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访纽约·第二日（2016.11.19） ——我想北京地铁

六点钟被自己忘记取消的闹钟叫醒一次，九点钟因为想上厕所醒了一次，十点钟被同伴设定的闹钟叫醒，可是她本人不肯醒来，我尽管也想顺势再睡一会儿，但因为窗外不停扑腾的鸽子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默默刷手机到十一点，想着不能再拖，一骨碌爬了起来。

公寓里还住了两位外国女生，也才起，正在一边公放歌曲一边收拾，我便到另一个小点儿的洗手间上厕所，sharing room就是使用公共领域时间重叠时有些伤脑筋。不一会儿，两人收拾停当出门了，旅伴也开始打理自己，我把昨晚买的没吃完的便当热了热，当早午饭吃了，打开电视想感受一下，却发现都是听不懂的话，大概是房东的母语，只得作罢。

今天的第一站是华尔街 。出门先去找地铁，街边熙熙攘攘，放着节奏感极强的音乐打牌的大爷们，摆摊卖水果的年老的母子，还有卖盗版光碟的，除了肤色长相，和国内极其相似。这里住着的不是黑人也不是白人，是肤色介于那之间的移民。

找地铁已经比较熟门熟路，只是又差点儿忘记该到对面去坐，每到一个新地方就会这样。纽约一号线相当破烂，这样的小站更是如此，有些“灵活”的男子双臂一撑便可飞越过自动检票口，再从里面打开工作人员入口，“呼朋引伴”，教科书般的逃票。“你不要盯着人家看，那么不自然”，同伴小声地说着，大概我又在面上显出了不以为然吧。

到华尔街地铁站大概花费了四十分钟，有心在途中观察地铁上的各色人群，似乎也确实好好看了，可惜现在已经全无印象，只记得又是各民族大杂烩。华尔街地铁出来便是仰头至脖酸也不可见顶的高楼，精英都市感扑面而来，一瞬间大为感动，惊叹着哇哇哇哇，拍了好些照片，大概真的是离开都市太久，住处也有些压抑，刺入天空的尖顶和平滑反光的楼面让那些追求和渴望卷土重来。

先去了偶然间看到的一个尖顶教堂，教堂旁边是一小片墓地，还有纪念碑，纪念一位海军将领，西方人这点很独特，可以在繁华的闹市区建起肃穆的教堂和墓地。教堂就是美丽而普通的教堂，自从去过欧洲，似乎就对此淡了不少。同伴倒是很兴奋，“好美！好美！”地小声尖叫着，举着手机不停调整角度拍摄彩绘玻璃，我则对着一幅圣母玛利亚生子的图像默默地笑了。

大概因为是周末没人上班，游客又多，尽管摩天大楼比肩继踵，或庄重或现代感十足，路上的行人却没有预想中的步履匆匆，冷漠自持。这里最多的还是吃的，每走几步便有一个流动车厢的热狗小店，星巴克随处可见，更不提其他的各式餐馆。想来掌握世界经济命脉的人也是要吃饭的。

意外惊喜是蓦地出现在眼前的“The Trump Building”（特朗普集团旗下的一座商业楼），本来还想着去找，谁知走着走着一抬头便出现在眼前，自从特朗普当选，这里俨然成了旅游景点，路过的不论国籍，总要拍上几张。听说此处前两天还在举行示威游行，不过我们去的时候没有什么动静。

华尔街之后便是去最有名的时代广场，这回坐的是二号线，二号线比较像正常地铁的样子，有电子屏幕报站和稍大些的座椅，甚是欣慰。虽然我想去看个百老汇的剧目或者神奇动物在哪里的电影，但同伴真的是省钱狂魔，怎么也不愿意花这笔钱，最终变成了在时代广场及其周围徒步观览，真是有些遗憾，只能等到十二月份再来纽约欣赏了。

华尔街有个“The Trump Building”，时代广场也有一个“Trump Tower”（特朗普集团旗下的另一座商业楼），特朗普的一大喜好似乎就是在美国各地冠名标志性建筑。Trump Tower坐落在奢侈品区域，还未接近便先看到警察人数骤增，隐隐听到了整齐的喊话声，反特朗普的示威活动在这里继续着，我们“幸运”地撞上了新闻最前沿。

Trump Tower向前一点儿的路口似乎专门辟出了一块地儿给示威者，不会影响交通，还有大量警察指引，大约一二百人举着各式自制的标语高喊着反对特朗普当总统，“we must all be activists now”“fascism cannot be defeated by debate”“cut all Trump voters off your life（esp. ur family & friends）”等等。好像没人带口号，喊声却时不时能莫名齐整起来，“Black lives matter！”“We are public vote！”伴着隐隐勃发的嘘声。

大略看，人群里多数是白人，不少人的牌子上提到了女权和LGBT权益。还有一对政见不一的大叔隔着栏杆激烈地争论着，可惜听不太懂。不时能看见举着长枪短炮的大叔，可能是不同报社的摄影记者，还有大量如我们一般的举着手机的吃瓜群众。虽然个人觉得最终特朗普还是会平安入主白宫，但这样的游行示威，见识一次也着实惊叹。

离开Trump Tower后，去了同伴心心念念的St. Patrick Cathedral，饶是见过那么多有名的教堂，这个也有些特别，像是在一段青岩山石上凿出的，墙面险峻，色泽厚重，夜幕下的庞然大物。这是纽约最大的天主教堂。

我们去的时候，正好在举行一场婚礼，从神父到新人到观众，都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可能是法语或者西班牙语吧。这更像是以婚礼为主题的宗教仪式，神父时而朗声吟诵时而展喉高歌，新人与宾客静静聆听。一半想歇歇脚，一半想感受一场真正的西式婚礼，尽管听不懂，我们也在现场待了好久，终于等到双方新人宣誓，交换戒指，即使听不懂，也知道这时是在说些什么了，随后新人拥吻，极尽亲昵，唯有唯美二字可以形容。同伴激动得热泪盈眶。

晚饭在麦当劳解决，汉堡小得仿佛是在逗我，添了份鸡块似乎又撑了些，于是饭后端着可乐边走边消食。时代广场上有各种品牌的旗舰店，除了玲琅满目的商品，店铺的设计也是一大亮点。印象最深的是维多利亚的秘密，粉色为主却并不娇嗲，灯光映照下是一片神秘与诱惑（褒义）。店内有馥郁但不浓烈的香气，据说是独家秘制，有好些年轻情侣一起来挑选，也有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还有我们，凑凑热闹而已，都盯着店内屏幕上的走秀入了迷。

夜晚的时代广场亮如白昼，字面意义无夸张，从forever21向外张望，真的会怀疑自己对时间的感知。巨幕LED屏上常年滚动播放着最新的影视资讯和商业广告，它的对面也是一片屏幕，循环着百老汇音乐剧、迪斯尼新电影、国家宣传片等等，这大概是世上最贵的广告位吧。值得一提的是，我们的新华社常年占据着西向最高的一块屏幕，播放国内各地美景还有五粮液广告，只是那宣传片过于淳朴了，个人认为换换风格比较好。

晚上八点五十左右，我们开始向地铁站走，要回去了。回顾这一天，也还有些小故事，比如在时代广场的街角突然被扮作迪斯尼动画人物的几个人热情拥抱，差点儿手中被塞上道具强行一起拍照，一脸茫然被同伴推走；比如我们在麦当劳为薯条吃不完就这么扔了是不是太浪费争论，旁边的黑人小哥没听懂也意会，一声低笑；比如在礼品店看到我们拍照，偷偷用口型说了句“no picture”的店员，还有在Disney's World拿着两个布偶摇晃着卖萌的黑人小哥；又比如在最最繁华的地段，照样随处可见躺在破布堆里的流浪汉，大多只是昏睡着，也有的在面前摆上一块“homeless”的牌子；再比如，教堂举行婚礼时坐在我旁边，一直捂住耳朵埋首在膝的老奶奶，她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呢……

美好和丑恶混杂在一起，很多事情根本没有答案。

明天去大都会博物馆和唐人街。但愿不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