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幼童险些被拐 人贩子为什么就是除不尽呢？

文丨王阳

近日，在云南宣威，一名5岁的小女孩与家长一起在外玩耍时，有人趁家长不备，把孩子拐走了。随后，警方多方调查，将孩子寻回。孩子被找到时，头发已被剃光，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了。目前，涉嫌拐卖儿童的犯罪嫌疑人已被刑事拘留。

这个小女孩被从人贩子手里救了出来，可以说是相当幸运了。事实上，包括云南在内的我国西南地区，近年来一直都是拐卖儿童事件的高发地。

中国拐卖犯罪空间格局（图片来源：《中国拐卖儿童犯罪时空格局演变及其影响因素》）

根据《央广夜新闻》报道的数据，根据不完全统计，我国每年的失踪儿童有20万左右，这20万孩子里，大概有一半是被拐被抢的。最终，能像新闻中这个小女孩一样被找回来的孩子，大约只占总数的0.1%。

与大多数有关人口的统计结果一样，这份数据也遭到了一些专家的质疑，但有一个事实不可否认，那就是，目前在中国，如果你的孩子被人拐跑了，想要再找回来，可能就难了。

因此，很多人对人贩子深恶痛绝，几乎在每件有关人贩子的新闻下面，都会出现很多“弄死人贩子”、“拐卖孩子该判死刑”之类的呼声。

在以往的专题文章中，我们已经介绍过，“只要拐卖人口就判死刑”，是一种冲动不成熟的呼吁，这其中的原因不难理解——别的不说，如果一旦涉案就可能面临死刑，那人贩子在面对暴露危机时，铤而走险杀掉被拐者的概率一定会增大。

要想根治拐卖问题，比较妥善的办法是打击买方市场——如果没有人想要非法买孩子了，那肯定也就不会有人偷孩子了。

要解决拐卖儿童的买家需求问题，最重要的办法就是改革目前福利院为主导的、导致“收养难”的制度，要尽快建立有效的、制度性的收养体系，破除效率低下的公家垄断，并建立公信力高的机构，对有收养意愿的家庭进行考核。

以上建议当然是十分有必要落实的，但在现阶段，它可能很难完全从根儿上治理我国拐卖儿童的现象。因为，据研究，我国人口买卖市场的一个基本特征，是从贫困的卖方市场到贫困的买方市场。也就是说，很多买孩子的人，他们的经济状况也很拮据，如果走合法程序，他们可能无法通过审核，拿到领养许可。最终，他们还是得从人贩子那里买孩子。

所以，人贩子在可预见的未来也许难以禁绝，我们必须要面对“如果孩子已经被拐，我们该怎么办”这个问题。

最容易想到的办法就是提高警方在打拐案件中的办案能力。前两年，电影《亲爱的》热映，电影中，黄渤所饰演的父亲发现孩子丢失，到警察局报案，对方却以“不到24小时不能立案”为由拒绝了他，此举错失了寻回孩子的最佳时机。对此，公安部相关人员反驳，称并没有类似的规定。

《亲爱的》剧照

然而，在实操层面，在办理儿童失踪案件时，我国警方的立案速度确实有待提高。学者李春雷等人对我国133个拐卖儿童案例进行了统计分析，结果发现，儿童失踪案件短则需要等待6小时、长则需要等待24小时才能立案。这显然太慢了，大大降低了追回孩子的可能。

出生证和户口漏洞，也在增加追回被拐儿童的难度——据报道，有的医院人员受经济利益驱动，明知手续不全，仍然为被拐儿童办理出生医学证明，用形式上的合法掩盖事实上的犯罪。这条“洗白”拐卖行为的产业链，涉及广东、河南、河北等多个省市和地区。有民间打拐人士就指出，如果能够堵住出生证和户口漏洞，打拐难度会降80%。

此外，打拐经费也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据《法制日报》报道，解救一位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平均花费在2万至3万元，团伙案件需要几十万元，重大团伙案件有的甚至需要上百万元。目前全国大部分省级公安机关无专项经费。

美国政府可以因为一个孩子找不到了，就派出50余名警察，外加两架直升飞机，我们可能很难做到

在这种情况下，我国可以在加大相关财政投入的同时，放权民间打拐组织。很多时候，民间的打拐力量可能真的有奇效——据报道，2009年，打拐志愿者仔仔在福建漳州解救被拐卖儿童时，已掌握了犯罪团伙的情况，但警方不相信。由于犯罪嫌疑人非常狡猾，从上午等到下午也没有露面，警方更加怀疑信息的可靠度，于是，很多警察都撤走了，可仔仔仍然留在那里，最终引出了嫌疑人。

所以，政府不妨给一些民间打拐组织一定的合法地位，对其进行实操指导和规制，让他们既不会可以在打拐工作中冒犯他人的权益，又可以发挥作用，帮助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