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重重,不知经过多少黑色旋涡。
如此般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声响,接着又是一阵吆喝声……
梅树空努力睁开双眼,手在额头轻轻捏了捏,发觉人顿时清醒多。
寻视四周,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床上。
床是红木制,房内窗户半开着,一阵微风划过脸上,仿佛有着隔世的气息。
没过多久,只觉腹中一阵饥饿。
“这是哪儿?难道已经到了外星球吗?”梅树空喃喃自语。
打开了门,只听门外嘈杂声响更加清晰,偶尔夹着二胡声音。
门外是一条楼廊,走出房间伏在楼廊上,看着楼下一切顿时惊呆——
楼下俨然一幅古代生活画卷,哪还有什么高楼大厦,自己已经到了外星球。
梅树空见众人一双双眼睛打量自己,自觉很不是滋味。
众人服饰各异,总体上符合旧式衣装特点。上衣多半为斜襟开口,下摆齐膝,也有齐腰。
女子下身着裙,男子着裤。至于发髻,无一定色。
“这儿还是封建时代吗?”梅树空大惊失色。
众人各自围着自己桌子吃饭,梅树空饥饿感更加厉害。
“方雨枫这个家伙,怎么不给我留点钱。”梅树空暗想。
这时,梅树空留意到,酒楼角落单独坐着一位白衣少女。
少女手里举着酒杯,头向着窗外,在整个酒楼显得格格不入。
他瞧少女桌面上的饭菜都没怎么动过,不知道为甚么,有了一股想上前的冲动。刚下到一步,觉得不妥,又停了下来。
正自犹豫间,一个伙计打扮的青年说道:“喂,你终于醒了。”
梅树空听后更加疑惑:“这儿居然说得是汉语,华夏文明和这儿如果一致,那岂非这儿是第二个汉族?”
那伙计见梅树空不说话,又道:“喂,与你说话呢。”
梅树空晃过神来,说道:“小哥,请问如何称呼?”
小伙子道:“我只是店里一个打杂的,你叫我二蛋子罢。”
“二哥哥,有没吃的,我好饿。”梅树空说道。
还没说完,便听二蛋子道:“别叫我哥哥,我是下人,叫我二蛋子吧。那位姑娘等你多时,酒菜早就为你备好,快去罢。”
梅树空见二蛋子指向的是刚才看见的那少女,心里顿时一惊。
少女转过了头,脸上挂着微笑,轻声道:“饿了,就快吃罢。”
梅树空一听,微微一笑,不再理会甚么,低着头吃饭。
“吃的东西也都一样,没想到宇宙星系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汉族。如此看来,《山海经》记载的神仙鬼怪故事,都是真的。”梅树空边吃边想。
梅树空抬头,莫名迎上了少女目光。从她水汪汪眼睛里清晰看见自己凌乱头发,顿觉一阵羞愧,忙用手掩脸。
那少女咯咯一笑,说道:“你怎么啦?”
梅树空不好意思说:“我……样子太脏了,我好像都没洗澡。”
少女道:“恩,是太脏了。我叫龙芊摇,你吃饱没?”
梅树空低头说:“饱是饱了……可是想喝水。”
龙芊摇笑道:“那你喝点酒吗?”
梅树空羞涩点了点头,龙千摇道:“你在这里先喝点东西,我出去会就回。”
梅树空心里莫名一空,急着说:“那你……还回来吗?”
龙芊摇出了门,回头轻笑道:“那当然。”
“那就好,人生地不熟,身上也没钱,还好有个人照应。”梅树空暗想。神识內视,原来七凤龙已经不在了。
“也好,七凤龙出去这么久,是该想念父母。”梅树空暗叹一声。忽然没有七凤龙陪伴,当真有些不适应。
二蛋子送来了酒水,见那姑娘已离去,对梅树空说:“小兄弟,你真走运,那姑娘待你真得不错。”
梅树空起身,礼貌说:“大哥,你可以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甚么事吗?”
二蛋子站在旁边,说道:“我是下人,你叫我二蛋子吧。是一个跟你年纪差不多人将你带过来的,他交了两天的房钱就走了,他说给你留了一封信在柜子里。”
梅树空点头,说道:“那后来呢?”
二蛋子道:“谁知道你昏睡了七天,第三天你房租已经超期,掌柜要赶人。幸好那位姑娘帮你付了房钱,这几天,那位姑娘每天都会过来看你。”
“原来我居然昏睡了七天。”梅树空摇着脑袋,不敢相信。
“对了,你和那位姑娘是甚么关系啊?”二蛋子问道。
梅树空摇了摇头,道:“我也是今天才见到她。”
“不会吧?”二蛋子着实不敢相信。
“对了,这儿是什么地方?”梅树空瞧着店子外边。
二蛋子道:“这里是‘内县’。”
“内县,是甚么地方?”梅树空还是有些糊涂。
二蛋子道:“内县就是接近雨城的一个县城。”
梅树空忽然明白,心想:“这儿还是封建社会,行政的划分,不是和历史朝代一样嘛。”
二蛋子见那姑娘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包物,起身向梅树空告辞:“小兄弟,我先走啦。”
“我叫梅树空,二哥,多谢你啦。”梅树空学者古人拱手作礼。
龙芊摇笑道“你们在说了甚么呢?”
梅树空道:“我问他,这儿是什么地方?”
龙芊摇一笑,坐下说道:“我帮你买了几件衣服。”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梅树空觉得和对方只是萍水相逢。
“爹爹常常教我要学会帮助人,掌柜子要把你扔出去,我正好碰见,当然要帮你啦。”龙芊摇看着梅树空,“不过你也是奇怪,还有人能睡七天呢。”
“不管怎么样,谢谢龙姑娘你了。”梅树空拱手作礼。
“你叫梅树空呀?”龙芊摇问道。
梅树空点头,龙芊摇说道:“那你家是哪儿的?”
“我——”梅树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打量眼前的少女,少女外披白毛裘衣,里头能瞧见白色领口,穿着黑色长靴。
龙芊摇笑道:“你没有家吗?”
“我……我家在很遥远的地方。”梅树空说道。
龙芊摇道:“那你今后有甚么打算?”
梅树空老实交代:“我在这儿也没什么朋友,也不知道什么打算。”
龙芊摇轻轻一笑,说道:“来,跟我去楼间,看看衣服合不合你身?”
梅树空瞧着她秀美的容貌,心里总感到紧张、手心出汗,像个小孩一样乖乖跟在她身后。
到了房间,龙芊摇打量了一下他身材,取笑道:“身材挺好呀。”
梅树空脸上一热,不好意思笑了笑。
龙芊摇从包里拿出了一件上衣,说道:“来,试试。”
梅树空乖乖将上衣穿上,感觉暖暖的。上衣是褐色布料,上面带毛,衣襟向着左下方斜开。袖口齐腕,宽度比腕多一寸,下摆到膝,舒展正合适。
梅树空看自己穿得像个先生,不自禁笑了。
龙芊摇嘟嘴道:“你笑甚么呀,你不喜欢?”
梅树空连忙摆手,慌张说:“没、没,我喜欢,只是有点不习惯。”
龙芊摇道:“也难怪,看你穿得甚么衣服。来,再试试裤子和长靴。”
梅树空看着龙芊摇,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现在脱裤子呀?”
龙芊摇眼睛一转,说道:“当然,我闭上眼睛,一定不偷瞧。”说着,转过身子,歪过小脑袋。
梅树空脱下来时的休闲裤,穿上了龙芊摇买来的裤子。
裤子为浅蓝色,稍厚,两侧没开口荷包,裤腰内穿有橡筋,倒是挺方便。
龙芊摇一边催道:“好了吗,我可以拿开手了罢?”
梅树空道:“好了。”
龙芊摇放开小手,看着眼前少年浑身一亮,欢喜道:“很适合嘛,来,我帮你系上腰带。”说着,将桌上蓝色的腰带为他系上。
最后是长靴,龙芊摇好奇说:“梅树空,你们家都穿这样子的鞋吗?”
“嗯……我们家比较穷,都穿这样子的。”梅树空说道。
梅树空换好长靴,心想:“地球上的文明已经发展到了21世纪,不管怎么说,眼前的少女都是不会明白的。”
龙芊摇绕着他走了一圈,拉了拉他臂膀,道:“好了,真好看。”
梅树空脸上一热,只觉少女气息如兰,不好意思退到了柜子旁。
这时想起二蛋子说里面留了封信件,于是打开翻看。
龙芊摇道:“谁跟你写的信?”
“一个朋友,送我来客栈的。”梅树空说道。
“你这个朋友可不怎么样,才帮你交了二天的房租。”龙芊摇故作生气。
梅树空微微一笑,说道:“我想他也没想到,我会昏睡七天吧。毕竟这儿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而我是第一次来。”
龙芊摇也不大明白梅树空说的话,说道:“好啦,你也没事了,我该走了。”
“你去哪?”梅树空急着问道。
龙芊摇道:“回家呀,怎么,你舍不得我?”
“我……我这儿也没朋友。”梅树空说道。
“你也是个奇怪的人,要不我们结伴而行吧?”龙芊摇说道。
“好啊。”梅树空正愁没地方去,“有你带着我,我放心多了。”
方雨枫的信里让他在客栈等消息,而七凤龙,已经回了故乡。
“这儿还有个手包,给你装东西。”龙芊摇说道。
手包是用麻布缝制,上面有绣花,两端有个长长的挎带。
“这个好像是女孩子用的。”梅树空说道。
龙芊摇一笑,说道:“本来是给我姐姐买的,现在先送给你啦。”
梅树空将带来的书和几件自己的衣服包在包里,跟着龙芊摇出了酒楼。
二人出了酒楼,沿路买了点干粮,向北而去。
梅树空见龙芊摇一路欢快,好像没回家的意思。眼见天色暗淡,不由担心问:“龙姑娘,天色都晚了,你家到了吗?”
龙芊摇慌道:“啊——我忘了。”
梅树空暗自感慨:“原来是个傻丫头。”
梅树空见四处都是山,一时也不知怎办,但毕竟自己是男子汉,怎能在女子面前示弱,当下说道:“我们去山上看看,或许能碰到几户人家。”
龙芊摇喜道:“太好了。”
二人到了山顶,天色已渐暗淡。
梅树空见远处有灯光,心里一喜,至少不用在这露宿。
二人走到山道下坡,却见一群汉子正慢慢靠近。
龙千摇拉着梅树空臂膀说:“看,有人,我们去找他们。”
梅树空见众人打扮各异,手里拿着枪棍,心里打了个机灵,小声道:“龙姑娘,这些不像是好人,我们回避一下罢。”
龙芊摇不依,道:“哪有啊。”
人群中,为首的汉子看了眼前两个娃娃打扮俊俏,心里暗喜,面上喝道:“哪来的小孩?”
梅树空将龙芊摇护在身后,回道:“我们……我们……只是路过此地。”
汉子道:“那你知道这山谁管吗,是我,平三。”
龙芊摇后头说:“这里不是城主管吗,怎么成你们自主呢?”
平三道:“你说的可是雨城城主,他能管我吗,这里我就是王。”
梅树空连忙说:“龙姑娘,别说了,他们是强盗,打劫的。”
平三仰天笑道:“你这小孩知道不少,既然知晓,那就跟我走罢。”
龙芊摇喜道:“梅树空,走啊,今晚我们有地方睡觉了。”
梅树空叫住龙芊摇,小声说道:“龙姑娘,别走,他们是强盗啊。”
龙芊摇道:“强盗,强盗是甚么呀?”
梅树空暗忖:“这位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嘴上道:“强盗就是抢人家东西。”
龙芊摇方才明白,道:“哦,原来是这样的呀。”说着,将身上包袱扔向那汉子,叫道:“大叔,给!”
平三接过包袱打开,发现里面竟有两锭金子和一些白银、散钱。
汉子身旁一矮墩道:“哈哈,大哥,那小丫子看来浑得很,捉回去,晚上……哈哈……”
平三道:“平五,那小丫子这么厚道,我们还……”
平五道:“大哥,这到手的金子我不想丢掉。”
平三道:“算了,不要伤害他们就好。”
平五指着一边说:“你看那小子气势,还挺聪明,显然要动手,我要去会会他。”
平三挥手道:“行了,我先去。”说完,提步跃上,手持木棍。
梅树空看来人过来,跟龙芊摇说:“你看,他们不安好心罢。”
平三道:“跟我们走,还是不要动手好。”
梅树空坚定摇头,道:“你们是强盗,我干嘛跟着你们走?”
平三听了心里一痛,喝道:“不知天地的小孩。”他心里原本打算动手留情,哪知少年无意间道出了他心里的痛处。此时动手,力透长棍。
梅树空看准来势,左手抓住长棍,右脚踢到平三胸前。
龙芊摇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有如此身术,但见平三身子如燕般飞出,重重摔在远处。
梅树空回身说:“龙姑娘,我们快走罢。”
平五冷笑一声。
龙芊摇刚退到梅树空身旁,只见他又转到自己身后。
龙芊摇疑道:“梅树空,怎么了?”
梅树空吃力说:“没事。”
龙芊摇走近一瞧,才发现他右臂上竟被一只箭羽贯穿,急道:“喂,你中箭啦。”
梅树空望着远处那矮墩,唤道:“你这算男子汉吗?”
平五厉声道:“你把我哥伤成这样,看我怎么射死你!”
梅树空护着龙千摇,看清箭羽来势正欲提手,忽见眼前白色人影一晃,而那支箭羽也被带走。
龙千摇见眼前是一中年白衣男子,手摇白扇,右手提着刚才飞来的箭羽。
梅树空心知刚才是他救了自己跟龙芊摇,一阵感激,抱拳道:“多谢。”
白衣男子放下箭羽,摆手示意不用客气,放声对山下众人道:“我平十三置在此,谁敢再放暗箭!”
山下众人听到此言,刚才气势一下子消散。
平五抱拳道:“没想到你十三置也来管这等闲事,我们给你这个面子,弟兄们,我们走!”
梅树空看着众人已走远,对那白衣男子说:“多谢贵人相助。”
平十三置道:“叫我十三就好,这位姑娘,天色已晚,为何还留在此地?”
龙芊摇摇头说不知道,搀扶着梅树空。
“你这傻瓜,为何要用自己挡箭。”龙芊摇看着梅树空。
梅树空忍痛说:“我……我是男生嘛。”
龙芊摇甚是担心,对平十三置说:“你有主意吗?他现在身子伤得厉害。”
平十三置道:“首先当然是拔箭,在这里当然是不行。天色又晚,要不这样,二位随在下回寒舍再进行处理。”
梅树空正愁今晚没地方落脚,欣然答应,在龙芊摇的搀扶下跟着平十三置。
三人下到山坡,天色暗去。
梅树空感觉气温明显下降,但在龙芊摇的搀扶下,心里却感觉暖暖的。
走了一段,三人在山顶一处大房前停下。
只听平十三置说:“到了,两位快请进,现下我马上为这位兄弟拔箭。”
点上了蜡烛,房间透亮,龙芊摇将梅树空安置靠椅上,见伤口处血已凝成块,担心道:“十三君,你看伤口都成这样,待会拔箭行吗?”
梅树空道:“龙姑娘,没事,别担心。”
龙千摇道:“那会很疼的。”
梅树空忍痛笑道:“我不怕疼。”
平十三置去了一趟内堂,带来了盆水,对龙芊摇说:“现在我为他拔箭。”
龙千摇道:“那箭头用甚么削掉,若是用力不好会使伤口严重。”
平十三置道:“就用我手里这柄小刀。”
龙芊摇道:“这小刀?”
梅树空说道:“他能震慑那群盗贼,一定有过人之处。”
平十三置道:“徒有虚名罢了。”他嘴上含笑,不经意间手起刀落,重重箭头掉落木质地上。
龙芊摇见梅树空面不改色大喜,夸口道:“十三君刀功果然厉害!”她哪知道梅树空是不愿在她面前面露痛色,故而强自忍痛。
平十三置凝色道:“现下为你拔箭,再忍忍。”
梅树空起身道:“这个还是我自己拔罢。”
龙千摇急道:“那怎么行。”她还没说完,只见梅树空将剩余箭羽慢慢拔出,心里一惊。
平十三置心里打了个机灵,面上依然如初,用纱布将他伤口包扎了一圈,说道:“没想到梅树空兄弟会有如此定力,着实叫人佩服。”
梅树空谦虚道:“哪里、哪里,愚不思痛罢了。”
平十三置笑道:“哈哈,好个愚不思痛,你们先去休息会,我先出去叫他们准备好饭菜,到时我再叫二位。”
平十三置将二人引进内堂,龙芊摇坚持和梅树空睡一间。
梅树空心想:“这儿女生,没有男女之别嘛?”
房间烛光随风摇曳,窗户半开。
龙芊摇怕梅树空着凉,自行去关上窗户。
房内一片寂静,梅树空看着龙芊摇背影,心里顿生一丝恐惧,她怎么?
龙芊摇回头发觉梅树空脸色,心里一痛,低着头慢慢移近床沿坐下。
她容貌在烛光下更显柔和,梅树空见她一直不说话,说道:“你知道刚才拔箭时,我为何能忍住疼痛吗?不是别的,只因从小我就体会了太多痛苦。小时候我不愿让别人看见,所以一直没告诉他们,默默承受。”
龙芊摇于梅树空的话多半没听懂,但听得出他是在安慰自己,低声说:“我知道你发现了,我没有影子——”
梅树空抚着伤口,走到龙芊摇身边坐下,说道:“我又不会嫌弃你,我初来驾到,你和我也不认识,还帮了我这么多。”
龙芊摇一笑,说道:“也是。”
梅树空道:“那你能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龙芊摇叹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自出生就如此。不止是我一人如此,而是整个家族。小时候和外面孩子一起玩闹时候,每至夜里,他们见我没有影子都叫我小女鬼。自从那次后,我就很少出城邸。”
梅树空心想:“原来如此,这个女生傻是有道理的。”
梅树空追问:“只有在夜里,才会如此吗?”
龙芊摇点头道:“不只是如此,而且每当月出时候,爹爹全身骨骼会发痛,历代城主都是如此。”
梅树空道:“那又是怎么回事?”
龙芊摇道:“爹爹说是为先人偿还,具体是甚么我也说不清。”
梅树空关切道:“那有办法解除吗?”
龙芊摇说:“姑姑就说过,只要等一个人出现或许可行,可惜这人更是难寻。”
梅树空说道:“那这人是谁?”
龙千摇道:“好了,说了这些你也未必懂得,你先休息一会,呆会还要出去。”
梅树空依言躺下,望着龙芊摇。
龙芊摇脱去了披衣,露出里面白色外衣。外衣开左衽,下摆到膝盖,系着绿色腰带。
“龙姑娘——”梅树空忽然开口说道。
“怎么了?”龙芊摇问道。
“我们两……睡一起啊?”梅树空不好意思问。
“当然啊。”龙芊摇说道,“先休息会把,等会出去吃饭呢。”
梅树空紧张万分,深怕自己碰到了她。
龙芊摇倒是不觉得,翻了个身,把腿放在梅树空腿上,就这么睡了。
一个时辰后,梅树空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睁开眼,发现龙芊摇正打量着自己,只听她说:“大懒虫,该起床了,十三君叫我们去吃饭。”
二人上完茅房,随平十三置去吃饭。
吃饭的地方就房间附近,沿路树上都挂满了灯笼。
梅树空随身携带包袱,叫平十三置很疑惑,便问道:“梅兄弟,你带着很重要包物吗?”
龙芊摇也道:“是啊,你一直都带在身边,里面是甚么呀?”
梅树空道:“来时带了两本书,再就是一些衣服。”
龙芊摇惊喜道:“书啊,我要看。”
梅树空微微一笑,说道:“怕你不能看懂。”
龙芊摇不依,说道:“不信,我要看。”说着就要去拿。
梅树空只好将那本《诗词格律》给了龙芊摇,龙芊摇翻了翻,说道:“这个不是诗词嘛,还说我看不懂,欺负我不识字呀。”
“你真得能看懂?还有,你们这儿也有人写嘛?”梅树空倒是有些吃惊。
“一些文人雅思都会写的,再铺上曲,青楼女子都会弹唱。”平十三置说道。
“还有青楼啊——”梅树空大喜。
“改天我们一起去啊。”龙芊摇笑道。
梅树空心想:“没错了、没错了,这里的文化和汉文化一样,一定是汉族的祖先带过来。道家说的神仙,存在无疑。不过奇怪的是,地球已经发展到了21世纪资本社会,这儿怎么还是封建?”
三人往后走了几步就到了,此时已是戊时。
村庄挨着村庄,挂着大灯笼。
进到房内,桌子上已摆好了饭菜,平十三置道:“我已叫内人和孩子去了她婆婆家,你们先吃罢。”
梅树空客气道:“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大哥。”
平十三置道:“在外靠朋友,理应如此,梅兄弟就不要再客气了。”
二人实则饥饿,也没再客气,坐上就开始吃了。
饭后,平十三置为二人安排了房间。
龙芊摇还是要和梅树空睡一间,平十三置眉色微微一动。
烛光温和。
吃过晚饭后,梅树空觉得有些无聊。
家里有电视看,可以去游戏厅,这儿什么都没有。忽然体验古人的生活,确实有些不适应。
“梅树空,你家里人呢?”龙芊摇问道。
“我在这儿,没有家人。”梅树空说道。
“你是孤儿啊——”龙芊摇口气忽然温婉起来,“对不起啊——”
梅树空笑了笑,说道:“没事,你呢?”
龙芊摇坐在他身旁,说道:“家里有一姐姐叫龙芊素,一弟弟叫龙芊长。姐姐今儿十六,弟弟今九岁。”
“那你多大了啊?”梅树空忽然问道。
“我啊,我十五岁了啊。”龙芊摇说道。
“我十六了,看来你得叫我哥。”梅树空笑了笑。
“好,梅大哥,行了吧。”龙芊摇笑了笑。接着脱掉外衣,准备睡觉。
梅树空看着她贴身睡衣,心里开始扑通直跳。
“梅树空,你怎么了?”龙芊摇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又……睡一起啊?”梅树空吞吞吐吐。
“那当然,我们是朋友嘛。再说你受伤了,我得照顾你啦。”龙芊摇说道。
梅树空竟无言以对,心想:“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看来我和这位龙姑娘,真是有缘啦。”
……
半夜,一阵凉风吹进房内,梅树空被惊醒。
梅树空听见外堂隐隐有人说话声响,小心为上,决定出去偷听。
这一瞧,没想到平十三置和那群盗贼首头竟在一起。
只听平五道:“十三兄弟,不是我说你,你真是过于谨慎。那小子我看哪来天大本事,竟要你出手。”
平三道:“五弟,你这就不对了,我相信十三兄弟眼力,绝不会看错。”
平十三置道:“龙芊摇是城主的亲戚,出门不可能不带护卫。我觉得,这个小子,有可能就是。当时我救他,也是在救你们。”
平五道:“那怎么办?”
平十三置道:“我们只好赌一赌,若是赢了,往后几年兄弟们就不用为生活发愁了,一切计划照旧。”
……
梅树空悄悄退回了房间,龙芊摇正值熟睡中。
清晨,天阴。
梅树空早早起来,龙芊摇还在熟睡中,嘴角犹自含着笑容。
梅树空梳洗后出了房门,眼前一片农村景象。走了约几步,发现气氛不对,仿佛有无数张眼睛看着自己。他心忧龙芊摇,返回房间,发现龙芊摇已起身。
龙芊摇说道:“你去哪里了呀?”
梅树空小声道:“我们快离开这里罢,平十三置和那群强盗是一伙。”
龙芊摇揉着眼睛,说道:“我不管,我要先洗脸。”
梅树空迟疑了一下,但见龙芊摇天真模样觉得好笑:“看来她真得是大家闺秀,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龙芊摇她打来了温水,拧干毛巾先为梅树空擦脸,笑着说:“放心吧,我叔叔是雨城城主,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冷冷响起:“就算你叔叔是雨城城主又怎样,你在我手上。”说话之人正是平五。
梅树空拦在龙芊摇面前,说道:“十三兄,你们想怎样?”
平十三置道:“你叫我十三兄,我也不会太难为你。这样罢,你叫城主送来一千两黄金,这就放你们离开。”
梅树空对黄金没什么概念,说道:“龙姑娘,钱多不多啊?”
“当然多啦,一千两黄金,我叔叔没钱的。”龙芊摇眉头紧锁。
平十三置道:“盗义已此,再说也无意。”
此时,平三和平五带着众人将房屋围住,平五道:“龙姑娘,还是乖乖叫你叔叔送银子来。”
龙芊摇略略心急,说道:“要是叔叔知晓,那你们就有难,你们还是收手罢。”
平五厉道:“哼,我们不怕。”
梅树空一边说:“龙姑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梅树空,谢谢你。”龙芊摇笑道。
平五见梅树空摆好了架势,恼着说:“起初我们以为你是她护卫,现在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平十三置拦在二人中间,喝道:“谁也不许动手。”又对梅树空说:“盗亦有道,我们也不想凭多欺寡,你我来个三三制。如你赢了,你就带着她走。若输了,就留下,怎样?”
梅树空看了一眼龙芊摇,龙芊摇喜道:“好呀,梅树空虽不是我护卫,但是我也相信他。”
梅树空暗叫不好:“七凤龙如今不在身体里,我仅凭龙血,不知道能有多大神通?”
平十三置道:“一对联、二身术、三酒量。”
“还有对联?”梅树空暗想,“没想到平十三置还是个文化人。”
平十三置接着说:“梅树空兄弟,随便挑吧,三局两胜。”
梅树空想了想,说道:“先对联。”
平三拍掌叫道:“好,小弟我不才,这对联就由我平三出。”
龙芊摇一听差点笑了出来,没想到眼前大老粗竟会出对子。
平三察觉脸一红,微微咳了一声,心想:“这小子选了对联必有过人之处,若是引经据典怕是难以胜出,还是现出。”转头发现田里一稻草人,思索一番,说道:“肉里除人,妄加前言成讷也。”
他出了此联很是得意,自己人生最得意之处就是对诗词情有独钟。
龙芊摇听了,不禁挠头,说道:“这是甚么意思呀?”
梅树空细细琢磨,解析道:“肉里除去一人,是个“内”字,再在前面加上一个“言”字,就是“讷”字。”
龙芊摇不解,自己用食指敲着自己小脸蛋,问道:“怎么一句话里面,会有那么学问?”
平三暗暗吃惊:“没想到眼前这小子竟会有如此学识,真不该小觑。”
平十三置道:“梅兄弟,那你怎么对呢?”
龙芊摇走到梅树空面前,轻声说:“你能对上吗?”
梅树空微笑点了点头,说道:“讷字,有贬人之意,他这联出得好不饶人。”
平五脱口道:“那你能对上吗?对不上,就认输,不要拖延时间。”
梅树空闭上双眼,思索一番,悦然道:“有了,‘喁边剁口,顺带必下是愚乎?’”
平十三置心里默念一番,咀嚼难解。
平五急道:“三哥,你快说,他对上没?”
平三自言自语解析道:“喁边去掉口,是个“禺”字,下面带个“必”字,怎么会是“愚”字?”
平五道:“对啊,这怎么会是个愚字?”
龙芊摇当下欢喜,说道:“梅树空,你太了不起了。”
平十三置恍然大悟,拍手道:“妙极、妙极!适才我三哥联中却有贬人之意,字面虽说是个拆字联,实则是辱骂。”
平五道:“辱骂,我怎么没看出来。”
平十三置道:“你再仔细看看三哥这联,‘讷’有迟钝、痴呆之意,前面出句可解为“前面说话的人狂妄自大、不知量力,合上后面句意就是:梅兄弟狂妄自大,迟钝痴呆至极,理应除去此人。”
平五一听,明白透彻,说道:“三哥这联出得太有才华了。”
龙芊摇道:“想不到这简单的一联中,竟有那么深沉含义。”
平五道:“竟然如此,那这小子对上了吗?”
平三叹道:“他对上了,而且对得很妙,我认输了。”
平十三置仍一边解析说:“梅兄弟一联中,“喁”有嘈杂之意,指代我们,并有讽刺之意。剁掉一口,实则说得是叫我们闭嘴。而后面说句,虽说带有讽刺,却留有一分余地,故而更胜一筹!”
梅树空心里暗暗惊喜,抱拳说道:“十三兄着实有才华,我只是恰巧运气对上了罢。”
平十三置道:“梅兄弟不必过谦,这对联是你赢了,那下面就是身术了。”
众人纷纷退后,在村子空场上将二人围成大圈。
平五出场说:“这身术就由我来。”
梅树空上前问道:“怎么个比法?”
平五道:“当然是谁认输就完了。”
梅树空暗思:“要是输了,碍于面子不肯认输,那不就糟糕。”于是说道:“不行,规则须由我决定。”
平十三置道:“好,怎么个比法,你决定。”
梅树空道:“我们在场中画个圈,两人在圈内比试,谁出了圈子就得认输。”
平五手舞大刀,身子自转一圈,场中赫然出现,深达半尺直径、约有三丈的圆线,冲梅树空喊道:“这,你满意了罢?”
梅树空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龙芊摇,走进圈子。
平五道:“我老五平生惯使大刀,你自己要甚么兵刃,快快决定。”
梅树空挠了挠头发,说道:“不知道。”
平五厉声道:“喂,臭小子,别再消遣老子,我平五可不是占人便宜的无耻之徒!”
龙芊摇在圈子外递上一根长棍,说道:“梅树空,接着。”
梅树空接过长棍,说道:“这就是我兵刃,开始罢。”
平五越想越生气,胖墩的身体飞速上前,口里直叫:“刀对棍,是你自己找死,休怪我!”
梅树空轻轻侧开身子,平五扑了个空。
平五回身,纵身挥刀,梅树空轻易躲过。平五收势不及,险些掉出线外。
梅树空不愿再节外生枝,慢慢退到边线,只等平五来攻,引其出线。
平五不敢发力,恼道:“你这算哪门子的打法,只守不攻,瞧不起人。”梅树空装着没听见,手里把玩着长棍。
平五更加恼怒,提步上前。
平十三置心想:“不好。”
梅树空依然侧身,诡异般绕到平五身后,长棍点向平五背心,平五受力,跌出圈外。
平五不服气,气势冲冲上前,还要再打。
平十三置叫出:“五哥,算了,我们输了。”
平五将刀重重摔在地上,骂道:“这小子,使诈。”
平十三置呼唤众人让开道路,梅树空朝他微微点头,牵着龙芊摇下山而去。
二人下到山道,匆匆赶至内县。
回到二蛋子所在“悦由客栈”,龙芊摇要了一桌好菜招呼,说道:“没想到你身术也如此了得。”
梅树空觉得不意思,憨憨笑道:“哪里、哪里。”
龙芊摇道:“吃了这桌饭,我就要走了。”
梅树空慌道:“你要上哪去?”
龙芊摇轻笑道:“当然是回家呀,我都出来这么久了。”
梅树空道:“那你还回来吗?”
龙芊摇双手撑着下巴,望着梅树空,说道:“当然回来,而且你也要好好呆着这里。”
梅树空点了点头,龙芊摇吃过一碗饭,并出门而去。
少许,梅树空不见龙芊摇,只觉心里一阵不舍。别下碗筷,出门而去,望着龙芊摇远去的背影暗自伤怜。
二蛋子出门道:“你做么?”
梅树空指着龙芊摇去向,问道:“这是去哪?”
二蛋子道:“这是往通城县方向。”
梅树空道:“通城县?”
二蛋子道:“这方向通往雨城。”
梅树空心下决定,对二蛋子说:“二哥哥,东西先放你这,我先去了。”说完,追赶龙芊摇而去。
二蛋子从小身世凄惨,身为下人,梅树空总是以礼相待,心里颇为高兴。
龙芊摇一路朝南行走,官道右首高山林立,左首是一望无际稻田。
她见天色忽变,不由担心道:“大雪将至,这会儿还能赶回通城县吗?要是平哥哥在就好了。”想到此处,加快了脚步,不料脚下一滑,身子重重摔倒在地。
便在此时,她听见身后山林上滚落声响。
寻声望去,便见梅树空一身脏泥跑了过来,不由惊讶说:“梅树空,你怎么跟来了?”
梅树空慌忙说道:“我……我……没朋友。”心里却想:“我是舍不得你啊,毕竟你我都同窗共枕了。”
龙芊摇眼上一红,说道:“我不该丢下你一人,你说过你是孤儿。”
梅树空笑着扶起龙芊摇,说道:“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刚才你忽然跑动,还以为你遇到危险。”
龙芊摇道:“我是急着返回通城县。”
梅树空关切问道:“你脚怎样?”
龙芊摇扭了扭脚跟,说道:“不碍事,可是,现在天色都这晚了。”
梅树空说道:“刚才在上山我发现有一茅屋,我们去那借宿一晚,明儿再回城好吗?”
龙芊摇点头,道:“现在只有这样了。”
二人上到山上,一股寒气袭来,树木林立遮天,不辨时辰。
梅树空凭着记忆来到茅屋前,茅屋门口虚掩,他很有礼貌叩门,说道:“里面有人吗?”一言罢,不闻声响,又脱口道:“里面有人吗?”
这时,里面传来一阵尖叫声,接着一老婆婆出现在二人面前。
老婆婆身子佝偻、面目阴沉、一脸斑纹,全身缩在厚厚棉衣里。
龙芊摇瞧着有些害怕,躲在梅树空身后,梅树空说道:“老婆婆,我二人想在此借助一晚,不知可否?”
老婆婆喃喃说:“老头子呢……老头子呢?”
梅树空问道:“老婆婆,你说么?”
老婆婆仍自喃喃自语:“老头子今早上山,还没回……还没回……”
梅树空转身对龙芊摇说:“老婆婆看起来可怜,不如我们去上山帮她找老头子。”
龙芊摇担忧说:“这婆婆……脑子似不灵光。”
梅树空说道:“那你就呆在这儿,我去帮婆婆寻夫?”
龙芊摇直摇头,说道:“不、不,我要跟你在一起。”
梅树空对老婆婆说:“婆婆,你还记得老头子去哪了吗?”
老婆婆指着山北,说道:“早上,去那狩猎了。”
梅树空看了一眼北山,说道:“老婆婆,你无须担忧,我这就去帮你寻回老头子。”
老婆婆似乎听懂了意思,连连点头。
二人绕过茅屋,向后山而上,后山林木稀疏,点点雪花飘然而下。
龙芊摇出门时候忘了披上那件大衣,梅树空关切问:“龙姑娘,你冷吗?”
龙芊摇双手合胸,缩着身子,摇头道:“不冷。”
梅树空轻轻一笑,将外衣脱下为她披上,说道:“你都缩成这样,还不冷。”
龙芊摇道:“可是你怎么办?”
梅树空笑道:“我不怕冷。”
二人将后山搜索一遍,仍不见人影,龙芊摇说:“会不会是去了别处,自己迷路了。”
山下茅屋遥遥可见。
梅树空留意到脚下泥土,泥土较来时路上松软,可是泥上除了二人脚印外别无异样,不由担忧道:“若是在此处狩猎,理应留下脚印,可是这连动物脚印都无。”
龙芊摇道:“是不是老婆婆记错了?”
梅树空道:“有这可能,趁着天色尚早,我们回去再问问清楚。”
二人折路返回,少许,又回到了原来脚印处,龙芊摇道:“这是怎回事?”
梅树空看着四下,暗暗心惊,说道:“我们迷路了。”望着山下茅屋,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龙芊摇想起老婆婆脸色有些害怕,拉着梅树空手臂,说道:“我们不要回去了,再寻他处好吗?”
梅树空道:“这样也好。”
二人不再返回,顺着小道直上。
走到半途,龙芊摇身子开始发抖,梅树空轻声问:“龙姑娘,你怎么了?”龙芊摇道:“我身上发冷,头有点晕。”
梅树空心想:“难道是受了风寒?”他脱去里头单衣,将龙芊摇身子牢牢缚住,背着她继续向前。
天色暗了下来,高大林木挡住了雪花。
林木远处,荆棘丛中不知何时露出了绿色光点。
忽然,一黑影闪动。
梅树空停住脚步,眼前竟出现了一只泛着绿光的饿狼。
梅树空背着龙芊摇退向树边,荆棘微动,无数只绿点纷纷靠近。
一老婆婆驾着狼王缓缓出现,只听龙芊摇惊讶叫出:“婆婆——”
老婆婆押着嗓子说:“血、嫩血……”
不远处有个山洞,山洞里有微弱的火光。
梅树空不及细想,脚上加快,踢开横在前方的饿狼,朝洞内火光处狂奔。
闯进洞内。
他将龙芊摇放在杂草堆上,龙芊摇担忧说:“梅树空——”
梅树空回身笑道:“我不会有事。”
梅树空横在山洞入口,老婆婆驾着狼王很快赶至,嘶声道:“伤我狼儿,死。”
饿狼扑上,见血疯狂。
梅树空以一敌众,身上很快出现了咬伤。纵是如此,饿狼仍旧无法冲进洞内,他凭着意念死守洞口。
老婆婆驱着狼王亲临,狼王高高跃起,一口咬住了他咽喉。
众狼纷纷退去,只听老婆婆沙哑叫出:“血,好狼儿,快咬断脖子。”一言罢,等待听见习惯性的咔嚓声,不料久久不闻动静。
细细看去,只见眼前少年身上泛起了淡淡火焰。火焰越烧越大,很快扑面而至。
饿狼生性惧火,纷纷退去。
老婆婆面目狰狞,沙哑道:“你怎会、你怎会——”说完,倒退而去。
梅树空捂着脖子,鲜血顺着手指汩汩流出,看了一眼龙芊摇,见她伏在草堆上抖动,好像昏睡过去。
鲜血流了一地,梅树空从外套上扯了块布包扎。
“之前的箭伤很快就愈合,难道是和龙血有关?这次伤的感觉比上次还重,且再看看。”梅树空心想。
龙芊摇身子抖动愈加厉害,不及细想,从她包里拿出火石。
点燃篝火,洞内杂草很多,将火越烧越旺。
梅树空为龙芊摇搭上干草,撕下一小块衣角出洞而去。
树枝上积雪很深,他用衣角包起一团雪,跑回洞内放在篝火上融化。
片刻后,衣角经过篝火泛起丝丝水汽,吹掉灰尘,敷在龙芊摇额头上。
龙芊摇此时已安稳入睡,火光照在她脸上,身后依然空荡荡。如那晚所见,没有投下任何身影。她头发扎在耳后,翠带紧绕,飘然落下。朴素里透着天真,好似出水芙蓉。
“本来到这想图个好玩和新奇,没想到浑身弄成这个样子。”梅树空暗叹。没过多久,脖子处的伤口开始结痂,看来和自己猜想的没错。
梅树空望着龙芊摇,思绪万分。自己明明喜欢崔盈,为何会对眼前的龙芊摇产生依恋?
梅树空守了龙芊摇一夜,见天色蒙蒙亮起,背着她下山而去。
探其额头,烧仍旧没退,身子依然在抖动,心知不妙:“不会烧坏脑袋吧?”
雪花飞起,远处田野一片干涸、凄荒,完全不容雪花堆积。
行至未时,远处城郭清晰可见。
飞奔向前,门前守兵挡住去路,说道:“哪来人?”
梅树空慌道:“我要进城找大夫。”
守兵留意少年身后女子,细细查看,忽而惊道:“少城主!”一声令下,将他拿下。
梅树空听出守兵认识龙芊摇,没有动手,任其扣至驿站。
骤马飞奔,马上一少年行至驿站,拉住缰绳,匆忙下鞍。
守兵屈伸道:“平统领。”
平卫叫道:“那人呢?”
守兵指道:“在那。”
平卫见一少年,身着单衣守候在龙芊摇身边,再看龙芊摇脸色,惊道:“幸好你及时带来。”
梅树空打量来人,说道:“你是谁?”
一守兵叫道:“大胆,敢和统领这样说话。”
梅树空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你干嘛……”
平卫道:“龙芊摇和我从小指腹为婚。”
梅树空心里一惊,心里顿时失落万分,喃喃道:“原来她……有男朋友啦?”
平卫道:“你快说说,你是怎么发现少城主。”
“萍水相逢。”梅树空简单说了一句。
想着龙芊摇之前欢快模样和同窗共枕,知道以后不会再见,梅树空心里左右不是滋味。奔出驿站,折路返回。
雪花纷纷。
回到官道,梅树空顿觉心里空落落。刚才还在怀里的龙芊摇此刻已离去,心里悲痛万分。
一夜没睡,再加上一路奔波,此刻疲惫至极。认回来路,行至酉时,重回山洞。
山洞篝火已灭,好像主人仍旧没回,倒在草堆上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闻到一股香味,猛然睁开双眼,只见一老者正在篝火上烤着东西。
老者衣衫褴褛,双目却是炯炯生威。
只听老者淡淡说:“你醒了。”
梅树空道:“这是你家?我……”
老者打住,说道:“没事,你怎么一人跑回此处?”
梅树空欲言又止,道:“我……”
老者递过烤好的一份鸡肉,说道:“边吃边说,我老人爱听故事。”
梅树空心中烦恼无处释放,这时见到老者,顿时将心里委屈全部告知。
老者哈哈笑道:“你是喜欢那丫头,可是那丫头早已指腹为婚,是吧。”
梅树空点点头,老者继续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那般。”说着,直叹气。
梅树空道:“老人家,你说甚么?我没什么的,只是觉得心里不愉快。”
老者道:“罢了,以后你会明白。”
梅树空道:“那老人家家居此处,又为何……?”
老者道:“这里最近不大太平,我在此处看看。”
梅树空想起先前方雨枫嘱托,看了看老者,心想:“老人家见识好,先问问他也无妨。”于是问道:“老人家,我想问你一问题,不知可否?”
老者道:“可以。”
梅树空问道:“老人家,您认识冷城主吗?”
“当然认识,冷城主大名谁人不识。”老者说道。
“冷城主神通真得那么厉害?”梅树空说道。
老者听后身子一震,细细打量眼前少年,说道:“你这个小孩,想干什么?”
“我想打败他。”梅树空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老者哈哈大笑,“你这个娃娃,真会说笑。”
“难道两个人都打不赢吗?”梅树空喃喃自语。
“别说两个,十个你都不一定能赢。”老者说道,“对了,你和他有仇?”
“不是。”梅树空摇头,“我答应过朋友帮他,他不想做冷城主的奴隶,想恢复自由身。”
“你是冷城七子的朋友?”老者眉色一敛。
“我是方雨枫的朋友,您认识吗?”梅树空说道。
“他是冷城主的奴隶,他有何神通?”老者问道。
“对了,他能驾驭上古神兽凤凰。”梅树空说道。
“原来是他——”老者陷入沉思。
梅树空看老者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
“办法不是没有,这个办法或许是最好的办法。”老者忽然开口说道。
“真的?”梅树空大喜。
“你二人是没法打赢冷城主,死了这条心吧。老夫给你指条明路,你可以去找‘水朱砂’。有了它,冷城主什么条件都会答应。”老者说道。
“‘水朱砂’,到哪可以找到?”梅树空问道。
“门郡郡主门善人手上有一书,此书名为《荐书》。此书记载了传说中的凤凰岛,但凡灵物出没处,必有其灵物。”老者说道。
梅树空说道:“多谢。”
老人家道:“不必、不必,能否找出,还得看你缘分。”说完,出洞而去。
梅树空追问:“老人家,你去哪?”
老者道:“老夫去方便下。”
老者走后,梅树空重新躺在杂草堆上,心道:“这老头怎么知道这么多?奇人异士还真不少。方雨枫、方雨枫,为了你的自由,我算是卖力了。‘水朱砂’既然在凤凰岛,得找个机会告诉他。”
夜更深,依然不见老者身影。疲惫又至,合上眼不知不觉睡了……
冷风袭来,梅树空睁开双眼,天色已大亮。
扭了扭脖子,发现老者依然没回洞里,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包物。
打开包物,里面装着少许碎银,还有一件新衣。
新衣为红色,看着总觉别扭。回身赫然看见墙壁上出现了一行小字,字深达半尺,周身留着火烧过痕迹,写道:“老夫先走了,好好照顾龙芊摇。”
看完后,梅树空心里直犯嘀咕:“这该是用甚么写上去的啊?还有,龙芊摇都有男朋友了。”
出了山洞,向内县而去。
天色阴沉,行至中途,见田间尽处一山丘状如五指,心道:“难道是五指山,孙悟空不会是被压在此处罢?”想到这儿,自己都觉好笑。
走下官道,穿过田间小路。
天色阴沉,梅树空在此地不辨时辰,以为又要天黑,飞奔向前。
来到五指山下,脱口道:“悟空,为师来救你了。”一言既出,暗自好笑。
登上中指山处,眺望远处城郭,隐隐约约,忽然有种孤独顿生。摇了摇脑袋,刻意不去想那些不开心事情。
高山处狂风忽而骤起,梅树空不禁恼道:“这甚么鬼天气。”抖了抖身子,下山而去。
下到山腰,无名指山处走下了一少年。
少年农夫打扮,后面跟着一群白兔,白兔一蹦一跳,甚是可爱。
看到白兔,梅树空想起第一次和龙芊摇见面时候,她身穿的那件白色披衣,心想:“这兔子龙芊摇见了定会喜欢。”
少年刚下到山脚,梅树空横在少年面前,说道:“我要兔子。”
少年不理会,继续向前,梅树空又叫道:“我有钱。”
少年冷冷道:“再多钱,我也不卖。”
梅树空上前拉住少年衣角,说道:“那你告知我,哪可寻这兔子。”
少年道:“你还真贪婪。”
梅树空急道:“我捉一只兔子送人,怎么就成贪婪了?”
少年愣了下,道:“你难道不是吃?”
梅树空笑道:“原来你以为我要吃兔子肉?”
少年道:“那你送谁?”
梅树空欣然说:“当然是送给我喜欢的人,她心地善良,爱它都不及,怎么会吃呢?”
少年听了,说道:“那你随便挑一只回去罢。”
梅树空掏出老者给的碎银,说道:“这些够不够?”
少年道:“钱你拿回去,只要你真心对它好便是。”
梅树空在兔群里抱起了一只大肥兔,兔子半睁着眼睛看着他,他将脸贴在兔子背上,哄道:“小胖兔子,以后跟了我可要乖哦。”
回身正想道谢,不料少年和兔子早已不知去向。
少年站在五指山山顶,看着梅树空离去。
这时,一老婆婆驾着狼王出现在身后。
少年背对着她,淡淡说:“你终于来了?”
老婆婆屈身道:“少主人有令,老身怎敢不来。”
少年道:“你还当我这个主子存在?”
老婆婆脸一沉,望向别处。正巧看见远去人影,惊讶道:“是他,少主人,是他。”
少年道:“你慌甚么?”
老婆婆道:“那晚和你说的那人,就是他。”
少年疑道:“怎么会是他,我一直以为是龙朝天,你没看错?”
老婆婆道:“绝不会看错,就是那小孩。”
少年道:“这就奇怪了,那少年和龙城有何关系?”
老婆婆道:“少主,趁现在,赶上去。”
少年摆手道:“不必了,我相信龙朝天就在附近,已经盯上我们,你自己要小心。这少年,任他去,你也不要再惹事。”
狂风骤起,梅树空抱着兔子、顶着逆风回到内县,县里商铺都已关闭。
天色已晚,他找到“悦由客栈”。
客栈此时大门紧闭,他敲门叫道:“有人没?”一言叫出,大门而开,二蛋子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梅树空不好意思一笑,说道:“我要投宿。”
二蛋子道:“快进来罢,外面风大。”
梅树空抱着兔子,见二蛋子在整理桌椅,说道:“我也来帮你。”
二蛋子取笑道:“你偏偏这时候来帮我,故意的?”
梅树空道:“哪有。”
二蛋子道:“桌椅收拾好了,你这兔子哪来?”
梅树空道:“路上找人讨了一只。”
二蛋子道:“吃了罢,兔子头肉新鲜。”
梅树空连忙喝止,说道:“这,不行,我送给龙芊摇的。”
二蛋子道:“哦,那位姑娘呢?”
梅树空黯然道:“走了。”
二蛋子道:“走了就走了,你这还有我一朋友嘛。来,跟我回房间。”
二蛋子住在厨房那边,房间只有两张床位,梅树空道:“这张床位是谁的?”
二蛋子道:“以前一个伙计,现在走了,你有兴趣做没?”
梅树空道:“反正现在我也无处可去,我可以在此处做吗?”
二蛋子拍着他肩膀说:“有我二蛋子在,有何不可,以后我就不再寂寞了。”
二蛋子为梅树空铺好了床位,还特意为兔子准备了牢笼。
端上酒菜,拉着他喝酒。
梅树空第一次喝此酒,勉强胜其酒力。喝到中途,二蛋子说了很多自己童年经历,磕头要拜他做弟弟。
梅树空无奈,拉着二蛋子起身,一口答应。
接下来二日,梅树空在二蛋子担保下做了“悦由”客栈伙计。
这天,县里刮起了大风。
店子内很快被客人占满,由于茶叶不够,老板托付梅树空去县南采购。
梅树空脚力生风,很快买到茶叶。
回店路上,只见众人盯着墙面,远远瞧见墙面告示上写着“梅树空”二字。他很是好奇,扯下告示,只见上面写道:“梅树空,你若活着速回客栈,龙芊摇至上”
梅树空看了心上暖暖的,知道龙芊摇没忘了自己,奔回客栈。
夜里,二蛋子贺道:“老弟,恭喜你了,那姑娘终究没忘了你。”
梅树空喝了一口酒,说道:“二哥哥,你呢,都没听说你爱情。”
二蛋子道:“我哪有爱情,无父无母,命中克亲,别人都惧之不及。”
梅树空道:“你为人热情、勤奋,怎会没好女子看上?”
二蛋子苦笑道:“我哪有弟弟这么好福气,能遇上这么好姑娘。”
梅树空道:“那你就不打算了?”
二蛋子道:“弟弟无须担忧,待为兄办完这件事后,自会娶妻,到那时……”
二蛋子眼露凄迷,梅树空觉得二蛋子有心思,说道:“二哥哥要去做么?”
二蛋子拍了拍他肩膀,道:“有你这个兄弟,今生无憾。”
梅树空不解,连着问道:“你这是这么了?”
二蛋子道:“来、来,喝酒。”
第二日清晨,梅树空早早起床。
二蛋子昨晚酒醉,今早仍自熟睡。
梅树空放下桌椅,忽觉背后异样,反手提上,来人大惊道:“啊——”
这不是龙芊摇声音?顿时吓得直后退。龙芊摇抓住他手臂,说道:“梅树空——”
梅树空心下欢喜,说道:“你……来了,差点都打到你了。”
龙芊摇换上了别套披衣,头发经过修饰,从边分立梳向耳后经玉钿固定。玉钿下连着淡黄色系带,真如仙子。
龙芊摇看着梅树空欣喜目光,轻轻一笑,说道:“好看吗?”
梅树空憨笑道:“好看。”
龙芊摇道:“先前去了山洞,里面全是血,还以为你——”
梅树空笑道:“我命大,死不了,你病好了?”
只听龙芊摇说:“我病早好了,倒是你,丢下了我。”
梅树空听出她话中埋怨,连忙摆手说:“不、不,是那平护卫说……是你未婚夫啊。”
龙芊摇道:“那都是长辈定下的婚姻,我一直只当他做哥哥。”
梅树空当下欣喜万分,说道:“真的?”
龙芊摇道点头,只听二蛋子道:“嫂子来了。”
“别瞎说。”梅树空瞪了他一眼。
龙芊摇小脸一红,低头不看梅树空。
忽而马嘶骤起,一排守兵抢入店中。
龙芊摇连忙道:“出去再说。”退至街角,领队道:“少城主,驿站刚收到一封信件。”
龙芊摇道:“何事?”
领队道:“平统领被擒。”
龙芊摇大惊:“怎么回事?”拿起书信,浏览过目,急切道:“现在怎么办?”
领队道:“属下认为,理应尽快告知城主。”
梅树空看了信,提醒说:“信上有没写什么的……不许带人……只带钱?”
“没有。”领队说道。
梅树空道:“我想来人定有后话,我们可以静待消息,查明来人真正目的再定夺。”
龙芊摇点了点头,对领队说:“你们先回驿站,等候消息。”
领队道:“我等奉命保少城主周全,不得离去。”
龙芊摇道:“我身边有他,你们放心。”
领队起身说:“他一人能抵我众人?”
龙芊摇道:“平广,你误会了。”
平广道:“若他胜了我,属下自会告退。”
“平广,退下。”龙芊摇忽而变得严厉,“这是命令。”
“可是……”领队拿不定注意。
“退下——”龙芊摇又说了句。
二人留在客栈,等候消息。
夜里,梅树空还在想,龙芊摇还会不会和自己睡一起。
龙芊摇在房间来回走动,说道:“也不知道,平哥哥怎么样了?”
“你和他关系很好吗?”梅树空说道。
“我们从小玩到大,我一直当他是好哥哥。”龙芊摇说道。
忽然,二蛋子冲进了房间,说道:“信——”
梅树空猜测道:“想必有你平哥哥消息。”
龙芊摇拆开信笺,说道:“信上说,明早要我带着随从,照着图纸一路走下去。快马一日可到,条件是不得告知城主,否则平哥哥就有生命之忧。”
梅树空道:“这歹徒是什么意思?居然不要钱,还有你亲自去?”
龙芊摇道:“平哥哥从小就对很好,不管怎样,我都要去。”
“龙姑娘,我一定帮你找回平哥哥。”梅树空说道。
龙芊摇微微一笑,说道:“谢谢你,等找到平哥哥,我带你去见我爹爹。”
“见你爹爹?”梅树空心里一惊,心想该不会发展这么快见父母了吧?
“当然啊,等你见了我爹爹,我叫爹爹给你安排一个好差事。你是孤儿,这样子,不就可以经常看见我了吗?”龙芊摇说道。
梅树空心里既是高兴又是矛盾,高兴的是龙芊摇的这份情义,矛盾的是自己终究不是属于这儿。
吃过晚饭,简单洗刷下,二人回了房间。
房间点着蜡烛,龙芊摇褪去了外衣。
梅树空在房间来回踱步,龙芊摇在床上说道:“梅树空,你上来睡觉呀?”
“我……”梅树空开不了口。
“你是不是有心思,上床来说啊。”龙芊摇说道。
梅树空脱了鞋袜,和龙芊摇挤在一起。
龙芊摇拉着他胳膊,笑着说:“你想说什么?”
“龙姑娘,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啊?”梅树空说道。
“知道啊。”龙芊摇点头,“可是我和你睡在一起,是我自愿的,我喜欢你啊。”
梅树空大喜,说道:“这个喜欢是哪种?朋友,还是其他的?”
“当然是朋友啦。”龙芊摇说道。
梅树空大失所望,暗骂这丫头没脑子。
“骗你的。”龙芊摇忽然坏坏一笑。
“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梅树空追问。
龙芊摇却扯开话题,说道:“我父亲……是龙城城主。”
“城主的官是不是很大?”梅树空问。
龙芊摇笑了笑,说道:“你真是个傻瓜,居然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我知道了,歹徒想要什么——”梅树空忽然说道。
“是不是和我爹爹有关?”龙芊摇问。
“一定是啦,你爹爹是个大官,歹徒要抓你做人质。”梅树空说道,“明天我们不能去,得通知你爹爹。”
“不行,我要去救平哥哥。”龙芊摇拉着他胳膊。
“这……”梅树空甚是为难,“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梅树空,你真好。”龙芊摇把头靠着他旁边。
看着龙芊摇娇小的脑袋,梅树空努力让自己不瞎想。
“对了,你家究竟在哪呀?”龙芊摇问道。
“冷城。”梅树空随口说。
龙芊摇道:“你家在莫渡江对面吗?”
莫渡江?梅树空表示不解,龙芊摇道:“莫渡江分开了两地,一地为龙城,一地为冷城。”
冷城?梅树空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龙芊摇道:“你家在冷城,不对,你又怎么能渡过?”
梅树空道:“这又是何意?”
龙芊摇道:“莫渡江分开了两地,江面气候变幻莫测,海底阿罗丛生,至今无人可渡,所以两地就杜绝了战争。”
“我……是一个朋友送我来的,他神通广大。”梅树空说道。
“原来是这样。”龙芊摇点头。
梅树空道:“那你失去影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有何补救?”
龙芊摇轻声说:“姑姑说能否得救还得等一人出现,那人会驾着白龙出现在龙城上空。”
白龙?梅树空想起七凤龙,问道:“那这人……是谁啊?”
龙芊摇道:“姑姑也不知,说还得看缘分。”
梅树空道:“姑姑怎会知晓?”
龙芊摇道:“姑姑继承龙家血统,天生便有预知能力。这次出门前,姑姑偷偷告诉我,说我会在雨城遇见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原来是这样子啊。”梅树空忽然一笑。
“你笑什么啊?”龙芊摇轻捏他臂膀。
“龙姑娘,其实我……喜欢你。”梅树空说道。
“不害臊。”龙芊摇微微一笑,把头埋在他臂弯里。
……
二蛋子独自躺在床上,喝了一口酒,心道:“梅兄弟,莫怪哥哥,哥哥也是不得已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