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
我宁愿相信伤害是单方面的，而不是相互遗憾。
……
他是她丈夫，她是他妻子。他是小李飞刀的传人，李寻欢的孙子，她是天下第一剑薛青碧的女儿薛采月。
这是一场决斗。
十年前，就在这灵州雪桥，小李飞刀李曼青和飞雪剑薛青碧一决高下……薛青碧倒下了。
十年后，飞刀绝技和飞雪剑法后人带着恩怨与执着来到这灵州雪桥，可他们却是夫妻。
“你真的忍心杀我吗？”飞雪剑寒光逼人，直刺进李坏的胸膛……
李坏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然后踉踉跄跄，消失在一片芦花当中……
（一）幸福馒头店
芸娘奄奄一息，然而她此时是幸福的。
她对女儿说，薛青碧是先爱上她做的馒头，然后才爱上她的。
他埋了飞雪剑，他向芸娘承诺，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他一定给他幸福，他还想吃她做的馒头。
“真的吗？是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明白，眼前的薛青碧真的为她们母子改变了。
他不爱吃馒头，他只爱她。
当年，她怀着薛采月，他离家出走。她难过得要命，也担心得要命。等到他回来，他的女儿已经两个月大了，并被她母亲起名为“采月”。他说他很喜欢这个名字，这个名字真有意思，很动听。
他说他不要什么天下第一剑了，他会退隐江湖，他会努力营生，他会让她们母子不再过苦日子……他说，要是他们再生一个儿子该多好啊，那该多完美啊。
他抱着她，她流着泪，微笑着。她说，要是以后生个儿子，就让他取名。
芸娘在她所爱之人的怀中离去。
……
薛青碧那双本应拿着飞雪宝剑的手，如今却在锡纳城里搓着面粉。他可以为了女儿、为了亡妻做出这样的选择---这，是他的承诺！
然而，这个边陲之地就是李坏与薛采月命运交集的开始之地……
薛采月问她爹，别家卖馒头的店都有一个店名，为什么自家的馒头店没有名字呢。薛青碧说他读书不多，要是采月的娘在就好了……是啊，她取的名字一定会很好听，他也一定会很喜欢的。
采月说，她梦到她娘给馒头店取好名字了。
薛青碧父女赖以生活的馒头店有了一个名字---幸福馒头店。
（二）回到锡纳
他说，他想成一个家。
七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李坏站在十字路头，不知面朝何方。他遇到一个小女孩，他问这个小女孩，他向哪里走可以成一个家。小女孩哭了。
李坏想起当年他离开的时候，有个人说长大后要嫁给他……
当年的方可可，是一个要被父亲卖但到青楼的可怜女孩。李坏将她从这个火坑救出，他离开时，给她一个石子。他告诉她，这是一块幸运石……她说：“哥哥，你人真好！我长大了可以嫁给你吗？”
回到锡纳，他立马就去幸福馒头店，然而那个馒头店早就不复存在，他看到的是幸福酒家。他甚至不知道当年幸福馒头店的那对父女是薛青碧和薛采月。
回到锡纳，他给方可可的幸运石依然被她珍藏，然而方家已是显赫的锡纳首富，方可可是鼎鼎大名的方家大小姐。她性格泼辣，脾气暴戾。
她一直在等李坏回来，她说她这辈子都是李坏的女人。
终于，李坏回来了，他们依偎在龙王庙前，地上摆满了红烛。
回到锡纳，他拥有盖世武功，他是小李飞刀的真正传人。
当年在灵州雪桥，李曼青误杀薛青碧，夺走薛采月唯一的亲人。薛采月立下誓言，终有一天她要杀了李曼青，打破小李飞刀的武林不朽神话！
在古老的传说里，月亮代表死亡。月神即死神。李坏无法相信，当年馒头店的小月，竟是眼前这个杀手“月神”……
李坏端立在那里，他相信她不会伤害他。
可飞雪剑还是刺进了他的胸膛。
如果没有这一剑，他们的爱情种子就不会萌芽。
如果没有这一剑，或许就不会有以后的雪桥之战。
如果没有这一剑，或许他们就不会相爱相杀。
这正是故事的开始。
（三）在扶桑，如梦时光
一百一十七天，一千四百零四个时辰。每一天，每个时辰，都有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在扶桑的那段日子，是李坏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也是薛采月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他们爱得如此快乐，李坏对爱情是那么纯粹。
她为李坏唱歌，他也给薛采月唱歌。他们一起放风筝，风筝飞得好高好高。他们牵着手一起走过充满欢声笑语的草坪，一起走回家去。他们坐在屋前看夕阳飘红，一起迎接每天的开始，一起看日出时房屋的周围……
他为她种下一片雏菊，他说如果她想来看看时就来看看，他陪着她。他们相拥在一起，面朝大海，他问她：“你会不会一直陪着我？你会不会陪我一辈子？”
她紧紧抱着他，什么都没说。
他们坐在屋前看着夕阳西下，直到天黑。他们依偎在一起，送走每天的夕阳，共同迎来每个清晨。
她怀了他的孩子。
他拿着鱼食，她把鱼食投给水中的鱼。他们看着彼此在水中的倒影，她真的好美好美，好温柔好温柔。
他们一起走过一片小树林，树林中的小路直直的，树林里很静很静。他们打打闹闹走回家去，惊起树林里的小鸟，草坪里跑出野兔，屋前的池塘里小鱼游来游去。
他们在一起吃饭，开始吃饭时，她给他夹菜，但他总是先看着她吃第一口。
他们一起入眠，他会给她盖被子，她就静静地看着他。
这一晚，他带着甜美的梦幸福地入眠。
他幸福地醒来，她不辞而别。
（四）梦，总会醒的
李坏独自站在礁石上，面朝大海，一滴眼泪落进海里……
她曾说，梦，总有一天会醒的。是啊，只要是梦，都会醒的。
他会天下无双的飞刀绝技又如何，他是小李飞刀的传人又如何，他拥有他娘留给他的巨大宝藏又如何。他没有了薛采月。
他回到中土，他用了数不尽的钱财去寻找她。他在想，她一定不会让他担心的。他甚至在想，她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她是不想让他难过才离开的。他在想……他疯狂地想，他在猜！他显得那么迷茫，那么无助。
杳无音信，毫无消息。
他在街头颓废地走过。
他开始买醉，就像当年的李寻欢，当林诗音嫁给龙啸云，李寻欢出关十年，沦为酒鬼。
她曾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陷得太深，她只是利用他。
终于，她学会了李家飞刀的二十五式，她知道了小李飞刀的秘密。
她可以离开了。
爱是真的，情是真的，聚是真的，不是梦，都是真的。然而，离散也是真的，失去也是真的。
他曾为自己感到庆幸，感到骄傲，因为薛采月。
一百一十七天，一千四百零四个时辰。她走了，因为她没忘记自己的誓言。
（五）关于后来
他是她丈夫，她是他妻子。他是小李飞刀的传人，李寻欢的孙子，她是天下第一剑薛青碧的女儿薛采月。
这是一场决斗。
十年前，就在这灵州雪桥，小李飞刀李曼青和飞雪剑薛青碧一决高下……薛青碧倒下了。
十年后，飞刀绝技和飞雪剑法的后人带着恩怨与执着来到这灵州雪桥，可他们却是夫妻。
“你真的忍心杀我吗？”飞雪剑寒光逼人，直刺进李坏的胸膛……
李坏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然后踉踉跄跄，消失在一片芦花当中……
纵使李坏的心脏生在右边又如何，纵使他死不了又如何。“没有，从来没有。”多么坚决的回答。
然而薛采月知道，她骗了李坏，也骗了自己，她是爱李坏的。
李曼青一直坐在家门口等着自己的儿子回来，到了黄昏了，他没有回来，天黑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薛采月回忆起了在扶桑的日子，回忆起了她和李坏的一切。
她要去找他。
她一直找，一直找，她似乎觉得李坏真的死了，被她亲手杀了。
她找不到他。
她想去一个地方，那个有她幸福回忆的小屋。
她看到一把雏菊被放在那里，她知道，李坏一定在屋子里，她毫不犹豫，推开那扇门……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看到水中的倒影，她猛然转身，回头，那个人正微笑着向她走来……
永军
2016年12月17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