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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私聊
丁峻看到王曼农的时候简直吃了一惊。一贯红扑扑的小脸蛋变得灰黄,无精打采,眼睛肿胀好像刚哭过的样子,总是翘翘的一副笑模样的小嘴角也耷拉了下去。简挽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王曼农点点头。简把她交到丁峻手里,“和你的队友们多陪陪她。”她告诉丁峻,“没事的,Manon很坚强,让她投入工作和训练,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丁峻点点头,谢了简,拉着王曼农的手往回走,就像牵着一个很小的孩子。那一位则半垂着头,一副做错了事情垂头丧气的样子,乖乖地跟着,她身上有些微微的发抖。
“曼农,”丁峻想想,还是应该说点什么,“你不用害怕,我们大家都会保护你!”
“我不光是害怕,”她低声说,“我还很难过!我和克鲁兹都真心相信约翰,可是他却用这种方式来回应,还说自己是受神的指引。虔诚的教徒不应该是善良的吗?他这个样子真让我想着发抖,就好像看见阴沟里的毒蛇一样!”
丁峻温暖的大手包裹着她冰冷纤细的手掌,“不要这么说,约翰只是被蛊惑和利用,也许他也被威胁恐吓过了,他没有不善良。相信我们,事情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指令长,对不起。”
“什么?”
“我不该在约翰的办公室里喝咖啡,如果没有喝,他也许不会暗算到我。”王曼农羞愧地认错。
丁峻不欲在这个时候责怪她,于是温和地回答,“这没什么,如果他们真的是想暗算你,没有这次机会还会找下次机会。别想了,你那个计算有结果了吗,都好几天没看过了吧!”
“嗯,”王曼农点点头,眼泪又冒了出来,“我那天,问克鲁兹大叔要关于普号的相关数据,他说做了一个程序计算普号遭遇黑洞前后的质量阵和刚度阵变化,让我登陆他的电脑下载结果。计算还没有结束,他就……”王曼农伸手抹眼泪,啜泣得像一个小孩子。她不仅是害怕,更多的是伤心。
丁峻拉着她的手掌又轻轻地紧了紧,似乎是想传递一些能量给她,“克鲁兹是个好人,他也希望你把工作继续下去。振作一点,曼农!”丁峻在心里长叹了一声,所有的事情都不能挽回,要是那天,克鲁兹没有去冷冻舱的话,哎!
同一时刻戴维斯正在和本私聊。本说,“Manon大脑接口的那个发射器我已经全部测试过了,除了有信号接收和扩大功能之外,事实上还另外存在一个信号源。这大概就是‘Father’急于拿到手的缘故,我们已经切断了喷水池的电源,他没有别的办法故伎重演了。”
戴维斯点点头,“我们后来以体检的名义给大家都做了检查,发现中招的只有Manon一个人。但是本,你不觉得有一点非常可疑吗?如果‘Father’知道我们给大家做体检,又是在冯派克出事之后,那么他应该会想到,我们一定会搜遍船员全身,发现Manon身上或者其他人身上的问题,他为什么想不到Manon的发射器已经被去掉了呢?”
本的眼睛一亮,“你是说……”
戴维斯点点头,“因为‘Father’根本不知道那次体检,如果他的内应只有约翰一个人的话,也许约翰早就想向我们示警,所以根本就没有告诉他。”
“根本不知道那次体检?!”本说,“那就只有斯波克的人了,只有斯波克和他的人是出了太阳系以后才解冻的。而且我查了克鲁兹的传呼记录,最后一个呼他的人是斯波克,让他去冷冻舱修理设备。可是,按照Manon的说法,如果凶手是斯波克的话,这完全属于多此一举。我不明白联合政府是怎么想的,他们想分你的权,但是又一开始不把斯波克派出来,一定要给他们定时到离开太阳系。”本抱怨起来。
“因为在太阳系内,我们还可以和联合政府联系,他们认为我们还在控制和管辖范围内。而斯波克的解冻时间,冷冻舱设置,都不由我们管辖。不过这样也好,范围缩小了很多,我们要密切注视斯波克以及和他交往过密的人。我冷眼看了一下,丁,茱莉,还有几个指令长是比较可靠的,其他人我也不敢说,包括各组的组员。”戴维斯沉默了一下,似乎不欲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转而问,“简怎么说,Manon没事吧?”
本耸耸肩,“小姑娘没事,就是心里还有些害怕,多给她在别的地方引导引导就好了。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Manon引‘Father’上钩?”
“不行!”戴维斯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如果是茱莉,晏梓,我不会反对,但是Manon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这太危险了。相反我们还要告诉丁,保护好Manon,我担心那个‘Father’会杀她灭口,毕竟她是唯一一个距离他近的人。”
戴维斯回到自己主控室旁边的办公室,突然觉得从内到外的空虚和乏力,面对过那么多外在的危险,唯有这次从内部导致的威胁让他感到精疲力尽束手无策。戴维斯从办公室的单侧透明墙看出去,已经是深夜了,除了几个值班的人影,主控室没有了白天的热闹。他多希望找人聊聊天,吐吐心中的苦闷。他回头看着桌边的一帧照片,喃喃地说,“约瑟夫,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照片上一个十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搂在一起正冲着镜头灿烂地笑着,那笑容简直可以驱散世界上任何阴影。从小哥哥就是他的偶像,是他的保护神。
戴维斯走出办公室,打算去星图旁边看看航向,突然发现白晏梓还在那里凝神计算。白晏梓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显得既温柔又干练。她宁静的面孔似乎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戴维斯忍不住走过去,“你不去休息吗?”
白晏梓抬头,“白天安德烈告诉我一种算法,我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怎么运行,所以趁着晚上安静,多想想。”光线朦胧,白晏梓几乎把眼前这个人和十几年前心目中的那个年轻偶像混淆在了一起,这兄弟俩长得多像啊。但是那个时候的约瑟夫意气风发,而现在戴维斯带着一丝疲倦和颓废。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下巴底下也冒出青青的胡茬,声音有一点嘶哑。
白晏梓说,“戴维斯,我看你才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你太累了。”
戴维斯轻轻笑了一下,“树欲静而风不止!对不起,这句话我不知道用得对不对,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
“用得很好。可是你会用中文说吗?”
“中学时候我学过中文,而且不瞒你说,我的成绩还不错!”戴维斯回答。
白晏梓没有接话,两个人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谈下去,就这么默默相对站着,但是又好像相识了很久的朋友,对方的心意全然了解。戴维斯只觉得心头的雾霾一点点散去了,白晏梓就好像皎洁的星光,透过乌云的缝隙,慢慢地洒在他身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