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Charing cross road helene hanff,看着白底封面上的这一行蓝色英文,一张小小张的书店照片,译林出版社,一祯设计精美的封面真的给人以美好的享受,别册封底,唐诺说:这部美好的书系以1949年至1969年长达廿年流光,往复于美国纽约和这家小书店的来往信函交织而成,纪念人心在二十年书籍时光中的一场奇遇。
海莲在给塞西莉的信中写道:请多来信告诉我关于伦敦的一切。我幻想着那一天快点到来,—我步下轮船、火车、踩上布着尘灰的人行道.....我要走遍柏克莱广场,逛尽温柏街;我要置身在约翰·多恩布道的圣保罗大教堂;我要趺坐在伊丽莎白拒为阶下囚的伦敦塔前台阶上,我有一位战时派驻在伦敦的记者朋友,他曾经对我说:游客往往带着先人之见,所以他们总能在英国瞧见他们原先想看的。我告诉他,我到英国是为了探寻英国文学。而他这么告诉我:去那么准没错。
到底是先爱上一个人,爱上一座城,还是爱上一座城,爱上一个人。汉芙小姐对伦敦城的想念和渴慕溢于言表,那实在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城市,约翰逊曾预言:人类生活的潮流尽在查令十字。以查令十字为端点向北延伸的查令十字街,沿途有栉比鳞次的书店,出版社,加上临近的柯芬园剧院区、艳名远播的苏活区、餐馆林立的唐人街,此处长期是伦敦人的文娱重镇。
她为了看伦敦的街景看了很多电影,她魂牵梦萦的地方,他走过他身处的那个地方,那个进入过他脑海中熟悉的地方,他走过这些街道的时候他在想些什么?
一间活脱从狄更斯书里头蹦出来的可爱铺子,一走进店内,喧嚣全被关在门外。一阵古书的陈旧气味扑鼻而来。那是一种“混杂着霉味儿、长年积尘的气息,加上墙壁,木板散发出的木头香”,店内左手边有张书桌,坐着一位年约50,长着一只贺加斯式鼻子的男士。他站起身来操着北方口音对我说:“日安”。我回答说我只是随意逛逛,而他则有礼地说:“请”
极目所见全是书架——高耸直抵到天花板的深色的古老书架,橡木架面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虽已褪色仍径放光芒。接着是摆放画片的专区——应该说:一张叠放着许多画片的大桌台。上头有克鲁克香克、拉克姆、斯派和许许多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英国插画家的美丽画作:另外一边还放着几叠迷人的古旧画刊。
这样迷人的地方,每一个爱书之人,都会心醉神迷,心驰神往。想起《侧耳倾听》里面的圣司爷爷的古董店,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心水小店,我都还没有机会进去过,欧洲是要去的,想起宋慧乔在奥地利维也纳拍的广告,想起安妮在希腊拍的照片,欧洲真的艺术到了骨子里吧。
布莱恩(楼上女孩凯特的英国男朋友)告诉我:你们每一户每个星期才配给到两盎司肉;而每个人每个月只分的一只鸡蛋!我一听简直吓坏了。他拿出一本目录给我看,这是一家设籍在美国的英国公司,专门代人从丹麦寄送补给物资到英国。所以我会寄给马克思与科恩书店一份小小的圣诞礼物,希望数量足够让你们大家都能分的一些,因为布莱恩跟我说:查令十字街上的书店全都小的很。
FPD(弗兰克·德尔)回信:我想让您知道,您所寄来的物品,我们不是久未看到,就是只能偶尔在黑市上匆匆一瞥,您能这样子顾虑我们,实在是太亲切,也太慷慨了,我们都深怀感激。
店员比尔回信:知道远方有人竟能为素未谋面的一群人付出这么多关怀和慷慨,我的内心实在倍感温暖。
真的,我也对海莲的慷慨有些奇怪,这个穷作家,住在没有暖气的公寓,桌椅都是摇晃的,可能信中写道的是一个原因,我也不了上个世纪50年代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也就知道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法国人戏称皮雅芙的歌曲、萨冈的小说和香奈儿五号是法国三大重要出口商品.在信中,海莲说:我在美国此端遥寄我对你们的祝福——美国,好一个"坚定的盟邦,当他一掷千金帮日本、德国从败仗之中“复苏”,却眼睁睁看着英国同胞饱受饥馑之苦!皇天为证,总有一天我要去英国,当面为她向你们道歉。(等我回国后,我会叫她加倍向我赔罪)。这个理由,可爱又天真,我接受了。
弗兰克·德尔!你在干嘛?我啥也没收到,你该不会在打混吧?我已经叫复活节的兔子给你捎个“蛋”,希望它到达时不会看到你已经慵懒而死了!
查了一下复活节的兔子是什么梗,原来象征生命的蛋、火、水、兔是复活节的吉祥物。鸡蛋和兔子在西方是新的生命和兴旺发达的象征。鸡蛋的本色象征太阳,把鸡蛋染成红色则象征生活幸福。在复活节中,父母要特地为孩子们准备制成鸡蛋、兔子形状的巧克力糖。亲友间要互赠彩蛋。
真是让老马丁先生大失所望了,请转告他:我非但一丁点儿学问都没有,连大学也没上过哩!我只不过碰巧喜欢看书罢了,说起来还得感谢一位剑桥的学者奎勒-库奇(一般都称他为Q)是他让我十七岁那一年一头栽进书堆里,从此不可自拔。至于我的长相,大概就跟百老汇街上的叫花子一样“时髦”吧,我成天穿着破了洞的毛衣和长毛裤,因为住的老公寓白天不供应暖气。
阿瑟·奎勒·库奇,他最为人称道的成绩是编撰了许多精湛的文集,包括经久不衰的《牛津英语诗选》《牛津歌谣集》《牛津英语散文集》,汉芙自认从库奇所编的文集中得益良多,故将其自传定名为《Q的遗产》,汉芙从马克思与科恩书店定了他的《朝圣之路》
而汉芙喜爱的约翰·多恩,是何许人也——英国玄学派诗人、散文家。二十世纪,T·S艾略特推崇多恩的诗才,其脍炙人口的《论玄学派诗人》一文使得多恩再次成为诗坛瞩目。
她还喜欢威廉·哈兹里特(英国散文大家),罗伯特·路易斯·斯蒂文森和利·亨特(被公众视为争取言论自由的英雄,他与济慈、雪莱的交游亦是文坛佳话)还有沃尔特·萨维奇·兰多(假想对话录)汉芙想读的是“希腊对话录”伊索和萝多彼得对话,萝多彼其实就是让萨福的兄弟千金散尽的众女子的综合体,萝多彼—希腊最艳名远播的娼妇)托马斯·怀亚特(诗作个性浓烈,影响诸多十六和十七世纪作家)本·琼斯(伊丽莎白一世和詹姆斯一世时期仅次于莎士比亚的剧作家)萨缪尔·佩皮斯(《佩皮斯日记》毫不掩饰自己的缺点和过失,对于自身生活上的虚荣、吝啬事迹均诚实记载;加上以洗练的文笔,描述王政复辟、查理二世加冕大典、鼠疫爆发、伦敦大火等事件,使此书成为继《圣经》、鲍斯韦尔的《约翰逊传》)之后,当时英语世界的最佳床边读物)
精装版的合唱乐谱。巴赫《马太受难曲》或韩德尔《弥赛亚》
弗兰克教她如何清洗罗格里埃圣经,——我们会建议您用一般的肥皂和清水即可。做法是:加一茶勺的苏打粉到一品托的温水中,用蘸了肥皂的海绵轻轻擦拭。我相信您会发现,这样可以有效地除去污渍。经过上述的处理后,您可以再用少许的绵羊油为它上光。)以几何排列的烫金线条镶嵌在皮装封面上。以这种方式装祯的书籍现在已经成为古籍市场中的珍品。
海莲听诺拉德尔在信中说:偶尔因物资短缺减少配给量,曾经用一双丝袜在黑市换的一罐干燥蛋,她给玛克辛写信:趁你的戏下档前,拿四双去书店交给弗兰克·德尔,就说是送给店里的三个女生和诺拉(他太太)的。并毫不掩饰她收到玛丽·博尔顿太太送的圣诞节礼物——爱尔兰绣花桌巾的心花怒放,米黄色的底布上以手工绣着古典的花草图案——全是各种不同颜色、浓淡有致的花儿。我真迫不及待的想披上维多利亚时代的水袖,优雅地举起手,幻想自己执着一只乔治王朝的古董茶壶,轻轻地斟上一盏茗茶.....你快点回来吧,我们可以在家里扮一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到了六月,也许我就可以启程赴英,自己去逛我的书店,如果我胆子够大的话。隔着三千英里的安全距离,我写了一堆没大没小的信,我大概只会悄悄溜进去又静静踱出来,而不敢告诉他们我是谁。
购买尚未读过的书有违我的原则,就像买没有试穿过的衣服。这也是我的原则。
从1949年10月5日开始,海莲和马克书店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鸿雁友情,直到1969年法兰克去世后的几个月,在书店即将拆迁时她才有机会来到伦敦这家书店。二十年因书结识的友情清淡如水却弥足珍贵,汉芙的热情坦诚和法兰克的含蓄隽永跃然纸上,相映成趣。温暖的相知借助、娓娓道来的书信,很美好的感情,这一生未曾谋面,遗憾最美,那时的我们,总以为人生只有相逢,却没想到,原来还有错过,还有遗憾,还有来不及。
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勿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