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卿有意

在程溪七岁那年,美国发现号航天飞机在肯尼迪航天中心发射升空,以色列军队及移民开始撤出加沙地带,结束其长达38年的统治,马英九接任中国国民党主席,而程溪,遇到了江宇,在这个她们生活的僻静的乡村,这个有良田美景,也有落英缤纷,还有许多无中生有流言是非封建迷信的乡村。

某天朗气清的傍晚饭后,程溪携堂姐程庭散步。正当程溪设法诱骗程庭去附近杂货店给她买零食时,一辆铃木摩托车在路的另一边迎面开来,停在了她们面前。程溪一边思考怎么诱骗堂姐买零食,一边端详此男子,眉眼如画,清秀干净。程庭神色有些紧张,四下看了看,没有人,朝男子道:“你怎么来了?”

男子挑眉,有些好笑,装作生气:“我怎么就不能来呢?”

“嗯~没有没有,有事吗?”

“明天你有时间吗,都高考完了,一起出去玩吧。”

“啊啊~有谁?可以去。”

……

程溪躲在马路旁边,用一根棍子拨弄地上的泥,觉得有些郁闷,明明是诱骗姐姐给我买零食的。

那天最后,一向吝啬的堂姐意外地给程溪买了一大袋子零食,程溪却不怎么高兴,因为“你不要告诉奶奶有人来找我噢,好不好。”程溪狐疑地点了点头,觉得那啥,堂姐好像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程庭在程溪两岁的时候就已经认识江宇了。初一升初二,本来是普通班的程庭意外考进了重点班,来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不免生怯,也不爱说话,沉闷着过了好些天,也不认识几个人。

  周三那天家里有事让她晚上上完自修回家,家里离学校也不远,程庭便跟着同路的人一起走,谁知越走人就越少,自己居然是最远的那个,幸得月亮很亮,离家还有一段路的时候,程庭遇到了一条流浪狗,黑色的,很凶的样子,程庭有些急,走两步那条狗就跟两步,程庭越走越快,那条狗越跟越近,程庭哽咽着快要跑起来的时候被抓住了,吓得尖叫了一声,回头看,竟然是一个男生。江宇手里拿着路边捡的木棍,挥舞着赶跑了那条狗,回头却见程庭都吓哭了,忙道:“对不起啊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你一跑肯定会被那条狗咬的,所以我才抓住你的,我……”

“谢谢,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嗯,……哎,你是我们班的程庭?你不是住校的吗,怎么会在这里?”江宇心虚道。

“噢,家里有事,让我回家,你也回家吗,你是走读的?”

江宇有些窘,开学的时候看到有个新面孔,不免好奇,她却总是闷闷的,一声不吭独来独往,有些郁闷,下晚修发现她往校门口走,惊讶,想要上前又不敢,“呃……嗯,我家里也有事。我家比你家还远呢,一起走吧。”

“嗯……嗯?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呀”

“见过你回家。我叫江宇,你应该还记不得我吧,跟你一个班的。”

程庭觉得尴尬,脸微微发热,新的班级还不认识几个人。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就到了程庭家,只是一层没有装修过的小平房,看样子也是住了好久的了。江宇在路对面看着,门被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男生打开,屋里橘黄的灯光泻了出来,把程庭的影子照得拉长。大抵是她哥哥吧,江宇心想,等她进了屋,才大步朝家里走。

隔天江宇便开始光明正大且肆无忌惮找程庭玩,一起写作业一起回家。每天傍晚学生放学回家的路上都会看见一个男生不停地对女生碎碎念,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程庭念书越发用功了,考进了一所重点高中,跟江宇一起。程庭每月回一趟家,总能在车上碰到江宇。两个人不同班,高中学习紧张,两人往来也是淡淡的。江宇还是老样子,喜欢喋喋不休。


程庭买完零食给程溪后拐带回家,看到奶奶坐在门口,有些心虚,进门发现妈妈在把她的衣服打包到一个破旧的行李袋里,不由得吃惊。高考完后妈妈就表露出不想让她继续念书的态度,没想到成绩都还没出来,就这般模样。“妈,你在干嘛,干嘛收拾我衣服。”略带哭腔,程庭心里也有个七八分底了。“阿庭,我跟你说。大姨说她那家工厂招人,工资可高了,明天一早就走,你跟她一起去哈。”

程庭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一边央求一边扯回自己的衣服:“妈,我高考感觉不错的,你让我继续念书吧,我可以兼职,不用花家里太多钱的,我不想去打工这么早。”

“不是不想让你念,你也不看看家里什么情况,你哥哥要读大学,两个妹妹还要读书,你是女孩子,不用读太多书的,听话。”

程庭想要还嘴,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第二天,程溪在门口送走了程庭,以及来接程庭的那辆破车。

江宇来找程庭的时候,程溪还在门口伤心,看见江宇,扭头就走。

“丫头,帮我叫你姐出来。”

程溪想了想,回头大喊,把所有不满都发泄出来:“我姐去了打工了,你找不到她了。”吼完程溪便跑开了,留江宇一个人傻愣着。


    过年是程溪最开心的时候了,因为堂姐会回家,会给她带零食,给她零花钱,晚上还会跟她一起睡,给她说发生的事。

晚上程庭穿过巷子打算找堂姐玩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男子,跟堂姐坐在小卖部的门口。旁边的橘灯绕着许多飞虫,小卖部那台老电视时不时有雪花霸屏。程溪非常不识相地走了过去,坐在了程庭旁边。程庭看了看程溪,到小卖部拿了纸笔,写了一串数字跟地址。“不要经常打,也不要到那里找我,嗯?”

江宇不搭理她。

“程溪我们回家吧。”

“噢,好。”程溪看了一眼江宇,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低着头盯着那张纸条。


程溪后来再没见过江宇了,直到初一那年他跟堂姐一起回了家,江宇手里拿着水果礼品。程溪有些惊讶,又非常心塞,对程庭格外冷淡,却又忍不住听墙角,细细碎碎,似乎在讨论什么日子什么宴席。

  婚礼那天来了很多人,吃过饭,把新娘接走,宾客也渐渐走光了。程溪回到自己家,有些落寞,每年都盼着过年,盼着堂姐能回家,终于不用再等了,她会有自己的孩子,会有自己的家庭,会健康和睦,安安稳稳地生活。

十五岁那年,程溪决定收回之前那些话,因为,堂姐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更加开朗,更加……潇洒……尤其对江宇。

中考完程溪住进了程庭家,准确来说是江宇跟程庭的家。几天下来,程溪不由得承认,她确实有些恋姐癖,从小就跟在程庭后面跑,难免把堂姐看得很重,看到程庭江宇两个人斗嘴腻歪,异常尴尬加之吃醋。

  某天程溪按程庭指示找出她儿子尿布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箱子,箱子有些破,里面的东西已经露了出来,看到收信人的时候,程溪绝对是羡慕程庭的。满满一箱子的信,从程庭去工作第二年开始,程溪突然想起了之前程庭写给江宇的纸条。箱子隔壁还有一些书跟笔记本,程溪随手拿起翻了翻,居然是江宇的日记,“天呐,男生也写日记。”程溪只觉稀奇,翻了翻,发现每一篇都有程庭出现。

“你怎么还没找到?”程庭走进来,“你在看什么?”看了两眼,有些紧张“快放回去吧,这是你姐夫日记,别被他看到了。”

程溪打趣“你看过吗?”

程庭笑了笑:“没有。”

吃饭间,江宇说起大学的事,程庭豪言道:“要不是当年我没有读大学,我要是读大学了,绝对不会回来找你了。”

程溪端详江宇,发现他只是含笑不语,他还是眉眼如画,眼里多了宠溺。程溪发现江宇也变了,没有少年时的张扬,沉稳了许多。

两个人像是对换了性格,却始终是一个明媚一个温柔,是不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可是我遇到了这么多人,也读了这么多书,还是想回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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