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点到原点（十八）转机

经过法医鉴定，江畔陈尸案被害人的下腹部有一个陈旧的手术缝合创口，吴德军和吴富贵一致确认，吴大发下腹部曾动过手术，这样一来，几乎可以锁定江畔命案的受害人就是吴大发。
死者身份得到确认的第一时间，李航急忙给我打来电话：“来我办公室一趟，我要请你喝茶！”
由于我在游泳馆教学时候不小心呛了一口水，所以肚子里并不缺水，便懒懒地回了句：“还喝呀，我都喝饱了。”
“你小子少跟我装蒜，你立功了，还不快来！”
“啊，立什么功呀？”
“吴德军的父亲，吴富贵的哥哥，也就是吴大发，现已确认为荔湾江畔命案死者，吴德军是你最先发现，并提供给警方的，所以，这个功劳算你的！”
听了李航说的话，我心中倍感欣喜，当初参与荔湾江凶杀案是为打破谣言，澄清自身清白，如今，身为辅警，能为警队立功，这份荣誉感超出了最初明则保身的目的。
从我单位到刑警队这条路，对我来说已经是再熟不过了，很快，我就来到荔湾公安局刑警队大楼，走进队长办公室，见李航还在办公桌上埋头整理材料，桌边的茶水早就冲好了，杯子里面还在冒着滚滚的热气。
“队长。”我小心地叫道，生怕影响了他手头的工作。
“啊，小二，哈哈，快坐下来，尝尝我的大红袍，高级货呀！”
我坐在李航的对面，问道：“嫌疑人确定了？”
“没问题，除了家属对死者身体特征的确认之外，我们技术人员还找来了吴大发的贴身衣物，提取的DNA同荔湾江命案死者DNA相符合，可以确认死者就是吴大发了，所以，我说你的功劳太大了，当初，如不是你发现了吴德军，我们还卡在死者身份之谜上转圈呢。”
听他这样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他为了引诱吴德军露面所采取的计谋了，此人居然在媒体上公布假信息，这使我对刑警队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
李航皱起眉头说道：“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警察的名声那么差吗，连亲爹失踪了，都不肯报警，而是靠自己张贴寻人启事！”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他们是在过去管理不严的时候，被一些素质差的警察不公平的对待过，可惜连累了像你这样的好刑警。”
“所以说公安队伍招人越来越难了呀，社会上的有色眼镜是无刻不在的。”
“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偏要往这个队伍里挤一挤。”
李航笑了笑，说道：“那你就一直穿着，别脱了，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借脑用用。”
“啥呀，还借脑用用，我就是个普通人罢了。”我谦虚地说道。
“我想跟你探讨的是接下来的工作，你先听听我的打算，死者身份确认后，一切工作都变得有序了，现在有了工作重心，于是，我们围绕这个重心开展工作，首先，我派人到通信公司调查了吴大发失踪前两天内的通话记录。”
“哦，按照吴富贵的说法，吴大发失踪前打电话告诉他，自己被人雇佣去干活，要他来帮忙看孩子。”
李航点了点头，说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通过调查，他失踪当天，一共打了六个电话，全部是无关紧要的内容，没有和雇佣内容有关。如果是这样，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雇佣者同吴大发会面，口头告知晚上出工，二是他弟弟吴富贵撒谎。”
我想了想，说道：“说不定，也极有可能是吴富贵没有撒谎，而是吴大发撒了谎，骗他弟弟说自己被人雇佣干活，其实他出去另有其他目的。”
李航一拍大腿，说道：“张小二，真有你的，绝对有这种可能，如果排除雇主同吴大发当面约定晚上出工，那么，就说明吴大发和吴富贵二人之间有一个人撒了谎。”
“所不同的是，如果吴大发撒谎，那么他针对的是吴富贵，如果吴富贵撒谎，那么他针对的是警方！”我补充道。
李航当即打电话给王舒，不一会王舒带着疲倦从审讯室走出来，问道：“队长，什么事？”
“对六月二十九日南台区花园小区全天监控视频进行查看，重点观察是否有人同吴大发在小区内见面，另外再派出一组人员去南台区的货主，搜集所有曾雇佣吴大发装卸货物的货主，是否有人曾雇佣他在六月二十九日晚七点后出工。”
“队长，小区监控只保留了近两个月的视频，以前的记录都删除了，已经看不到当天的录像了。”
“哦，那就只有去走访调查了，看看当晚有没有目击证人，是否见过吴大发同人面谈。”
刑警队的出警速度很快，李航的命令刚下达三十分钟左右，调查花园小区的刑警便打电话报告的新证人证言：“一名姓李的大娘告诉提供信息，吴大发失踪当晚，她曾见过此人。”
“这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李航说道。
看得出来，他很兴奋，很多关键时刻出现的证词往往会决定案件新的突破口。
我说道：“是啊，如果这位李大娘能在六月二十九日晚上见过吴大发，就可以从吴大发的一些举动上看出些什么来。”
“没错，这个时候不能忽略任何一点小的迹象，我们这就动身吧。”李航和我一同起身下楼，开车来到花园小区。
在小区楼下，王舒正在盘问一位大娘，我心想这个人就是姓李的证人吧。
见到李航和我来到之后，王舒转过头来说道：“事情出现了十分让人意料不到的情况，这位大娘说六月二十九日晚上七点左右，她看到吴大发走出小区之后，吴福贵就跟着跑下楼去，也离开了小区。”
我和李航都大吃一惊，吴福贵根本没有提起自己在吴大发离开家后，曾下楼一事。
李航说道：“吴大发是怎么离开小区的？”
“他是开着三轮摩离开小区的。”
“他走之后，大约两分钟不到的时候，吴福贵就从楼里出来，跑着离开了小区。”
李航紧锁眉头，陷入了沉思，稍后，他再次追问道：“你和吴大发、吴福贵认识多久了？”
大娘说道：“我和吴大发是邻居，在这里一起呆了十来年了，吴福贵经常来他哥哥家，所以我们都熟悉。”
“那么，最近吴福贵和他哥哥吴大发之间闹过什么矛盾吗？”
“这我可不知道了，每次见到他们哥俩，都感觉他们挺正常的，他们都是那种平平淡淡，看不出什么感情色彩的人。”
李航点了点头，让王舒把大娘的姓名和联系方式记了下来，而后，他转回身，把王舒叫道面前，说道：“现在，假设大娘的证词是真的，那么吴福贵的嫌疑就大了。”
王舒说道：“我早就觉得吴福贵有点问题，当初他说吴大发用短信方式通知他来照顾其孙女，而他又说把这条短信删除了，这本身就很可疑。”
“你的看法呢，张小二？”李航问道。
我极力思索着刚才李大娘所说的话，认为她思路清晰，记忆明确，也没有证据表明她做假证词，于是，我说道：“这样说来，吴福贵有了作案嫌疑，但是，动机是什么呢，吴大发的被害地点应该在荔湾江‘古坝’不远的地方，假如吴福贵是凶手，他是怎样从花园小区一路跟踪他哥哥来到荔湾江的呢，不如从这个方向入手，判断吴福贵的嫌疑。”
李航说道：“思路没问题，接下来，要展开对吴大发和吴福贵兄弟之间的关系展开调查，然后，对花园小区通往荔湾江沿途的监控进行调查，看能否发现吴福贵跟踪吴大发的踪迹！”
王舒长出一口气，说道：“今天距离案发当日过去三个多月了，只怕，很多监控记录已经被删除，或者自动删除了，如果有各别记录量很大的主干路上的监控，能否监控到跟踪行为也不好说，看来，又要靠人力排查了。”
李航说道：“别那么愁眉苦脸的，案子破了，你们一线刑警都是最大的功臣，对，顺便把吴福贵请到警队，好好问问他，最好做些心理攻势！”
听完李航的话，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他当初用非常手段引诱吴德军现身的场面了，这个大队长看起来正派，脑子里的鬼点子可比谁都多。
吴福贵被请到刑警队的时候，十分紧张，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刑警叫来，所以，一个劲地嚷着：“我没有骗人，我真的没有骗人，如果你们认为我是凶手，现在就毙了我吧！”
吴福贵的神经质并没有阻碍刑警们的调查，经过一周左右时间的调查，并未发现吴福贵和吴大发之间有何矛盾，而通过对花园小区到荔湾江畔的调查，仅仅可以在某个监控处发现吴大发骑着三轮车行进的踪迹，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针对于吴福贵的调查，正在艰难的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