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大列传

序：太史公史记，言曰“八书，十表，十二本纪，三十世家，七十列传”，计其自序，当为一百三十又一卷。然汉武之后，世传皆一百三十卷，余一列传何？因历年弥远，湮没无考矣。后因绍兴周树人，欲作小说史略，网罗旧书，其于货郎担上，得残牍断简，视之，古本史记也！果一百三十一卷，世不传者，撒大列传也。其失之于传世，或谓太史公草创未就，或谓见毁于当局，推测夥矣，至今未明。周树人详审之，标分句读，于漫漶不明处，弥补标记。 周树人因生计辗转于数地，途失两箱文，其中含古本史记，惜夫！吾乡一古墙近日不堪雨洪，坍塌碎毁，乡人于其处得数竹片，询我何物，吾往观大喜！其为向时周树人所得史记也。竟历十年“文革”，于墙间壁存之，时乎时乎，撒大列传复见于世，得有神灵助耶？今将撒大列传公之于世，并题一绝云：“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癸巳年冬，某用户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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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大者，芒砀郡人也。撒大为网名，后自觉混网颇久，又更名为老撒。悬弧时，其父梦耶教一人托与婴孩，言“汝子也，善教之”，继而撒大生。祖母怜爱，每出入于教堂，则携撒大，其亦颇聪慧，耶教义辄通诵之。

少喜游侠，隆冬竟引数黄犬戏搏于雪中，俄而汗出，自谓“取暖有法”，又尝牵黄犬步出东门，迹遍芒砀，时人呼为“痴顽”。家舍之西有荒草芜杂，其园中桐大如冠盖，黄昏之际，辄有异声闻于丛间，邻里小儿过则侧目，不敢入窥，撒大笑言曰：“吾命有天，区区荒园，吾何畏耶？！”于是持木剑弹弓而入，以剑拨草，忽惊退数步，使剑投一物，遂急引弹弓射之，视之，一斑花野鸡也，其负痛而为撒大所擒。自此，小儿无有敢不服者。

及长，转而文静，大类女郎，学业之余，唯观书弈棋而已，曩者顽劣，不见一端。专心务学，其又明慧，每有所学，皆为魁首。仆童钦佩，长者爱惜。邻里之教子，则以撒大为圭臬。后数年，耽于西学，闲读杂著。旁征博引，证古书之谬，烛隐索微，供一己消遣，十余年矣。

入太学，渐染颓靡之气，不复思格物致知。间或行走网络，浪迹数处论坛，或拍砖，或灌水。左持倚天铁片，右挥屠龙菜刀，砍杀无度，以泄己愤。尝拂拭刀片，怅然曰：“吾儒道佛略窥一二，文史哲稍通三四，竟堪横行如此，呜呼，网络无人也。”其佯谦自负如此。

然其每常枯坐悲思，忽忽若失，后闻人称其曰“刚锐疏狂，千面男郎”，其默然曰：“遄飞逸兴，狂固难辞。然真知我者，其惟寒鸦秋萤者乎？少时牵黄犬以逐狡兔，缘杨木以探鸟卵，今能得其乐乎？少时童伴，散落各地，吾别离江东父老，独在异乡。年岁既长，忧虑俱来。呜呼，曩者平慰无虑时光，逝者如斯，不复存矣！天地假我以形，劳我以役，吾每念及‘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万念俱灰，然吾辈能奈何？人生即苦痛，苟存活于世间，惟当不失其悲哀之美。”言讫，潸然泪下。

其于经史子集儒道佛，稍有研究；琴棋书画诗剑酒，偶尔为之。偶观周星驰影戏，语于人曰：“此为喜剧乎？吾独见其悲哀之状，洞人性之丑，揭人世之腐，常以荒诞之法推演之，然其怪诞大笑之下，藏哀伤悲悯并讽刺世人之心。”

尝于寒霜弥天，皓月如水之夜，独彷徨于静寂之所，慷慨长啸，口口口口口口口口（此处疑缺文四十余字-鲁迅于民国十二年）简叔，善知人者也，晓撒大事，曰：“君可供稿。” 撒大而立时，会值其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此处脱文二百余字，时至而立之年，后竟缺失，憾。-鲁迅，民国十二年）

太史公曰：余观其人，调侃有余而宽厚不足，孑处寒漠而任诞如故。然其博览慎思，达通经史，学贯中西，尤精于六艺，且奋私智而矫谬世，恃谐谑以抗流俗。孔子闻而叹曰“真牛人也！”诚哉斯言。《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岂撒大之谓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