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

这是胖子对我讲述的一个童年的初恋故事。从胖子诉说时那深沉且忧郁的眼神里，我能够读到这段隐藏在胖子心灵深处的感情，该是多么的刻骨铭心！

“她是那样的美好，美好得让人心颤！”胖子将烟缓缓地吐出，嚅嗫着用带宜春口音的普通话喃喃地述说起来，烟雾中迷茫的眼神似乎穿越时空，回到了40多年前……

“她的美好就像山涧的溪水，欢快地跳跃着在我面前流淌，我能够看见她明媚动人的容貌和澄澈温柔的内心。她的一举一动都让我迷恋，让我魂牵梦萦……”

“她也会生气，也会不开心，也会独自落泪。但她有着自己的观念，有着自己的坚强和自己的情怀。”

“这么多年来，我总会不经意地想起她，想起她的笑容，想起她的温柔。情至深处，我甚至会对她的幻影扮个鬼脸。旁人见了还以为我是个神经病。”

胖子自嘲地笑了起来，看得出，这是一种幸福的微笑。

“记得班上分学习小组时，由于我的学习成绩差，没人愿意与我一组。老师嘲弄地看着我说：胖子，要不你一个人组成一组好了？我倔犟地望着窗外，努力地抑制着不让委屈的眼泪掉下来。”

“老师，让胖子加入我们这个学习小组吧！我们组女同学多，放学时有胖子一起回家更放心。她甜美的嗓音从老师身后传来。”

“我得意地瞟了老师一眼，心中暗道：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

“她用那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我，她的真诚让我不敢在她面前有任何放肆，即便是一点点捉弄人的想法都不敢流露，因为我认为这是对她一种无言的冒犯。”

“还有一次在班级扫地，我抡圆了扫帚，将教室扫得乌烟瘴气，尘土飞扬。老师见状将我喝止，让我站在一旁，学学老师扫地的样子。老师扫了一阵，将扫帚给回我，没好气地说：胖子，你再扫扫看。”

“我木讷地点点头，一本正经的接过扫帚，再次舞动扫帚，扫了个一塌糊涂。老师有些发懵，怒道：知道你笨，却万万没想到你这么笨！我再扫给你看，你要好好学样！”

“于是，老师再次拿起扫帚，将四周的灰尘轻轻地聚集在一起，我看了后忙说：我会了，让我来。”

“说完，接过老师手中的扫帚又是一通乱扫，老师望着尘土飞扬的教室几近崩溃，却又无计可施。”

“还是让我来扫吧！身后又响起她轻柔的声音。我浑身一颤，赶紧说：不用了，我会扫。说完，将扫帚贴着地面轻轻地扫了起来。”

胖子得意地笑了起来，其实胖子并不笨，只是喜欢装得笨笨的样子，让人感觉很萌很可爱。

“她是那样的特别，即有女孩子的顽皮，又有成年人的冷静；即有儿童的天真，又有女人的知性。 我喜欢看她笑，不喜欢惹她恼。 我喜欢看到她阳光灿烂，不喜欢看到她忧愁烦恼。”

“我声音小，说话时别人常听不清。遇到这种情况时，老师或其他同学会不耐烦地冲我吼：你大点声音好不好？跟蚊子叫似的！”

“而她则会向我侧身，微倾着头，轻皱着眉，做努力倾听状。此时，她长长的秀发半遮着秀美的脸庞，看上去是那么地美丽动人！”

“知道什么叫气质吗？”胖子缓口气后，收回迷离的眼神望着我问道。

“是的，如圣母般圣洁！”我若有所思地回答。胖子感激地看着我，大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感慨。

“直到我十八岁，才知道那是我的初恋，那时我才九岁！”

“然后呢？”我问胖子。

“然后，”胖子默默地掐灭烟头，沉沉地叹了口气，两眼再次望着窗外，缓缓地说：“就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