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妹子（18）

太阳开始西斜了，菜妹子和嫂嫂坐上了宋起贵的四轮车回家。车的噪音很大，她们俩谁也不说话，车厢不断地颠簸着，不时将两人撞在一起又分开。菜妹子今天特别高兴，兴致勃勃的想着一天的所见所闻，一个人时而还发出“咯咯”的笑声。然而，嫂嫂却不同，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忧郁、沉静。她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白皙的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旺盛的生命力遭冷落的无限凄苦，似将满腹无处诉说的心事都凝聚在端庄、典雅的神韵中。她的眉头紧锁着，五官、胳膊、腿每个部位都匀称而恰到好处地连成了一种农村干体力活姑娘特有的健康、娴静与质朴。菜妹子突然发现，原来嫂嫂的打扮与城里人的打扮那么相同。她从不戴帽子，即使是在地里干活时也只戴一条纱巾或太阳凉帽，以往菜妹子总觉得嫂嫂的打扮怪怪的，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却也不难看，即洒脱又大方，令人嘴里说不出心里叹服。今天她才明白，嫂嫂原来是按照城里人在打扮自己。她一年四季的每一天都穿的挺好，也挺讲究。特别是每到学校放寒暑假的时候，嫂嫂总是将洗的乌亮的头发散开在背上，只在脑后挽着一块手帕或别着一枚好看的发卡。那几天她衣服换的更勤了，出来进去总向公路上张望。菜妹子知道，她是在等课心哥回来。可惜，两年了，狠心的课心哥一次也没回来，他令嫂嫂一次次失望。过去菜妹子曾为课心哥找一个没文化的女子做媳妇而不平。可现在，她总为嫂嫂的不幸而伤感，她觉得嫂嫂活的太可怜太沉重了。课心哥也太不近人情了。人家在你家上奉老下照小的是为哪般呀！她隐隐有一种预感，这种付出值得吗？嫂嫂将来的结局会如何？每想到这些，她心就禁不住打颤，她不敢往下想。