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热恐惧（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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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婆婆对血浆异常兴奋让王平和陈娅燕感到怪异恐怖。

陈娅燕恐慌的望向王平，王平报以故作淡定的眼神。

陈娅燕手轻拍李欣后背，悄唤李欣转身，李欣一回头，眼光正对刘婆婆血红的大眼珠子。

“吓人！”李欣倒吸一口气。

“不是的，欣姐，你，”陈娅燕欲言又止。“你，觉不觉得刘婆婆对你手中的血浆特别感兴趣！”

“别开玩笑，干活干活。”李欣说着把输液架推到刘婆婆床头位置。

刘婆婆的右手突然挣脱束缚带伸出抓住输液架，李欣冷不防被倾斜的输液架绊住，一个踉跄摔出去。

王平眼疾手快，挡在李欣后背。刘婆婆抓到输液架，手指死死勾住架子支管吊起上半身，很快刘婆婆发现上半身被束缚不能起身，摇头晃脑的摆动手臂放斜输液架，调转过来输液架吊挂血浆的一头。

刘婆婆快要得逞，陈娅燕及时从惊慌中恢复过来，出手扯住输液架，输液架静止在空中。

刘婆婆和陈娅燕争夺输液架，双方僵持着。

王平放好李欣，迅速解开吊挂在输液架上的血浆，断开血浆和深静脉之间的连接管。然后一个箭步跨到床头掰开刘婆婆勾住输液架支管的手指。

刘婆婆手指死死勾住支管，王平想掰开哪那么容易，只能集中力量一个手指接着手指的掰。手掌给刘婆婆指甲刮破了几个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掰开刘婆婆五指。李欣和其他人来帮手，七手八脚把刘婆婆摁住，严严实实的束缚起来。

一管麻醉药注射进去刘婆婆昏沉过去。

李欣给王平清洗手掌上刘婆婆的抓痕。看着手上的抓痕，王平突然感到发自内心深处的惧怕。他处理过各种病人的死亡，见过各种血淋淋的场面，对于纯粹病态的血肉组织早已经用麻木构筑起牢固的心理防线。但是刘婆婆在感知清醒状态对血浆的狂热渴望，似人非人的举止却洞开王平的心理防线。

回到医生办公室，王平马上查看刘婆婆的检查报告。不出所料，大部分的检查报告都已发布，唯独登革热诊断最重要的病原学检查缺失。

赵荣臻电话打通检验科和市疾病防控中心。得到答复：检验科和疾病防控中心已接到血液标本，但是因为技术原因，尚未有最终检验报告，需要继续等待。

登革热作为国家乙类传染病，G市法律规定，一旦发现可疑病例，必须在6小时内上报市疾病防控中心，必须12小时内确定诊断，否则属于重大医疗故。然而自从发现第一例可疑登革热病例以来，已经超过48小时，登革热的确诊的必须重要依据却始终没有结果。

如果说只有检验科，或者只有市防控中心出现技术问题延迟出检验结果尚可接受，然而，在关键时间，两个检验坚定部门，都双双出现技术问题，难道是巧合？

更可疑的是，一向谨慎的梁胜主任并没有按照规范的诊断流程去追究各种重要依据，没有排除出血热，埃博拉，伤寒，鼠疫。开始便确定刘七妹可疑登革热，按照梁胜小心谨慎的性格作风，不可能做出如此冒失的医疗决定。

检验科和市疾病防控中心是否撒谎？梁胜主任为什么要急于确定登革热诊断，是否有意诱导大家相信刘七妹的病是登革热？

王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脑海中的疑问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刘婆婆心脏骤停脑缺氧20分钟没苏醒且神经功能几乎没遭受严重损伤，到底是医学的偶然奇迹还是另有原因？

王平打电话给影像科咨询刘七妹的颅脑磁共振结果。

影像科答复：目前病人颅脑磁共振影像和检查报告尚未审核，等通知。

王平此时确定，这一连串检查部门所谓尚未有检查报告的答复无疑是有组织的撒谎。

他们为什么要撒谎？到底要隐瞒什么？

未知的疑惑加速着恐惧的发酵，王平前所未有的恐慌。

住院楼24层，顶楼，院长办公室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医院各临床科室和各职能第一负责人悉数到场。张小平院长站在圆桌对门中央位置，手攥一份纸质报告书，神色凝重。与会人员静静等待院长讲话。

所有院长的开会流程都大同小异，首先院长表彰工作成绩，然后提出存在问题，提出工作目标，点出责任负责人。接着与会者讨论解决的方法，最后院长总结，强调工作精神，指示工作方法。这一套下来，起码需要一个小时，本来已够繁忙劳累的临床医生和护士们只能坚持强装精神听着，装模作样的记着。然而这次会议毫无拖泥带水，张院长让保安锁上院长办公室的门，随即举起手中的报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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