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城在哭泣

天空之城在哭泣_第1张图片
图片发自App

飞机降落的时候,我看见了窗外的闪电。从升降梯走下来等摆渡车,一身的疲倦也没有挡住我想拍下闪电的冲动。我突然的兴奋,遭到同行人的嗤之以鼻,那应该是一种无奈的费解。如果没有他们催促,我应该站在那里,删掉几个APP,腾出更多的空间,然后对着刚刚看到闪电的方向,长按快门半分钟,连续拍下的照片也许会有好几百张甚至上千。我在上一次暴雨时就设想过,拍下闪电是不能投机取巧地预谋的,应该只有耐心谦恭地去等待。

嗯,这样风雨交加的雷暴之夜,拍下闪电应该不是难事。然后我把它发在朋友圈,代替那张透过玻璃窗看到的朦胧的飞机机身和摆渡车,写下那句“与雷暴一起降落”的感慨。

这样的无病呻吟才更完美。

我已经决定了,要打车回家,看窗外的景,一站到家。但我还是和同行人一路去了机场大巴的站点。在那里,听到了惊悚的雷声,仿佛世界末日的宣言。我看着远处露天地的大雨,和梦里一样,所有眼见的异常,都要配合镜头去记录。

难道我是被谁派来采风还是取证的吗?为什么非要去记录?这难道不是一种贪婪?像恋物癖一样的占有欲。这世上路过的风景,去经历了、感受了,就足够了,何必要去记录,又能拥有些什么?

无意义的反刍。

我举起手机想拍下那样疯狂的雨。其实雨水最狂时,照片是一片白色的风,没有雨点打落地面的坑洼,没有大雨磅礴的线条,甚至没有四处躲藏的人群。人群会在瞬间消失,只有一个来不及的仓皇逃窜的行人。他的雨伞只是一种多余的安慰,阻拦着他躲藏的速度。他跑的那么勇猛,像是逃生。

只有不太疯狂的雨水下,才会有行人奔忙和雨水的痕迹。就像,我们用黑暗来诉说着光明。

我坐在没有雨淋的长凳上,除了那声巨响的雷声,让我忍不住缩了下脖子,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其他时间,眼前的一切,仿佛是在看电视转播。时间过得很慢,第一次坐的机场大巴,等了很久很久。

那条朋友圈,好几个被延误航班纠缠的旅人回复了我。一个去年在芬兰发来圣诞老人照片的友人,说今天这样的天气还能降落的都是英雄。他是一个负责大旅游板块的媒体人。他的工作,对我来说就是从车船向航旅进军,从国内向海外拓展的现代徐霞客。去年我们在武汉小聚,跟旅游媒体人第一次体验了城市民宿,同处一室的我们相安无事。没过多久,这样相安无事的三个人又在北京相聚了,我驱车多少公里,去人民大学,再去首都机场希尔顿饭店,分别接上两人,却在一个叫做“天竺”的荒凉小镇里,找了一家破破烂烂的KTV唱歌。那样的三个人,倾尽全力唱完了所有的青春和热情,依然保持了理智的清醒。我将他们一一送回住处,绕过许多夜间维修的路段,跟着不断随机应变的导航,在凌晨五点回到家。然后不断的问自己,我这么费力的折腾自己,到底图什么。换来一身疲惫,只是为了掩埋时间的空白。

就像我记得的小时候,全都是爸爸给我拍过照片的时刻。我现在记得的过去,都变成了发过的朋友圈。生活用很快的速度,散去了热气,凝结成一片冷静的废墟。那一天我本来想发的是民政局门口的打印小店,我在那里随便拍了几张照片,每一张转成黑白的都很好看。那里有结婚照也有离婚照,那里的打字员会写专业的离婚协议。无论出国办护照还是结婚生子,住在这里的人都会来看她吧。

从坐上大巴,我终于开始放一首音乐听听。在网易云音乐里搜索。我的手机已经不存储任何音乐,因为我只会随兴而听。一个小学二年级的男同学问我有没有到家,他是一个执行特殊任务的飞行员,小学三年级就转学了,虽然他也曾在那所我读书的城市里求学,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我为什么还记着这个人,不开玩笑的说,是因为他长得比较好看。

可有可无的问候,不留悬念的道别。

这首天空之城,第一次听时真心觉得很难听。这个雨夜,却单曲循环着陪我半夜一点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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