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时候可以是一切

图片发自App

前些日子朋友发了一张图片给我，是小学毕业我写给她的同学录。当然，现在这个年代同学录早就已经销声匿迹，它被时代淘汰了。

我点开图片，看着「最大理想」那一栏赫然写着，成为音乐老师。我不禁哑然失笑，小时候真是无知，也无畏。

我是一个五音不全的人，是真正意义上的音痴。所以，我一直觉得唱歌好听的人会发光，我偏爱于那些能用一副喉咙唱出山间的月亮和河里的流水之人，他们真是被上天宠爱的幸运儿。

小学毕业顶多十二三岁的样子，属于心智还未全开的年纪，涉世未深，还没有被生活这锅熔炉锤炼。对于未来有很浪漫的设定，尚且没有弄明白自己，什么都敢想，什么都不怕。只管站在烈日下，撑着腰，虚着眼睛坦然与太阳对视，一脸明朗，汗水打湿了鬓角的头发也无所谓，他们就那么恍若无人地站在那里，坦坦荡荡，满身无惧。

你问他们梦想是什么，他们会七嘴八舌，大声地说，科学家，音乐家，作家.......他们的声音大得震耳欲聋，仿佛这是世界上仅有的声音，虔诚坚定的模样给了所有空有一副驱壳的成年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回声辽远。

高中毕业去参加一个升学宴，如所有聚会惯有的形式，吃完饭去ktv消磨一整个下午的时光。毕业之前很少去ktv，那次是仅有的几次之一。在马路都快要被晒化了的盛夏，包厢里的空调开得很足。一行男男女女大概十多个人样子，男生围了一桌在打牌，只有女生在唱歌。那天我点了一首王菲的《红豆》，在我唱到第三句的时候，我明显感到全场的人都停下了声响，沉默着。当时窘迫极了，虽然没有人当场笑出声，可是那种沉默的杀伤力足以超过所有嘲笑。我拿着话筒，张开的嘴失去了声音。

自那以后，惧怕一切要唱歌的场合，哼不出一句完整的调子，小时候的幻想抹杀得一干二净。或许也只有沉默无声的夜和四下无人的街听得到我发出的弯弯扭扭的音调了。

后来，有人会问，你的梦想是什么。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了，怕被人耻笑了去，更怕自己或许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现在，谁还会说梦想，情怀这样的词呢。太矫情也太刺耳了，我们秘而不宣地隐藏起了所有可能会暴露在人前的一切东西，更何况是说出来会让人哈哈大笑的梦想呢。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说梦想是会被人鄙视的，他们眼里只有包裹在钢筋水泥里面的种种利益和闪光灯，他们哪还有力气来幻想除了生活之外的任何事情呢？

还是小时候好啊，喜怒都形于色，想要的东西会说出口，受伤了会哭，开心了会笑。

我们小的时候可以千变万化，是风，是山川，是河流，是美酒，是羽毛。

可是我们长大了，都变成了温和且一致的人，圆圆的，成为这个社会中别无二致的版块。

还是不要长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