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法先生 辩证唯物读书圈
让你脑洞大开的一部著作——《今日简史》!作者尤瓦尔 ·赫拉利。
我们生活在后真相时代
我们生活在一个全新而骇人的后真相时代,身边充斥着各种谎言和虚假。比如1999年5月8日,美国B-2轰炸机发射三枚精确制导导弹击中了中国驻贝尔格莱德大使馆,当场炸死三名中国记者、炸伤数十名其他人,造成大使馆建筑的严重损毁。之后,美国解释这是误炸,原因是使用了一份美国中央情报局过时的地图。
同样,2014年2月,一批没有佩戴任何标志的武装人员进入克里米亚,俄罗斯政府一直否认这些武装人员属于俄罗斯,说他们是“自卫团体”,大概是他们自己去军用品店买了俄罗斯军人的仿真装备。然后以打一场正义的战争为由侵入乌克兰。因为俄罗斯人认为乌克兰根本不是独立于俄罗斯的国家,这完全就是漠视诸多历史事实,在号称俄国一统的千年里,基辅和莫斯科其实只有大约300年属于同一个国家。
2016年有人盛传希拉里是某个儿童贩卖网络的首脑,将儿童作为性奴关在某个知名比萨店的地下室。有很多美国人相信了这个故事,从而对希拉里的选举造成影响,甚至还有一个人居然拿枪冲到这家比萨店,要求检查它的地下室(事实上,那家比萨店根本就没有地下室)。
类似的例子简直唾手可得。听到这些言论的时候,谁都知道这是在说谎。看来我们都确实生活在一个可怕的后真相时代:被伪造的不只是某些特定的军事事件,就连整个历史和国家都可能被伪造。
谎言万世永存
简单回顾历史就会发现,政治宣传和假信息由来已久,甚至就连拒绝整个国家的存在、刻意创造“伪国”的习惯也源远流长。1931年,日本就是假装自己遭到攻击,以此为借口而侵略中国,接着又建立伪满洲国,以合理化自己的侵略。英国殖民澳大利亚,认定澳大利亚为“无主地”,等于把澳大利亚长达5万年的原住民历史一笔勾销。
在20世纪初期,犹太复国主义最爱谈的口号就是要让“没有土地 的人民(犹太人)回到没有人民的土地上(巴勒斯坦)”。至于住在当地的阿拉伯人,那就不用太计较了。1969年以色列前总理果尔达•梅厄(GoldaMeir)有句名言,说巴勒斯坦人从来就不存在。就算到了今天, 这种观点在以色列仍然非常普遍。但这样说来,过去几十年的武装冲突岂不就是为了击败一个“不存在”的对手?
事实上,人类一直活在后真相时代。我们就是一种后真相物种,创造并相信虚构故事的能力越高,就越能发挥更多的能力。从石器时代以来,人类就是用不断自我强化的神话来团结合作的。人类之所以能够征服地球,最重要的因素就在于创造并传播虚构故事的独特能力。 人类是唯一能与众多陌生个体合作的哺乳动物,原因就在于只有人类能够创造虚构故事,并且把这些故事流传出去,让几百万人相信。只要每个人都相信同样的故事、遵守同样的法律,就能有效地彼此合作。
几千年来,人类社群网络里许多的“新闻”和“事实”其实都是虚构的,讲述着奇迹、天使、恶魔和女巫的故事,是无畏的记者从地狱最深处给我们带来了第一手报道。我们没有任何科学证据指出夏娃被蛇诱惑、所有异教徒死后的灵魂都在地狱燃烧,也没有任何科学证据证明人死后或到天堂或进地狱。然而就是有几十亿人相信这些虚构的故事,一信就是几千年。
古代中国的帝王称自己是天之子;日本军国主义将天皇奉为神。事实上他们不过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而已。日本战败时,曾经的裕仁天皇公开承认:“自己终究是人,而非神”。神只不过是人们信出来的。
充满血腥的谎言
千百年来,人们都笃信不同的虚构故事。因为这些虚构故事既美丽又鼓舞人心。然而,并非所有的故事都是良善的。
1255年8月29 在英格兰林肯镇的一口井里,发现了一位名叫休(Hugh)的9岁男孩的尸体。虽然当时没互联网,但很快谣言"就传了出去,说休是被当地犹太人所杀。故事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当时声名赫赫的历史学家马修•派瑞斯(Matthew Paris)还写了一篇血腥而详细的文章,说在英格兰各地,许多重要的犹太人士如何聚集到林肯镇诱拐了这个孩子,先把他养胖,再施以折磨,最后钉死在十字架上。为了这桩传说中的谋杀, 19名犹太人受到审判并被处决。这种对犹太人横加污蔑的“血祭诽谤”在英格兰的其他城镇也流行起来,导致一系列集体迫害,有时整个犹太社群都遭到屠杀。到1290年,全英格兰的犹太人都被驱逐出境。直到1955年,林肯大教堂才出面否认这桩血祭诽谤案,也就是说这则谎言也不过为时短短的700多年罢了。
纳粹的政治宣传大师约瑟夫•戈培尔,用一句话讲出了谎言的诀窍:“谎话说一次仍然是谎话,但说一千次,就成了事实。”
苏联的政治宣传机器对真相的操弄也不在话下,大到整场战争,小到几张个人照片,历史都同样遭到重写。 它们对内可以成功掩盖灾祸,对外则粉饰太平。在20世纪30年代早期,西方的左翼记者和知识分子还将苏联誉为理想社会;但在当时,苏联正因斯大林造成的人为饥荒而饿殍遍野。
除了宗教、政治和意识形态,就连一般企业也得编造故事、制造假新闻。比如品牌塑造,常常就是把同一个虚假的故事说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民众信以为真。想到可口可乐,你的脑中浮现的是什么画面?是一群健康的型男型女一起快乐运动,还是一群超重的糖尿病患者躺在病床上?大口灌下可口可乐并不会让你变年轻,不会让你变健康,也不会让你变得像运动员一样,反而只会增加患上肥胖和糖尿病的概率。然而,可口可乐几十年来投入几十亿美元,把自己与年轻、健康和运动联系在一起,几十亿人潜意识里也就这么相信了。
谎言与真相的平衡
事实上,我们从来就不是那么在意真相。很多人认为,如果某个政治/宗教或意识形态扭曲现实,追随者迟早会发现,因为其他更在意事实的对手终将胜出。只不过,恐怕这也只是另一个安慰人的神话。在实际运作上,人类合作的力量取决于真相与虚构之间的微妙平衡。
过去扭曲现实,做起事来就会不切实际,于是力量就会被消弱。但是,如果不依靠某些神话,也就无法有效组织群众。只依靠现实,并不会有太多追随者。虚构故事天生就具有团结人心的优势。如果想测试群众是否忠诚,与其要求他们相信某个事实,还不如要求他们相信某件荒谬的事。如果头头表示“太阳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 就算属下对他没半点儿忠诚,也会鼓掌同意;但如果头头表示“太阳从西边升起,从东边落下”,只有真正效忠的属下才会愿意鼓掌。
人类就是有这种了不起的能力,能够同时既“知道”又“不知道” 。或者说得更精确些,人类如果真的好好思考,就能知道一些事情;但大多数时候,人类就是没去想,所以也就不知道这些事。比如只要你专心思考一下,就会发现钱是虚构的,但通常你没去专心思考。当被问到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足球只是一项人类发明,但比赛踢得正热火朝天的时候, 谁又在意足球是什么呢?只要花点儿时间和精力来思考,就会发现国家也是精心制作的故事,但战火正炽的时候,谁又有这种精力和时间深思,我们为之付出生命的国家究竟是什么呢?如果你追求的是终极的真相或真理,就会意识到亚当和夏娃的故事也是一个神话,但我们有多少时候需要终极的真相或真理呢?
我们把比较多的时间和精力拿来努力控制世界,而非努力理解世界;而且就算我们努力理解世界,通常也是为了事后更容易地控制世界;所以,如果你理想中的社会是以真相为上,无视各种虚构的神话,人类社群大概只会让你大失所望, 还不如去黑猩猩社群碰碰运气呢。
找出真相避免被洗脑
以上种种,绝不代表假新闻不是个严重的问题,也不代表政客、神职人员等可以光明正大地撒谎,更不代表世上一切都是假新闻。想找出真相只会是徒劳,认真的新闻和政治宣传都是一个样。在所有的假新闻之下,都有真正的事实,也有真实的痛苦。人类的痛苦常常来自相信了虚构的故事,但无论如何,痛苦本身仍然真实。因此,我们不应该把假新闻视为常态,而该把它看得比原本认为的更严重,我们也该更努力地区分虚构故事与真正的现实,但别期望完美。
为避免被洗脑做出蠢事,我们需要花时间和精力找出自己的偏见所在,验证自己的信息来源是否可信。
然而,如何分辨现实与虚构呢:
1、在分辨现实与虚构时,切忌不要带有偏见及个人好恶。如果带有个人成见,就像手里拿着一把锤子,只会指引你去满世界找钉子;
2、如果你想得到可靠的信息,必然要付出昂贵的代价。如果你总是免费得到信息,有可能你才是整个商业世界的产品。假设有个神秘的亿万富翁向你提议:“我每个月给你30美元,而你要让我每天给你洗脑一小时,在你心中植入我想植入的各种政治和商业偏见”。理智的人大概都会拒绝。这个神秘的亿万富翁稍微改变了一下提议:“你让我每天给你洗脑一小时,而我为你提供的这项服务完全免费! ”忽然之间,全球就有几亿人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我们可别错把这些人当榜样;
3、如果觉得某些问题似乎对你特别重要,就该真正努力阅读相关的科学文献。所谓的科学文献,指的是经过同行评审的论文、由知名学术出版社岀版的书籍,以及知名教授的著作。科学当然有其局限性,也曾犯下许多错误。尽管如此,但在近几个世纪,科学界仍然是我们最可靠的知识来源。如果你觉得科学界对某些事情的看法有误,这种可能性绝对存在,但你至少该去弄懂自己到底在否定怎样的科学理论,也要找出实证来支持自己的想法。
参考资料:《今日简史》 作者:尤瓦尔 ·赫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