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1日

早課抄了蒙古族女詩人席慕容的詩歌《印記》。我很喜歡“印記”這個詩語,在過的一些文字裡也總會提到和用道。歲月留痕,這“痕”便是印記,大樹的年輪,裡密外疏,像足了生命的印記,徙這個意義來講,“印記”還真算是一個浪漫的存在,它把過去、現在、將來三個時態串聯起來,把每一個當下出現的人,發生的事或有意,或無意地刻印下來,留待给每一個現在或未來。

“總有一些什麽/會留下來的吧”,人生的美好恰恰在於,無論經曆的是歡欣還是悲傷,都“總有一些什麽”會留下來。那些生命中的印記,全是寶貴的財富。在海南的同學把他們的脚印印在了南海的沙灘上,一串串、一行行,濤聲隠隠,椰風陣陣……大東北家鄉小城的同學們把脚印印在了家鄉的山原曠野上,一行行、一串串,朔風吹,林濤吼……

“潔白的雪花飛满天,白雪覆盖着我的校园。漫步走在這小路上,脚印留了一串串。有的直有的彎,有的深有的淺。朋友啊想想看:道路該怎樣走,潔白如雪的大地上,該怎樣留下,留下脚印一串串……”四十多年前,謝莉斯、王洁實是家喻户曉的明星,他們唱的歌傳遍了中國大地。每年冬天,雪花紛飛的時節,總會想起他們唱的這首《脚印》。無論是高中的校园,還是大學的校园,漫漫天的飛雪和那串串或深或淺或直或彎的脚印,就是最美好的留存在記憶深處的“印記”。

昨天從中午開始下雪,斷斷續續下了一個下午,直到天全都黑了才停了下來。雪下得並不大,雪花落在街路上随即便融化掉了,衹有緑化带和廣場上很快便鋪满了白色。東北人喜歡雪雖説是天經地義,也應該是司空見慣的,但如果下一場雪就興奮一陣兒,反倒讓人覺得有些不正常了。我是地地道道的東北人,從小就生長在天寒地冻的環境中,耐寒不耐熱。昨天晚上,在西城區體育場廣場,看到两個小姑娘撒着歡地玩雪堆雪人兒,幾乎與此同時,老一班微信“2的6次冥”欢樂谷羣中傳來鐵班長、狼帮主他們南海踏浪的相片兒,一北一南,一寒一暖,饒有情趣。

今天上午休息,下午去學校上課。两個班的進度幾乎一致。上課時提到秦觀,全班同學知之者甚少,似乎衹有劉曼懿一人知道。當時衹是覺得很詫異。上完課後,步行回家,邊走邊想,覺得這是我的問題,須怪不得學生。教了三十幾年書,從不敢以師者自居,亦没有絲毫的自信,這麽多年究竟教給了一届又一届的學生們什麽?從這個意義上講,三十多年的教書生涯無疑是失敗的。離退休還有六年零二十六天的時間,原先對退休這件事兒很反感,總覺得自己還行,還能教幾年課,現在我倒是急着想早一點兒退休了,早點兒退休回家哄外孫,就不會有占着位置誤人子弟的遺憾了。

“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事,就是推我入地獄的人,也曾带我上天堂。”——張愛玲《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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