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溪东西,归开高阁坐 ——陈洪绶故居探秘

陈洪绶(1598—1652)是枫桥陈家长道地人。屈指数来,他远去已经365年了。陈洪绶的故居,在沧海桑田中化为废墟,陈氏后人林立的高楼,遮挡和模糊了历史的视线。好在陈洪绶留下了《宝纶堂集》。书中虽没有故居的详细描写,但通过字里行间,不难还原和勾勒出三百多年前陈洪绶故居的大致轮廓。
陈洪绶故居,由宅、园两大块组成。这是家园约定俗成的建制,通常南面是宅,北面是园。陈氏宅园西临枫溪。宅为陈洪绶曾祖之宅光裕堂、陈洪绶祖父之宅宝纶堂。园为涉园,园北有七樟庵,园南有搴霞阁、借园。借园是涉园的园中园,在涉园西南。借园内有醉花亭。陈洪绶居住之宅为涉园西南的宝纶堂,宝纶堂内有团栾居、曼殊室、写经轩等。

涉园
涉园为陈氏家园。该园地颇幽旷,右濒枫溪,随地势高卑营建,阁楼堂轩、廊庑亭榭,错落有致。规划之初,绘图易数十,园内一山、一石、一花、一木,务与其地相宜始定稿。涉园与枫溪有水道相通,池岸修竹成荫,石径幽曲,芳草似茵。奇花异木,随处点缀,布局独具匠心。
《宝纶堂集》卷二有陈洪绶散文《涉园记》。“涉园”命名源于陈洪绶的岳父来斯行。“涉园者,予兄己未(1619年)觞槎庵先生请名之者也。”槎庵先生就是来斯行,陈洪绪请来斯行喝酒,顺便请陈氏亲家为家园取了这个名。这一年陈洪绶22岁。
陈洪绶非常喜欢涉园,兄弟俩曾为此苦心经营了十多年。他们日涉花园,悉心规划,日新而月异,力求十全十美。园中的花木,非奇花异木不载,积十余年移植,务与地势相适宜;园中的建筑,动工前经数十次图纸修改,务与周边树木相适宜;园中的池水,变田成溪,忽东忽西,务与树木和地势相适宜。一句话,涉园是陈氏兄弟推陈出新、日积月累的结果。《涉园记》写道:“因其地势之幽旷高下,择其华木之疏密高卑,又非嘉木异卉不树也。一日而涉焉,或树一花木,一月而涉焉,又树一花木;一日而涉焉,或去一花木,一月而涉焉,又去一花木。至于其先,必以为咸宜不改而植之……”
陈洪绶在绘画上的以古为新、推陈出新,正是涉园给了他思考与启迪。《涉园记》说到:“夫园,细事也,能作园,末技也。不日涉则弗能为,良学固可弗日涉乎哉?故日涉经史、涉古今,予愿从兄坐此园也。深惟其涉之之义,而细察其涉之之效,种德乐善,文章用世,朝夕孜孜焉,能如其精择迁改,动与时宜之为善也。然非日涉经史、日涉古今,能乎哉?”在陈洪绶看来,园艺虽是雕虫小技,但做学问也像从事园艺,要日涉经史,日涉古今,在涉中长进。既要懂日涉之义,更要求日涉之效,做到“种德乐善”、“文章用世”。
《宝纶堂集》卷八有陈洪绶的《涉园》诗:“难得茅堂古木坡,梦魂结构廿年过。弟兄手植松三丈,画谱持名花万窠。尊斝只供文字饮,老僧留译梵书吪。地因人胜虽难说,独树空庭此较多。”显然,这是陈洪绶放弃功名后再回涉园时的感受。此时,兄弟手植的松树已高大挺拔,那些名贵的花卉已成似锦繁花,廿年不经意间流逝了。陈洪绶虽有青春流逝的遗憾,但故园让他惊喜,让他心安。在这个苦心经营的故园,宜作诗饮酒,宜学佛静坐。陈洪绶不敢说涉园是名胜,但这里不愧是一方幽静的养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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