摄，会先让武术指导和特技师示范，由于本身就有功底，身为导演的冯德伦常常会参与到动作的设计中去。
除了武戏，冯德伦还在剧集里体现了东西方文化的碰撞，表现了亚裔超级英雄获得异能之后，在美国社会生活的变化。
一个月之后，冯德伦的拍摄工作完成，他还给监制和其他导演做了一份参考资料，是一些角色造型和武术动作的设计概念，以及如何运镜拍摄的建议，从而让整部剧集的基调更加一致。
冯德伦执导《五行刺客》一分钟打戏
话语权
“以前也有听过一些前辈说，美国那边拍戏有很多限制，比如说改一个对白，一个字也要通过很多关卡。但是，我到那边，没有觉得完全是这个状况。”
在拿到剧本时，冯德伦就发现了不少美国社会对华人的刻板印象。
故事背景设置在旧金山的唐人街，男主角是中餐馆的厨师，冯德伦想，也许是他们对吃比较有兴趣吧，但餐厅一定要是旧式茶楼吗？他告诉监制，现在的中国餐厅大都很有设计感，当代华人的室内陈设也不会有太多龙和凤，色彩也不会饱和得仿佛过年一般。
至于对白，冯德伦说，也并非那么死板。他给我们看了那两集的剧本，没有分镜头，只是有场景、人物和简单对白的文学剧本，导演有比较大的创作空间。
“我觉得比较重要的是沟通。我比较幸运，就是我英文讲得不错，所以不用有那种翻译中间出的错误。但如果牵涉到别的流程，比如演员的角色性格的，那肯定是需要沟通的。一个小小的改动，没有那么死。”
《五行刺客》片场的冯德伦
冯德伦说，相比由他监制的《荒原》，《五行刺客》剧组里，他的功能是实现片方的想法，是受雇者的状态。
片场会有一名Netflix的员工驻场，但冯德伦印象里，两人的交集不多。拍摄现场，每天的素材都会实时上传到素材库里，片方Netflix可以登陆查看，冯德伦自己在手机上就能看到。
至于Netflix跟电视台有什么不同，在冯德伦看来，无非就是Netflix有广告，所以需要在创作时保留切入广告的气口。还有，Netflix对于暴力、性等元素，比电视台相对宽容一些。
完成拍摄之后，冯德伦需要剪辑导演版，但最终剪辑权还是在片方的手中。
“当然，你如果是詹姆斯·卡梅隆，你就可以有最终剪辑权。”冯德伦说，在世界各处拍戏，都会有其他人给导演建议，有时候是电视台、Netflix这样的平台，有时候则是投资商。“这些法则在全世界都通用的。”
《五行刺客》片场的冯德伦
不过，美国的工会系统会保护导演的创作空间。之前拍摄《荒原》时，冯德伦就进入了美国导演工会，在这个组织里，另一个为人所熟识的中国导演是李安。
“工会会有人突然来现场看我，看我的权利有没有得到保障，比如我拍那两集需要多少周期，片方要求你三天之后就给他看，不可以的，一定要给你足够的时间，还有，我有权选择我的副导演。”
“种族歧视，不太可能出现了，如果出现，你可以投诉；还有比如你跟女生对话，不要讲到一些不合适的东西，她们可以去她们的工会投诉。”
好莱坞的演员工会规定演员必须得到12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当这个演员一定要休息12个小时才会出现的时候，你就要调动你拍的东西，你可以拍别人。”
冯德伦说，在国内拍戏，遇到需要赶工的时候，他都会去跟演员沟通，但在好莱坞拍戏，不到特别特殊的情况，他不会去打扰演员，“我觉得在大家都写清楚了的情况下工作，其实还挺开心的。”
冯德伦，摄影：@摄影宫
浪潮里的突围
冯德伦给北京媒体带来了剧本，给香港记者展示的则是一本十三岁时做的观影手账。
那本手账上的第一部电影是《英雄本色2》，冯德伦打了九十分，当时他在三姨丈家里看完了《英雄本色》的录影带，就迫不及待地去电影院看了第二部。
“我小时候是香港电影最兴旺的时候。”冯德伦说，港产英雄片深深地影响了他。
冯德伦是较早进入内地市场的香港导演，拍的《太极》展示了中国功夫的魅力，近些年的《侠盗联盟》则是对《纵横四海》的致敬。
冯德伦带来的《五行刺客》剧本
2011年，中国电影市场日趋火热，内地五大民营公司风生水起，有媒体把它们与好莱坞六大电影公司对标，博纳影业已经在美股上市。
冯德伦与吴彦祖牵手华谊，成立了突围电影公司。接受采访时，冯德伦说，他为公司制定了三个方向：直接投资美国电影人的电影；把美国合适的剧本买回来，拍成本土化故事；美国人到内地或香港拍戏，参与联合制作。
在未竟的《太极》三部曲之后，突围电影没有走得更长远。去年，这家公司解散注销。
冯德伦，摄影：@摄影宫
然而，冯德伦所做过的努力却逐渐有了果实。
就在2011年，突围电影成立的那年，冯德伦认识了到香港拍戏的《传染病》剧组的两个监制。正是这两位监制，与冯德伦共同策划了电视剧《荒原》。
拍摄美剧需要进入美国导演工会，进入美国导演工会的前提是有拍摄美剧的经历，冯德伦一开始觉得那是一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难题，但很快，《荒原》剧组就为他申请了进入美国导演工会，这也使他与美剧的再接触更顺利。
如今与Netflix合作，冯德伦认为，还是得益于网络视频业务的黄金期，“平台多了，需求也多了，所以他们希望吸引到更多观众，他们知道市场上有很多喜欢动作的观众，尤其是喜欢武术，所以他们希望找到我们，可以打动到那些观众。”
冯德伦说，如果《五行刺客》有第二季，可能就在年底开拍，他在为此而做准备。
至于国内观众期待的那部二十年后的《特警新人类》，冯德伦说，目前只是几个好朋友对观众的初步试探，他们很希望能拍，但还没有写好故事。
冯德伦，摄影：@摄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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