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我们也可以这样
车又回到了金越广场。
我跟着林正走进他的单身公寓，忽然觉得有些讽刺。早晨才从他的一处住所出来，晚上又跟他回了另一处。
我的目光落到地上散落的时装袋。还是那天放下的位置，竟然没有挪动过。林正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那些衣服，他竟然很意外地走过来，很认真地握住我的手，牵着我在沙发上坐下。
“菊薇，我是真的很想看你穿这些裙子。你穿起来真的很好看。”他的语气里竟然有种诚恳的企盼的味道，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可是，可是这并不是我的风格，也不是我所能买得起的东西。”我想了想，找了个借口，“这些衣服那么贵，我买不起，也不可能带回去穿。而且，我不想让自己感觉欠你很多东西。”
林正出奇的没有反驳什么，他收起了他的霸道，歪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拍拍我的手，对我说：“好吧，我可以把这些衣服退回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的耳根有点红，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的心里还有些不能面对。
林正诡异地笑了笑：“第一，我要你现在脱了衣服……”
我的脸“噌”地一下红了起来，被他牵着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
“……去换上这些衣服，我要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好好欣赏。”林正的眼里充满着坏笑，“这个要求你能答应不？”
我愣了一下，更不敢看他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去挑些自己喜欢的、适合你的衣服，我帮你做参考，但你自己要主动点，不然的话可不要怪我再自作主张，可以吗？”
“嗯。”我点点头，心里确有一些温暖。
“傻丫头。”林正趁我不注意，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快去换衣服给大爷瞧瞧。”
原本低着头的我听他夸张的语气，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夏菊薇，你知道吗，你现在很漂亮。”林正忽然变得很认真，我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脸上满是入迷的神情。
“记住，要多对我笑。以后，不许你对我面无表情。”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知所措，随手拿起一个袋子，便躲进洗手间去换衣服了。等我有些害羞地出来的时候，他却显得很兴奋，立刻拿出单反拍照，也不管我不搭调的发型，一边指挥我摆姿势，一边不停变换机位。这让我颇为尴尬，没拍几张就拿起另外一个袋子躲进洗手间换衣服去了。
就这么来来回回，到后面我也放轻松了，自然了很多，配合着摆了些姿势。当最后一条裙子也拍了几张照片，我打算去换回原来的衣服的时候，林正却一下子跳到我面前拦住了我。
“夏菊薇，你要给我笑得漂亮点。”林正一把搂住我，掏出手机背对着我们。
“一二三！”林正按下了快门，在那一瞬间，我也大方地对着手机笑了出来。
林正迫不及待地反转手机，欣喜地看着合影：“夏菊薇，你这次真乖，看多漂亮，真正的郎才女貌啊。”
我不去回应他的话，顾自己整理着这些衣服。他自嗨了一阵子，看我整理得差不多了也终于消停了，一把拎起袋子，招呼我走。
“现在去？”
“是啊，走吧。”林正推搡着我出门。
真是急性子，我心中暗笑。
驱车到达银泰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退衣服这件事情林正没有让我去操心，自己去处理了，我就在后面做个小跟班。等到我们四手空空的时候，林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这样的人一定没有做过这么丢脸的事情吧，也真是为难了。我心里有点偷笑，
“好了，夏菊薇，该轮到你完成我的要求了。”林正在我耳边说，“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喜欢的。也让我了解一下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努努嘴，算是答应了。但临时让我挑什么衣服的，我真的很没辙。最后我看看自己脚上不像样的拖鞋，终于决定在vance买了一双单鞋。
“这下你可满意了吧。”从售货员手里接过鞋盒，我便当场换上了，然后向林正努了努嘴。
“满意，很满意。”林正笑得很开心，然后看了看手表，“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没有应答，脸上却刷地红了一片。坐在林正的车上我忐忑不安地看着前面的路，却发现原本要转弯的路口他仍然直行。直到车停在了学校的门口，我心中的微微诧异也仍然没有放下，却又不好问出口。
“好了，回去早点休息吧。”林正抱过我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我心中一阵动容。
“嗯，晚安。”我连鞋盒和换下来的拖鞋也没拿，便逃也似地下了车，往学校里奔去，走了一阵子，才停下回头，校门口已然不见了车的影子。
从这一天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改变。我不像之前那样的生硬，林正也不像原来那么强硬。虽然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但一个星期总有那么两三回，会去看望母亲、吃饭或者兜风什么的，倒是不常逛街。他最近似乎工作很忙，每次见面都像是百忙之中抽出空闲，相处的时间并不常。不过这没有关系，他总是细心地挑选到我不用上课的时间见面。
这一天当我去医院为母亲缴纳医疗费用的时候，却被告知之前余款已经结清了。我心中一阵迷茫，但瞬即想到应该是林正付的。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林正约我去吃午饭。
这是在他公司附近的一家茶餐厅，环境不错，虽然热闹但也还算安静。我到的时候林正已经点好了菜，看到我进门口便向我招了招手。
“快陪我吃个饭，等下我还要开会。”一些菜已经端上来了，但都还没有开动过，等我坐定，林正便迫不及待地开动了。
“嗯。”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心里在盘算着医疗费的事情，到底要不要跟他说，怎么说，我想不好。
“怎么了？有心事？吃饭的时候还心不在焉的。”林正发现到我的神色异常，注意力便从菜肴身上转移到我的身上。
“嗯，那个。”我想了想，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从包里拿出装钱的纸袋，“这个还给你。谢谢你帮我妈妈支付医疗费，但是我不能接受，还是请你收回去吧。”
林正接过信封看了看，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夏菊薇，你又来了。为什么不能接受？”
“按照合同的话，你支付给我的钱已经包括了母亲的医疗费了。”
“这是我自己愿意，我愿意让伯母接受好的医疗，怎么的不行吗？”林正有些生气于我的执拗，手中的筷子放在了一边。
我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我不想是因为跟你发生关系，你才送来这笔钱。”
“你说什么？”林正怒目相对。
“我说，我不想让自己觉得是这笔钱是因为我跟你上床得来的，这会让我很看不起自己。”我倔强地看着林正。
“那你不收下这笔钱你就看得起自己了吗？”林正冷笑着投来轻蔑的眼神，那眼神刺痛了我的心。
这一次他没有暴怒，反而冷静的站起身啦，将信封扔到我面前，“我有事先走了。这钱你爱干嘛就干嘛，不想要就扔了，反正不要还给我。”
说完，林正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捏着那信封直到手指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