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新世界

望舒：

今天是你一歲生日，一如去年的今天，陽光燦爛而溫暖。微涼的風掠過樹梢，樹葉翩然起舞，裙角飛揚，揮灑下片片金色，輕盈而歡快，就如同爸爸的心情一般。空氣中似乎氤氳著淡淡的甜味，沁人心脾；天空湛藍深邃，延向無垠的遠方，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因為你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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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時針再前撥一天，你還賴在媽媽肚子裡不願出來。因為和姐姐的情形一樣，所以我們都很有耐心。那天是週六，我們帶著姐姐去遊樂場玩，媽媽也順便散散步。也許是年齡漸長，媽媽說懷你的感受和姐姐不太一樣，每天都特別累，也不願意走路，稍微走幾步，就要停下來休息、喘氣。

晚上，媽媽提議我們吃烤魚，我有些詫異，因為自從你住進媽媽肚子後，她的口味就比較清淡。回到家，媽媽卻遲遲不能入睡。周日淩晨三點，她突然告訴我，好像你有動靜了，她趕忙起身去沖涼，讓我收拾待產包，同時叫姥爺準備車；淩晨四點，我們開車去醫院，坐在後排的媽媽已經疼得不行，一路用力的抓住扶手；四點半，我們到達醫院，急症科醫生簡單詢問後，讓媽媽坐上輪椅，由護士直接送入產房；五點五十，你順利出生。

第一张照片

每個來到這個世界的生命都是一個奇跡，你也一樣。後來我和媽媽說起你出生時的情形，都覺得好像在拍一部驚險片，還沒有劇本，所幸是大團圓的結尾。

因為你的出生時間是上午五點五十，正是黎明破曉、迎接光明的時刻，「楚辭·離騷」中有「前望舒使先驅兮，後飛廉使奔屬」的著名詩句，「望舒」神話傳說中為月神駕車的禦者，寓意「迎接光明」，正巧和你的出生時間吻合，所以爸爸給你取名「望舒」。當然，這還是一個比較中性的名字，爸爸媽媽希望你長大後能獨立知性、陽光可愛。

打一開始，你就特別愛笑，輕易就觸動了爸爸內心深處的柔軟。每次逗你、看到你的笑容，都有春風拂面的感覺，仿佛初春時節，春雨過後，大地清新而又生機勃勃，所有的煩悶、憂愁通通不翼而飛，只願一直抱著你，體會你用小手輕輕拍打爸爸臉龐時的溫馨，心中不停念叨：時間如果能夠停留該有多好？

有一天週末，你站在窗臺上，左手扶住玻璃、右手輕輕拍打著窗戶，嘴裡不停地咿咿呀呀。窗外陽光明媚，幾縷陽光透過紗窗，輕柔地籠罩著你，美好而安靜。爸爸看著你，忽然對媽媽說：「你瞧，多啦好喜歡窗外的世界，要不，給她的第一封信標題就用窗外？」媽媽沒反應過來，「窗外有什麼好？」爸爸對媽媽說，「窗外在臺灣文壇有一段顯赫的往事，直接影響了兩位女人的人生脈絡；幾十年後，其中一位還以窗裡窗外出書，挺好的。窗外是美好的、也是新開始和新希望。」在給你寫這封信時，爸爸猶豫了很久，覺得以後的路還是要你自己走，但爸爸媽媽會一直在你身邊，守候著你；會為你點一盞燈，溫暖著你；無論以後你在哪裡落腳，都有一個舒適的家，等待著你。

你四個半月時，媽媽給你報了游泳課。課上有潛水的環節，每次你都做得很好，我們也都給你攝影了，留給你長大後看。有次爸爸帶你下水，發現你潛水時眼睛居然是睜開的，出水時你眼眶裡滿是水，可你也很適應。年末游泳時，有天教練全程在帶你，爸爸挺疑惑的，後來問媽媽，才知道當天其他小朋友全是來試課的，那些家長一看你遊得不錯，課後全都報名了。之後教練通知我們，你可以升級到下一班，爸爸挺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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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你應該會忘記今年的很多事情，爸爸幫你記錄一些，希望你喜歡，當然，更多是留給爸爸自己回憶的。

你善於表達自己的想法。每天當爸爸下班回家，一打開家門，你一看見我，就會激動得手舞足蹈，對著我呀呀叫喚，然後向我爬過來；這時姐姐會飛快地扔下手中的玩具，幾步就撲過來，讓我先抱她；你終於爬到我跟前，直起身看著我，有時還會直接拉拉我的褲腿，表達你的不滿。爸爸放下姐姐，抱起你，你會先緊緊地抱住我，然後稍微後仰，用手拍拍我的肩和臉。之後就再也放不下你，連換鞋都要抱著你。

爸爸記得有部影片，主要講不會說話的小朋友其實能夠聽懂大人說話，因而發生許多錯位，非常喜劇。我和媽媽覺得你也一樣，「人小鬼大」。比如你非常喜歡靠在茶几旁，一張一張地抽紙，全部扔到地上。姥姥發現後，會對你說「多啦，你在幹嘛？」然後就會過來阻止你。這時，你應該知道不對、做錯事情了，會馬上滑到地上，從姥姥反方向爬走，邊爬邊往後看，姥姥有時逗你，會假裝追追你，你就會咯咯笑著，加快速度爬到其它房間躲起來。

你很會「察言觀色」。你總喜歡往姐姐跟前湊，跟她擠在一起，或者抓她手中的玩具，遇到姐姐不讓你的時候，你會馬上哭出聲，邊哭邊看大人，意思是要我們來幫你；或者扭過頭，對著我們哭，邊哭邊看姐姐，似乎在告狀。

你說話很早。一歲不到，就會說拜拜、爸爸、媽媽，每次有人按門鈴，你就會喊「爸爸——爸爸——」。

今年11月5日，天氣轉涼，媽媽給你買了第一雙鞋，也是你第一次穿鞋。我記得很清楚，你奇怪地看看腳上的鞋，踮起腳尖嘗試著踏了踏，再小心翼翼地扶住茶几，不時看看自己的腳，然後我們就發現，你不會走路了。

因為姐姐出水痘，沒能給你及時過一歲的生日，要等到姐姐康復了才給你慶祝，媽媽還是給你買了一個小蛋糕，讓姐姐幫你吹了蠟燭。給你準備的“抓周”環節也延後了，爸爸很好奇你會選擇什麽？就放到明年再講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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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出生的那天，爸爸寫了幾句詩，祝賀你來到美麗新世界，也是爸爸媽媽對你的祝福：

獻給你，我粉紅色的夢想

願你永遠

在陽光中燦爛

在春風中綻放

二〇一七年十二月十一日於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