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讲述的这个女孩,人们都叫她,白日梦小姐。
—— 题记
一、
白日梦小姐爱幻想人尽皆知,她今年14岁,刚上初二,于是那些正值叛逆期的男孩子们就充满恶意的叫她——白日梦小姐。
对此白日梦小姐多多少少也会有些不满,但她总会在发火之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去,她的怒火在脑袋里熊熊燃烧,然而最终它们会在幻想破灭之后疲惫的平息,所以,白日梦小姐从来不发火,她顶多只会在自己的脑海里小心翼翼地诅咒他们,尽管现实里,那些男生们依旧会露出令人厌恶的样子来。
忘了介绍了,我叫溪子,是白日梦小姐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唯一的朋友。
没有人会愿意和只会沉浸在自己幻想里的傻丫头玩儿,也没有人会和只会自己写一写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家伙要儿,于是,爱幻想爱沉默的小姑娘和爱写作爱沉默的小姑娘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好朋友,没有为什么。
二、
很奇怪吧?爱幻想的白日梦小姐竟然不是双鱼座,因为她并不是天生爱幻想,这一切,源于她那并不怎么完美的童年。
白日梦小姐五岁那年第一次看见她的继母时,很乖巧的叫了声“妈妈”。
由于四岁时失去了母亲的恐惧,她在迎接新母亲时小心翼翼又笨拙,她怕她再一次失去母亲,她也看过灰姑娘的故事,可是她并不相信。
“我不是灰姑娘啊”她理所当然的说。
“你知道王子为什么会救灰姑娘走吗?”顿了一下,她看着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嗯?”我迷惑的看她。
“那是因为灰姑娘有美丽的容颜和华丽的礼服”她说。
多么现实的一句话。
本来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在新家庭中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变故却再一次来到了她的身边,七岁时,她见到了那个新母亲带来的女儿,一个年长她四岁的姐姐。
那个十一岁的女孩子初来乍到,张牙舞爪,她在家里只有白日梦小姐时露出锋利的牙齿。她在空旷的楼道里掐着白日梦小姐的脸,恶狠狠地说:“你没有妈妈了,可怜虫!”
“不,我有的!”白日梦小姐像是被人猛的掀开了伤疤一样跳了起来,变成了一只小野兽,她露出她从未有过的凶狠模样,尖叫起来。
“你没有!你没有!我说了你没有你就是没有!”那个十一岁的女孩看到白日梦小姐一瞬间的转变,愣了一下,忽然,她的面孔狰狞了起来,她被这个七岁女孩的反抗激怒了,泪水决堤而下,她猛的把白日梦小姐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可怜的白日梦小姐滚落到下一层的楼道里,她这次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没有哭,蜷缩在冰冷的楼道里,像只无助的小兽。
“妈妈,你在哪里?爸爸,你快回来……”她的眼泪落了下来。那个新姐姐,她现在楼梯上,一边哭一边歇斯底里地尖叫“你没有,你没有……”
“我没法怪她呢…”七年后的今天,距离进手术室半个小时时,她对我这样说。
“那个姐姐,她想让我变的和她一样呢”
“她的父亲是个劳改犯,从小就有许多孩子追着用石头砸她,辱骂她,每当想到这些,我就无法怪她。”
最后她躺在推床上,被推进手术室前对我说:“人们都说那是种心理扭曲,可是谁又真正懂呢?那种无助,又怨恨的心情。”
我抱住她,轻轻地安慰她:“乖,进去后睡一觉,出来时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
于是她被推进了手术室,她安静地躺在推车上,手术室外,只有我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七年前的那天过去了,因为将白日梦小姐推下楼,那个新姐姐被她的新母亲提着凳子疯了般的打,那个姐姐不哭,不喊,她脸上挂着泪珠冷笑着,嘲笑自己,也嘲笑她的母亲。
那天过后,她的父亲并没有什么反应,他继续和白日梦小姐的新母亲在外面花天酒地,直到了七年后的今天,才查出了白日梦小姐七年前腰部严重受伤,腰椎间盘严重突出,已经钙化。
那个手术后,白日梦小姐静养了半年,住院期间,几乎只有我陪着她。
从七年前开始,白日梦小姐就开始喜欢做白日梦,梦里她和我都挣脱了枷锁,我们都逃走了,再也不会面对这样的生活,我们终于平静了下来。
三
八岁的时候,白日梦小姐的这种生活终止了,她的新母亲果然如她的亲人们所说的那样,从她的父亲手里骗到很多的钱后走了。于是,白日梦小姐又一次失去了母亲,她又一次失去了家。
九岁时,当她的父亲又一次给她带回来一个新母亲时,她已经满心戒备,那时的她就像一只浑身长满了刺的小刺猬,那个年轻又漂亮的母亲每次想接近她时,总被她刺的遍体鳞伤。终于,那个本来和她很要好的新妹妹看不下去了,在某一天她掏心掏肺地写完了关于她家庭的作文后,新妹妹把文章中的第一个继母改为了第二个继母,里面那些怨恨的词汇与所发生的事情,白日梦小姐的委屈,都变成了诬陷。于是,白日梦小姐的父亲将白日梦小姐送去了她的亲生母亲那里,原本平静的生活又一次被狠狠地毁掉,白日梦小姐又没有了家。
四
白日梦小姐霎时间变成了从前的那个将她退下楼梯的姐姐,她在继父的家里也横行霸道,也张牙舞爪,终于在她十三岁那年,她的母亲与她的第一任继父离婚,她们在外面租房子住,这时的白日梦小姐终于平静下来了,她开始努力学习,变的和正常孩子一样,除了爱幻想之外。
“没办法,我累了啊”她耸耸肩,苦笑着对我说。
五、
6月23日夜晚,我们这里阴雨连绵,我接到白日梦小姐的电话,电话里白日梦小姐哭的撕心裂肺:“溪子,快来救我,求你了!”我慌忙问了地址,她竟然在我们这里的一个乡下。
我连外套都没有披,穿着睡衣,在北方的雨夜里,哆哆嗦嗦的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她那里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右眼连着额角全部肿起,青紫色的肿块挤压着,使她睁不开右眼,还有血密密麻麻地在不断渗出…
…
我胃里的酸水在不断翻滚,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我将她拉上车,上车后她哆哆嗦嗦的问我:“溪子,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恨我?为什么啊……”她无助的抱着我啜泣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小心翼翼的去安慰她,我想努力的去抚平她的伤疤,让她安静下来,这样的白日梦小姐,让我很慌乱。渐渐的,她终于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带着她回到市里的医院包扎好伤口后,让她先住在了我家。
那天晚上,我和白日梦小姐紧紧相拥着睡着,握着她冰凉的手,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白日梦小姐终于长大,我们有了自己的新家,生活最终平静了下来 ,我和白日梦小姐终于也获得了幸福。
那么,亲爱的白日梦小姐,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