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放开了异地高考,京沪呢?

多人说异地高考难以推进,是因为教育资源紧张,我们对比广东与京沪各项指标后发现,这是完全不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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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12年,国务院办公厅转发教育部等四部委意见,要求各地出台异地高考政策。那一轮改革的结果,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全国大部分地区基本解决了这个问题,但大部分问题并未解决。

因为残留问题最多的,正是人口流入最集中的“北上广”。这在当时引发了一轮讨论热潮,而最近两年多这个话题逐渐沉寂,数以千万计的外来家庭仍然在痛苦中默默煎熬。直到11月17日,广东跨出了重大一步,宣布异地高考明年全面放开。人们赞赏之余,再次把眼光投向了北京上海。


关于限制异地高考的不公平不需要再多说,是哪些原因导致改革难以推进也不必再多说,这些都已经被一再讨论过,归根到底不外乎八个字:“非不能也,实不为也”。我们还是先来说广东是怎么做的,再来对比京沪。

广东这次出台的政策,与江浙等省份比,算不上先进,只能说中规中矩:学生需要有广东高中三年的完整学籍;父亲或母亲要有合法稳定的职业证明和住所证明,累计三年以上的社保和医保,以及当地居住证。但从细节看,比较人性化,比如租住农村自建房,也算是合法稳定住所;居住证中间有失效,但只要重新办理即予以认可;子女学籍地与父母工作地在广东省内不同地市的也予以认可。也就说,它没有刁难外来人口,而是考虑到了他们的实际情况,可算“有诚意”。

而如果要跟京沪比,那就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上海是与居住证挂钩,要求家长持有居住证并达到标准分值,这实际上把绝大多数外来农民工排除在了外面。北京则只开放了高职,只字未提本科开放时间,几乎毫无意义。用北大法学院教授张千帆的话说:“四部委布置的‘作业’是异地高考,上海的突破尽管和预想一样小,但至少有一个方案,而北京仅上交了一张‘异地高职’的答卷,再无其他,这简直不可思议。”


很多人说异地高考难以推进,是因为教育资源紧张,我们来对比一下广东与京沪的各项指标:要说高考人数,广东今年的高考报名人数是75.4万人(仅次于河南),京沪分别只有6万多和5万多人(且呈下降趋势);要说高校资源,据测算,京沪生均本科院校拥有率是全国平均水平的5到7倍,广东则相对紧张;要说外来人口的数量和比重,广东是全国流动人口最多的省份(超过两千万),广州义务教育阶段在校外地生已超过一半,深圳东莞等地外地人口甚至超过70%,而京沪外地人口比重不到40%。所以所谓“资源紧张”只是托辞,根本不成立。广东可以,京沪为什么不行?


不是因为资源紧张,反倒是因为利益太大,大到了难以割舍的地步。实现教育公平的前提是资源均衡,忽略这一点,必定遗患无穷。比如说高等教育资源本来地区差距就很大,但这些年先后实施的“211”、“985”工程,不仅没有缩小差距,反而进一步拉大差距,以至于利益越来越大难以触动。再比如一定程度上为了掩饰高考录取分数的明显差异,上海北京陆续开始搞自主命题,由此导致的教材、考试不统一,使得异地考生即便想回原籍考试也会碰上额外障碍。于是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难以收场。


异地高考主要涉及户籍人口、流动人口、当地高校和当地政府四个利益群体,户籍人口反对的原因自不待言,当地政府当然也是站户籍人口一边,而当地高校则有求于当地政府的扶持,相比之下,流动人口在博弈过程中处于明显劣势。这种情况下,就只能寄望于中央政府的强力推进。按学者管华、陈鹏的分析,在中国目前的政治权力结构之下,“教育部、国务院办公厅都不是解决异地高考问题的适格主体”,“只有中共中央、国务院才可能在异地高考这样严重威胁地方利益的事项上有所作为”。


然而问题的复杂性还体现在政府对于城市规模的恐惧。最近两年,北京不仅异地高考毫无突破,外来子弟幼升小也不进反退,从原来的“两证”增加到“五证”,并设置了一系列苛刻条件:比如在著名的“睡城”通州区,要求租住的家长必须提供本区县的社保,仅此一条,就把许多外来家庭挡在了门外(对比此次广东的细则,说是费尽心思的刻意刁难也并不为过)。除了利益群体的反对,对城市规模的恐惧也许是更关键的原因。诸多证据表明,对超大城市的恐惧其实并无必要——这种心理不破除,京沪外来子弟就永远看不到希望。


在人口流动如此频繁的今天,平等受教育的权利不能得到保障,必然造就无数家庭骨肉分离。《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缔约国最多的公约,中国1992年加入)对此规定得既清晰又感性:“缔约国应确保不违背儿童父母的意愿使儿童和父母分离,除非主管当局按照适用的法律和程序,经法院的审查,判定这样的分离符合儿童的最大利益而确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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