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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电影《泰坦尼克号》在美国上映,这部全球累计票房高达21.868亿美元的经典爱情片,令泰坦尼克号的故事家喻户晓。
1912年,现实中的泰坦尼克号因撞上冰山而沉没,但是,沉没之后的真相却一如这艘船葬身在海底……
事到如今,我们才发现,原来在2224位登上泰坦尼克号的乘客中,有8位中国人。其中6位,在这场海难中幸存了下来。
劫后余生已属不易,但更不易的,是这6位中国人,在劫后的余生中,背负着“不光彩”的骂名长达百年。
直到一位叫做Arthur Jones的英国人拍摄了一组名为 The Six 的纪录片,这段尘封的历史才渐渐伴着船体残骸浮出水面。
历史欠世界一个真相,也欠中国人一个清白。
泰坦尼克号上不为人知的隐情
The Six 的预告片中,记者对这六位幸存者的后人这样说道:
“我认识你们父亲,他当时也在泰坦尼克号上。”
后人们却表示不解:“为什么他们会知道这件事?我却从未听闻。”
作家麦家在《解密》一书中写过这样一段话:好像悲痛已经使他们失去了应有的记忆,他们不愿意说,也无法说。用无法说的方式来表达不愿意说的目的,也许是一种最有力也是最得体的方式了。
“我们不太想跟外面人讲我们家里的事。”幸存者的后人说道。
那么多人遇难,为什么他们却存活下来?
为什么只有他们被禁止进入美国?
为什么后来他们音讯全无?
这些隐藏在冰山之下的内幕,我们已不得而知。因为他们早已把身世的秘密带进了坟墓。
Arthur Jones表示:“我们已经没有很多机会去讲述泰坦尼克不为人知的故事了,是时候去正视这段被遗忘的历史了。”
我们了解的现实,往往只是浮出水面的冰凌,冰山下面的巨大事实,更排山倒海,穿透视听;我们直面的真相,也许只是化蝶幻影,层层垂帘般背后的故事,更震撼世道人心。
至少,历史不该被遗忘,伴随百年的人生污点也应随着真相的揭开而渐渐洗刷。
泰坦尼克号沉船,只是故事的开始。
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猪崽”
早在Arthur Jones之前,《Vista看天下》的6人编辑组,就于2012年泰坦尼克号事故100周年之际,发表了一篇题为《泰坦尼克号上的八个中国人》的文章。
为了最高限度地还原历史真相,他们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请朋友前往美国国家档案馆查阅资料,大量走访香港海员工会成员,检索翻阅“泰坦尼克号大百科”权威论坛……用尽一切办法,只为真实准确。
最后他们发现,这八个人是英国唐纳德轮船公司雇佣的锅炉工,要前往经停纽约的阿那特号上做工。
因为当时英国煤炭工人大罢工的社会背景,他们不得不乘坐唯一一艘能够出航的泰坦尼克号。
八个人,一张三等舱团体票,价值56英镑。
船上有独立的单间,供应淡水和暖气,能够美美睡上几觉;
餐厅有无限量供应的牛肉、面包和水果,可以好好饱餐几顿。
这对他们来说,已是前所未有的奢侈和享受。
他们处于最低等的阶级,被当做可以任意买卖的“猪崽”。为了偿还这56英镑,他们可能需要无薪工作多年。
可谁曾想?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当下的片刻安逸,轮船就出了事。
美国人只管犯错,黑锅由中国人来背
因为自信“泰坦尼克号永远不会沉没”,来自英国白星航运公司的主席、泰坦尼克号制造商J·布鲁斯·伊斯梅,擅自将原本预备的48艘救生艇减少到了16艘。
甚至在沉船千钧一发之际,下令强制关闭三等舱的舱门,让那些“下等”乘客连自救的机会都被剥夺。
他们还没有被淹死在汹涌的海浪里,就已先死在了无情的阶级歧视中。
也是这位高人一等的“绅士”,做出了“在自己所处的C号救生艇上,发现4个靠躲在船底捡回一条命的中国人”的证明。
就是这样言之凿凿的证明,让当时英美媒体呈现出舆论一边倒的冷酷态势。
在他们看来,这几位中国人之所以能活下来,不是因为机智或幸运,而是依靠卑劣的手段。
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中国青年不顾妇女儿童的自私自利。
甚至上升到民族歧视,口口声声议论着“中国佬的种族卑劣性”,却看不到自身的问题所在。
明明是他们的傲慢自大和对“船不会沉”的盲目自信造成了悲剧,最后却要成功自救的中国人来为他们的失误买单。
更可悲的是,当时的国家,甚至连了解事实真相的能力和意愿都没有,就判了劫难归来的幸存者们“死刑”,冠上“国耻”这一沉重的帽子。
1912年4月22日第三版的《申报》声明:有华人六名,潜伏于救生艇底,直至诸艇升至卡帕西亚号后,始经人寻出。内有二人因搭客迭坐其上,压烂而毙。
两个月后,《纽约时报》刊登了一篇文章,将这种现象视作文化的差异:在这个时候的中国社会里,男子的地位要比女人孩子高,因为只有男子活下来,这个家庭才有希望。
而在一百年后,记者多方辗转,查明的事实却是:700多名生还者中,男子占了一半,英美男子又占了其中一大半;最早离开泰坦尼克号的七只救生艇里,几乎全是头等舱的男女乘客,且大多空了一半座位。
泰坦尼克号沉没后,除了14号救生艇,其余的都拒绝返回救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生死面前,一切手段都不能称为手段。
何况一个是生死关头的自力更生,一个是明明有能力挽救别人却自私拒绝。
相比之下,哪种选择更恶劣更卑鄙,简直不言而喻。
这世界很美好,人心却很残酷
这不禁令人想起,《百年孤独》一书中的某些经典桥段。
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为自由斗争,在无数次暗杀中侥幸存活,累计发动了32场国内战争。尽管每一场都失败了,但在当时社会着实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但多年过后,当权者却单方面声明:这些战争根本不曾发生过。
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逃过追杀,苏醒于装满了死尸的车厢,拼死跳下火车,才得以苟活。在香蕉公司工人发动的这场暴动中,政府军包围并打死了三千多名工人,并用一列二百节车厢的火车把尸体运走,扔到了海里。
多年过后,所有人却信誓旦旦地说,在司法文件中以及小学教科书上,一切都讲的明明白白:香蕉公司从来不曾有过。
32场血流成河的战争,当权者说不存在,便似乎真的不存在了;
3000多条无辜的性命,当权者一声令下,就被无情褫夺,连曾经存在的证据都被销毁。
那些坚称事实真相的人,被当作疯子隔离起来,身心饱受折磨;那些对真相一无所知的群众,却各自过着看似安宁的生活,岁月静好,歌舞升平。
话语权,从来就不在小人物身上。
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又谈何公平?
亦如日本侵华战争中造成的“南京大屠杀”,哀鸿遍野,血流漂杵。如此滔天罪行,却被日本当权者一律抹杀。
在他们的课本中,法令中,对这惨绝人寰的事件只字未提。
他们的子孙后代,如果不曾来过中国,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段历史中被掩盖的真相。
海明威说:这个世界很美好,值得我们为之奋斗。
我只同意后半句。
历史没有偏见,他们就是英雄
《泰坦尼克号》电影删减片段中,那个漂浮在一块木板上的中国人Fang Lang,是全船最后一个被救起的人。甚至于他只缓和了5分钟,就去帮身边劳累过度的船员们划桨了。
指挥官罗威说:“他看起来像个英雄。”
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才更懂得生命的可贵。
这样可爱的人,却被冠上“偷渡客”、“不光彩”的帽子长达百年,未免太不公平。
而更不公平的,是在这个票房高达20亿美元的著名电影中,这一片段竟然被剪掉了。
2012年增补版《泰坦尼克号》,原先被剪掉的镜头又回来了。
于是电影制造者想让大众看到什么,大众看到的就是什么。
因为美国当时的《排华法案》,这六位幸存者甚至没能踏上美国的领土,就被直接带到阿那特号上做劳工去了,从此音讯全无。
“中国人当时在船上都是低级海员,主要是烧煤、加油、扫地等工作,工资只有外国海员的五分之一。”
他们地位低下,被称作“猪崽”;他们身份卑微,没有话语权;他们是“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饱受歧视者,他们不配得到“高级种族”的道歉。
对这段死里逃生的经历,六位幸存者三缄其口,沉默无言,百年来从未发声。
但沉默不代表遗忘,更不代表原谅。
村上春树说:谁都会有自己的伤心事,成熟不过是善于隐藏,沧桑不过是无泪有伤。
但随着中国日益强大,我们也渐渐有能力去挖掘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于是被蒙蔽多年的群众赫然发现,原来故事背后,还有如此大的惊天隐情。
我想,此时此刻,我们都应该为他们证明,历史没有偏见,他们就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